收拾好的桌麵上,擺了幾瓶藥。


    白未曦找了個椅子坐下,單手支著下巴,注視著白輕鳶自己脫下身上的實驗服,準備自己抹藥。


    “真不需要幫忙?”


    “嗯。”


    白輕鳶別扭的應了聲,手上的動作有條不紊的進展著。


    雖然胳膊受了傷,但是並不影響她輕車熟路的自己處理傷口。


    白未曦看著她因為疼痛而擰起的眉,指尖輕輕在桌麵上叩了叩,“‘玉麒麟’被毀,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陳月在死之前,食用了部分‘玉麒麟’的血液。”白輕鳶頭也沒抬,語氣涼涼的,見白未曦麵不改色的,就又繼續道:


    “原本因為溫度的原因,‘玉麒麟’的各項指標並不是最佳狀態,但是被陳月這麽一折騰,她的身體反而成了‘玉麒麟’血液的容器,所以,也算不得被毀。”


    白未曦叩著桌麵的手指蜷起,表情微微頓了下,“你是想……用陳月的屍體煉化藥引?”


    白輕鳶沒否認,頭低著,麵上的表情被籠在頭頂光束投下的陰影裏,不太真切。


    白未曦:“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個養尊處優的小公主,現在,還挺出乎意料的……”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白輕鳶將傷口消了毒,開始包紮。


    白未曦身體向後一仰,語氣也跟著慵懶散漫了幾分,“從聞到你身上有化學藥劑的味道開始有所警惕,在校園裏出現‘玉麒麟’之後,將你和異瑰醫生聯係在了一起。”


    “那你呢?”


    白輕鳶忽然抬頭,目光淡淡的,落在對麵的少女身上。


    早在白未曦出現在家中的第一天,她就收集了頭發去做了dna檢驗,對於二人的血緣關係,她並不懷疑。


    但並也不排除白未曦在外多年,會被養成一個混不吝的可能性。


    “你若是知道的話,會帶來許多不必要的風波和麻煩,你確定,還想知道嗎?”


    白未曦啞聲笑了笑,忽然從對麵麵容與自己有幾分神似的少女身上,看到了幾分自己過去的影子。


    “我既然問,心中自然是已經有了底的。”


    白輕鳶迴得坦然,比起互相猜忌,她倒是更願意在坦白後再重新認定對彼此的情感。


    “國際殺手榜,多久沒更新了?”白未曦用食指輕輕點著一側的太陽穴,不鹹不淡的問。


    白輕鳶沒有思考,脫口而出:“前十名基本沒動過,隻有前年的時候,第二和第三顛了個順序……


    你是,輕羽?”


    白輕鳶望進那雙淡漠從容的眸裏,試圖從中看到一絲慌亂。


    國際殺手榜的含金量毋庸置疑,但在前十名裏,隻有兩名女性。


    其中一名是已經年近35,準備退役的“青薰”。


    “青薰”的資料,已經很透明了。


    那剩下的一個女性名額……隻有輕羽。


    隨之應起的,是悶悶的一個低音。


    白未曦“嗯”了一聲,沒否認。


    白輕鳶將衣袖拉下來,仰了仰頭,眼底複雜的思緒,在一瞬被捋清,“看來……咱們家的基因還挺好的。”


    “那你,又是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白未曦眯著眼,身體微微前傾,平靜的注視著她。


    “從,連父親都沒能查到你的任何身世資料之後,就猜到你和m洲有關係。”


    包紮好傷口,白輕鳶看了眼被損壞了許多器材和藥劑的實驗室,眉心緊著,“我有過猜測,你或許跟m洲的傭兵團有點關係,但是沒想到,傳說中的輕羽就是你……”


    “你說的對。”白未曦勾了勾唇,嘴角噙著一抹恣意的笑。


    在白輕鳶偏過來的視線中,她輕聲補充:“咱們家的基因,確實不錯。”


    *


    迴到家裏,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


    白未曦和白輕鳶在昏暗中對視一眼,默契的在門外脫了鞋,躡手躡腳的進門。


    將鞋子小心的擺放好,又各自拎了拖鞋,剛準備往各自房間裏溜——


    “啪嗒”一聲。


    客廳的燈開了。


    一瞬間傾瀉而來的刺眼燈光讓姐妹二人不適的眨了眨眼。


    “鳶兒,未曦?”


    穿著暗綠色真絲睡裙的程佩站在客燈開關前,看到玄關處的兩道身影,微微詫異。


    白輕鳶將手中的拖鞋往身後藏了藏,“媽……”


    “怎麽都這麽晚了,你們兩個去哪兒了?”程佩手中還握著半杯未喝完的水,惺忪的睡眼,一下子清醒不少。


    “咳……我有些餓了,就叫鳶兒陪我一起去吃夜宵了。”


    白未曦幹咳一聲,手在背後輕輕拉了下白輕鳶的衣角。


    眉眼低垂著,聲音清清冷冷的。


    程佩:“想吃什麽廚房裏都有,兩個女孩子太晚出門不安全的。”


    “好啦,媽您快點睡吧,我們也去洗漱一下睡覺了,明天還上課呢。”


    白輕鳶走上前,挽住程佩的胳膊,用清甜的嗓音輕輕撒嬌。


    “好好好,你們快去休息吧,你明天起得早,去買點早餐迴來。”程佩無奈,伸手在白輕鳶額上輕點了一下,然後彎著眉眼望向白未曦,


    “未曦,你明天多睡會兒,等鳶兒把早餐帶迴來,你們吃了再去學校。”


    白未曦“嗯”了一聲,殷紅的唇輕抿著。


    待到程佩重新迴了臥室,白輕鳶朝著白未曦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轉身迴了房間。


    白未曦彎著唇,綿綿笑意,一直泛到眼底。


    躺在床上許久。


    白未曦翻了個身,黑暗中,一雙眸子清醒明亮。


    白家在桐城地位不差,白輕鳶在學校又備受追捧。


    那麽白輕鳶是在什麽樣的機緣巧合下,能成為國際上赫赫有名、人人崇拜的毒醫?


    看來她們家鳶兒,身上還藏著不少事……


    彼時,頂樓。


    祁煜塵坐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扣在杯壁上,清透的骨節曲著。


    茶幾上,放著一台看著挺厚重的電腦,上麵一串串字符跳躍著,散著熒綠的光芒,映在少年麵上。


    在明明滅滅的光影中,少年的表情不太真切。


    薄削的唇輕抿著,下頜線條拉扯出凜冽的冷感。


    在電腦屏幕停止閃爍的一瞬,少年看著上麵跳出來的彈窗,毫不猶豫的點開。


    他花了足足兩個小時的時間,攔截破解了這封來自天使島的加密郵件。


    飛速的瀏覽了郵件裏的內容,少年扯了下唇角,嗓音清冽、低沉——“s級特工計劃,追捕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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