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山稍加點撥,蘇午立即會意。


    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穆青山對白未曦的器重。


    “先生,不管怎麽說……她也不過是個高中生……您是不是,過於相信她了?”


    蘇午抿唇,說過心中顧慮。


    畢竟ui集團在國際上的影響力太大,多少人爭破了頭想要巴結穆青山都無果,現在這麽輕易的就讓一個女高中生攀上了這麽大的人情,隻怕以後她要得寸進尺。


    “我一貫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正是少年意氣風發的時候,我有什麽道理不信任她?”


    穆青山濾掉壺裏的茶漬,精明深邃的眼眸覆著氤氳茶香。


    蘇午默了默,穆青山的話,他自然無條件信服,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對白未曦抱有戒備之心。


    似乎看破蘇午內心想法,穆青山輕輕抬手掩唇,“你聽說過輕羽嗎?”


    聽到“輕羽”兩個字,蘇午眼睛瞪了瞪,“這自然是聽過的,殺手榜的第一名,誰會不知道?”


    說完,蘇午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激烈,音調也不自覺拔高了一個度。


    調整迴正常狀態之後,蘇午清了清嗓子,又慢吞吞的低聲道:“隻不過……已經連續三年沒有輕羽的消息了,前年的時候,我還偶然間聽說,她是因為背棄了組織,所以被關到天使島的惡魔之眼去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話落許久,沒有得到迴應。


    蘇午忙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跪下,上半身伏地,“閣主,屬下失言了!”


    穆青山不語,已經有了細微褶皺的眼皮微耷著,麵上的表情晦澀不明。


    蘇午心一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天使島的惡魔之眼,在穆青山這裏,是一個不願被人提及的逆鱗。


    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就被關在惡魔之眼裏。


    穆老和弟弟的感情非常好,當初在弟弟被冤枉入獄後,幾乎傾盡ui集團的大半心血想要助弟弟越獄,最終都無濟於事。


    現下他突然提到這一茬,不恰好就是撞在槍口上嗎?


    “白小姐,就是輕羽。”


    穆青山沒抬頭,隻是輕抿了一口手邊的茶水。


    清亮明澤的茶水,霧氣繚繞。


    “什麽?!”


    蘇午一愣,滿臉震驚的抬頭。


    這個衝擊,於他而言實在是太大。


    他早就料到,白未曦定然是隱瞞了真實身份的大佬,但是沒想到,她竟然就是自己在這世上,除了穆老最為崇拜的人!


    傳聞中,被捧上神壇的第一殺手,竟然是個女高中生?


    信息量太大,讓蘇午一時間接受不了。


    等到他反應過來,穆青山已經離開了。


    怪不得——


    怪不得穆青山會這麽信任白未曦、這麽看重白未曦,又會不惜割肉將m6傭兵團交給她……


    如果是輕羽,那這一切,都不足為奇了。


    夜深人靜十分,街上來往的車輛不多。


    偶爾有半夜飆速的跑車唿嘯而過,卷起地上的銀杏葉,將秋的韻味又釀得更令人沉醉了些。


    白未曦攏了攏衣領,又壓低鴨舌帽,走進一家便利店,打算買點葡萄汁。


    若是一會兒迴去,恰好遇到程佩起夜,也能有個理由糊弄過去。


    夾著些許寒意,邁入便利店。


    門口的智能感應器,發出清脆的“歡迎光臨”。


    白未曦徑直走向擺放飲料的貨架,卻在轉角處,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對方也似乎感受到了這道炙熱的目光,停下挑選商品的手,偏頭望過來。


    白未曦眯了眯眼,望進一雙清冽的眼。


    若說白未曦的眉眼是明豔的、精細到脫塵出俗又蘊著些許冷漠的,那麽這雙眼,就是純粹的冷,渾身上下都裹挾著生人勿近的寒意。


    被審視的白輕鳶,並沒有被撞破秘事的尷尬之意。


    隻是在短暫的錯愕之後,拿了一個豆乳盒子蛋糕,直起腰。


    淡定的朝白未曦這邊走過來。


    “要嗎?”


    白輕鳶從容的舉起手中的東西,用再自然不過的語氣詢問。


    “不了。”白未曦搖搖頭,搭在葡萄汁蓋子上的手指收迴,轉身拿了兩瓶黃桃味的酸奶。


    二人一起走向收銀台。


    店員在掃完白輕鳶的商品碼後,見對方站在原地不語,便主動開口:“小姐,還要別的東西嗎?”


    “還有她的。”


    白輕鳶麵上沒什麽表情,語氣也淡淡的。


    白未曦完了彎唇,倒也沒矯情,將自己拿的兩瓶酸奶遞給店員。


    店員掃完碼,在確認了價錢之後,看了看白輕鳶、又看了看白未曦,這才後知後覺,這兩個高顏值的女孩,是姐妹。


    看著二人先後離店,店員戀戀不舍的伸著脖子小聲的嘟囔:“女媧真是太不公平了……這麽高的顏值,怎麽就沒能給我分點呢?”


    ……


    二人一前一後的走。


    沒有多餘的話,都心照不宣的沒有點破對方半夜出現在便利店的怪異舉動。


    白未曦走在白輕鳶身後,隱隱聞到一些化學試劑的味道。


    但那味道極淡,當她想要再去確認的時候,那氣味已經消散了。


    姐妹二人十分順利的各自迴了房間。


    在進屋之前,白未曦瞥了一眼程佩的房門。


    緊閉著,似乎睡得挺熟。


    “放心吧,她不會醒的。”


    白輕鳶進廚房拿了吃蛋糕的刀叉,出來看到白未曦,出聲道。


    “給。”


    白未曦沒搭她的話茬,將酸奶分了她一瓶。


    “謝了。”白輕鳶大方收下,騰出一隻空手,朝白未曦揮了揮手,轉身迴房。


    迴到房間。


    看著窗外隔著薄紗投在地上的清冷月光,白未曦用舌頭抵了抵牙尖,思考了半晌,忽然牽了牽唇。


    怪不得那群人,都爭破頭往桐城來……


    *


    次日一早。


    白未曦和白輕鳶幾乎同時梳洗好出了臥室。


    二人對視一眼,一同走向餐廳。


    程佩還沒起來,廚房裏冷冷清清的。


    白未曦從冰箱裏翻出來兩片吐司,放進吐司機裏,又朝微波爐裏溫了兩杯牛奶。


    白輕鳶拿了一本醫學期刊,坐在沙發上看。


    她原並沒有吃早餐的打算,看了眼時間,時間還算充裕,想著跟白未曦一同去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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