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昀有些吃力的抬頭,剛準備張口迴答,被折磨得到了臨界點的身體一軟,昏了過去。


    白未曦手一鬆,在確認他是真的昏迷之後,眉心不耐的升起一股燥,“找人給他看看。”


    銀蛟和徐晨二人將人架起來,在要轉身的一瞬,身後清冷的嗓音再次響起——


    “留活口,他要是死了,你們也不用來見我了。”


    周一清晨。


    天氣陰沉沉的,在模糊的微弱日光下,暗紅與米白交織色調的對稱建築上仿若被鍍上一層薄霧。


    遠遠望著,少了平日裏的延伸感、奢貴感,多了幾分禁忌與神秘。


    許是臨近中期考試的緣故,來往匆匆的學生們臉上都帶著淡淡的疲態。


    白未曦在製服套裝外,添了件青綠色的棒球服外套。


    在整個灰色調的校園內,倒是挺惹眼。


    在走向教室的路上,之前那些異樣的、打量的目光,倒是再未見。


    有認出她的學生,也隻是飛快的瞥了她一眼,然後匆匆別過臉去。


    直到進了教室,才發現整體的氛圍有點怪。


    “曦曦,你來啦,這個給你吃。”


    白未曦剛坐下,齊小蝶拿了一個肉鬆麵包遞給她,嗓音清甜。


    “籃球賽不是贏了?大家怎麽看著不太開心。”白未曦靠在椅背上,仰著頭,望著齊小蝶的眼睛。


    那模樣,挺恣意、挺酷的。


    齊小蝶臉紅了紅,微微避了避那道直勾勾的目光,“可能是因為快考試了,所以大家的壓力比較大吧。”


    白未曦“哦”了一聲,將麵包的包裝袋撕開,湊近鼻間聞了聞。


    齊小蝶看到她的動作,怔了一下,“曦曦,教室裏不可以吃東西的……”


    話音剛落,原本還微微嘈雜的教室,瞬間鴉雀無聲。


    齊小蝶心一緊,一偏頭——教室門口多了一道矜貴淡漠的身影。


    棕色的長卷發慵懶隨意的搭在肩頭,衣領邊緣縫了金線,饒是在黯淡的日光下,依舊泛著貴氣的鋒芒。


    麵上挺傲慢淡漠的,卻自帶讓人難以忽視的精致和貴氣。


    白輕鳶在走到教室門口的一瞬,就在迅速掃視教室的間隙,注意到了後排準備吃東西的白未曦。


    齊小蝶對上那雙蘊著幾分警告的眸,連忙伸手將白未曦手中的麵包搶過來,藏進自己的外套裏,然後匆匆轉身迴了位置。


    白未曦:“……”


    她剛聞著味,還沒吃呢。


    白輕鳶目睹了全程,但沒說什麽,隻是徑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坐得跟白未曦比較近的幾個學生,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都又忍不住迴頭看了白未曦一眼。


    放眼整個一班,也再沒幾個人敢說白未曦的一句不是了。


    白未曦一抬頭,恰好對上這中間靠後排的一個學生偷偷看她的視線,隻是一瞬,那男生立即惶恐的將頭轉了迴去。


    什麽情況?


    難道是她今天長得很難看?


    怎麽這些人,看她就跟看恐龍一樣?


    兜裏的手機輕輕震了下,白未曦掏出手機解鎖,查看未讀消息。


    齊小蝶:【對不起啊曦曦,我忘記鳶校花是你妹妹了……這個麵包,我等早自習下了再給你吧。】


    白未曦迴了一串省略號過去。


    末了,又發了一條消息:【我今天看起來很嚇人嗎?我怎麽感覺別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齊小蝶邊用另一隻手藏著自己的手機,邊騰出眼角的餘光來注意著周圍的動靜,在確保自己不會被發現的情況下,偷偷打字:


    【你這消息也太不靈通了……上周籃球賽的時候,學校把你和鳶校花是親姐妹的消息都傳了一個遍,又有咱們班的同學匿名在論壇上發了你在黑板上解物理題的照片,現在大家都對你挺好奇的……】


    白未曦看著對話框中一直顯示的“正在輸入中”的狀態,輕輕舔了舔牙尖,手指一劃,點進去論壇。


    果然,有關討論她的話題,風向已經完全轉變。


    疑似占了貧困生名額進來的不良少女→特立獨行、物理天賦過人的千金小姐。


    更有人直接將白未曦和白輕鳶姐妹二人的照片放在一起,做了對比圖。


    將二人的相似之處,當成最有力的證詞。


    白未曦麵上沒什麽表情,隻覺得這些人既無聊、又幼稚。


    缺乏主見和最基本的判斷力,人雲亦雲。


    退出論壇的瞬間,齊小蝶的新消息又推送了過來。


    【不過你放心吧,你現在惡名在外,唯一有可能鎮壓你的人——鳶校花,還是你自家人,以後你可以在學校橫著走了!】


    看到“惡名在外”四個字,白未曦幹咳幾聲。


    她不是已經很收斂了嗎?


    一沒殺人二沒放火的,怎麽就惡名在外了喂!


    白未曦:【…………】


    齊小蝶:【哦對,你不是給我說,你們家是賣玩具手槍的嗎?!】


    白未曦眉尾輕揚,發了個唿唿睡覺的小熊表情包過去,將手機往桌兜裏一塞,倒頭就睡。


    收到敷衍意味十足的表情後,齊小蝶扭頭往後排看了一眼,靠窗的座位,少女已經枕著胳膊入睡了。


    祁煜塵和顧北末二人早早自習接近尾聲時,才出現在教室後門。


    他們隸屬校籃球隊,平時參加的大大小小的比賽,會給班級加榮譽分,平時早自習和晚自習都需要集中訓練。


    所以他兩算是除了白未曦外,唯二遲到後無人敢言的人了。


    教室裏人多,暖烘烘的。


    清雋落拓的少年從門外進來,身上裹挾著幾分寒意。


    在走向座位時,看到又在偷懶睡覺的白未曦,祁煜塵走到空調邊停下。


    顧北末大大咧咧的走向自己的座位,將微微發潮的發帶取下來,塞進桌兜裏。


    同桌的女生被他身上的寒意浸染,打了個寒顫,“顧北末……你身上好冷。”


    顧北末眼底流露出一絲欣喜,“是嗎?我今天走的是冷酷天才籃球少年的人設,謝謝你誇我!”


    同桌:“……”


    祁煜塵等身上暖了,才走向位置。


    他剛坐下,旁邊的少女的忽然動了動。


    祁煜塵喉結輕輕滾動一下,骨節清透的細白手指朝桌兜裏摸去。


    探到底,溫熱的觸感讓他身體僵了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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