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微涼,拂過發梢、又卷起幾片落葉,帶來陣陣寒意。


    白未曦拎著杯熱氣騰騰的奶茶,將褲腿一拎,直接蹲在馬路牙子邊,眉眼低垂著、隨著眸光流轉傾瀉出幾分鋒利。


    祁煜塵扭頭望過去,就看見她散漫又恣意的樣子,挺自在的,看著也挺好。


    “顧北末這小子跑得還挺快……”


    靜美的畫麵中,又突然殺出來個薑承意,罵罵咧咧的從奶茶店走出來。


    白未曦輕蹙著眉頭看過去,他和陸宥手中,都多了一杯奶茶,跟她手上那個味道一樣。


    “薑承意,誰給你說我被包養了?”


    “不是別人給我說的,是我自己看到的。”


    薑承意紮開奶茶,自顧自吸了一口,因為不適應的甜度,嫌棄的皺了下眉。


    但見白未曦麵無表情的,尋思著或許高手都喜歡喝甜,就又吸了幾口。


    “你哪兒看到的?”


    白未曦臉一黑。


    “你們學校……”


    論壇上……


    三個字還沒說完,嘴巴又被一把捂住。


    聽了半截的話,讓白未曦耐心值驟減。


    正要自己翻手機,頭頂忽然傳來一道清雋的聲音。


    “沒什麽,已經處理好了。”


    祁煜塵淡淡的瞥了薑承意一眼,語氣漫不經心的。


    分明是不含什麽情感的一眼,卻如一道長釘,讓薑承意縮了縮脖子。


    薑承意扒拉下來陸宥的手,看了眼白未曦的表情,才後知後覺,“喔……可能是個誤會吧, 我就說,那幾個人看著挺醜的,你眼光也不會那麽差……”


    陸宥:“……”


    白未曦太陽穴突突直跳,一腳踹向薑承意的膝蓋骨,“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哪來的滾哪兒去。”


    “白未曦,你可是看過了小爺腹肌和人魚線的,占了便宜還不承認了,你怎麽這麽渣呢?”


    這一腳的力道不輕,薑承意呲牙咧嘴的,但也沒能攔住他的話。


    這兩人身上的痞,莫名相投。


    祁煜塵收迴空泛又平靜的目光、表情淡了些。


    “跟我打賭輸了脫光衣服跑大街上的事兒,你還要提幾次?”白未曦磨了磨牙根。


    “這不是怕你把我忘了嘛……”


    薑承意不以為然,忽視掉祁煜塵不善的表情,提了提褲子,也靠著牆角蹲在白未曦身邊去。


    “有話說,有屁放。”


    白未曦斜著看了他一眼,胳膊肘搭在膝蓋上。


    有風拂過,幾縷發絲黏在臉上,披著鬆垮外套的女孩鼻子又直又挺、看著挺混不吝的。


    “我就來問你幾個問題……”


    “三個。”


    薑承意吞咽了下口水,整理說辭:“你是這個遊戲的內測人員?”


    “不是。”言簡意賅。


    “那你是不是有外掛,哪買的?告訴我唄,我出十倍價格……”


    “沒。”


    白未曦迴答完,起身要走。


    眉眼低垂著,帶了幾分涼意。


    “等等!白未曦,我要不跟你拜個師吧。”


    薑承意拉住她的衣袖,又道:“我是打心眼裏佩服你。”


    語氣挺誠懇的。


    白未曦隻是斜著看了他一眼,眉眼淡淡的,看著又冷又不耐煩的,“對我有什麽好處?”


    薑承意頓了下,似乎是思考了一會兒,挺得意的:“我可是薑承意啊!說出去多有麵子。”


    這話一出,空氣沉寂下來。


    陸宥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細白的手捂住大半張臉。


    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白未曦沒出聲,眉頭皺了下,上下打量了薑承意一眼,將喝完的奶茶一個拋物線丟進垃圾桶,雙手插兜,轉身走了。


    挺酷挺痞的,連走路姿勢都透露著對這個世界的不屑。


    薑承意看了一眼,愣住了,想要抱緊大佬大腿的心更加堅定了,“你不說話我就默認你同意了!”


    陸宥幽幽的跟上去,手中拎著薑承意不知道什麽時候塞過來的奶茶,小聲嘀咕:


    “沒見過這麽熱臉貼冷屁股的……”


    “你小子胡說什麽,你沒見我師父都開始權衡利弊了,肯定是有打算要收我為徒了。”


    薑承意耳朵挺尖,聽見陸宥嘟囔,一腳踢了過去。


    走出不遠,薑承意後知後覺有些鬱悶的蹲下來,“我真的被拒絕了?”


    陸宥沒搭話,隻是頭大的看著手中沒怎麽動的兩杯奶茶。


    *


    她酷酷的,單手插在兜裏,自顧自的低著頭往前走,寬大的帽簷遮住了大半張臉。


    在等紅綠燈的間隙,摸出手機,看了眼論壇。


    細白的手指滑動屏幕,刷新完畢。


    很安靜,什麽也沒有。


    腦海裏浮現出祁煜塵那張清雋平靜的臉上一閃而過的輕鬆,大概猜到了怎麽迴事。


    祁煜塵十分從容的跟了上來,並排站在白未曦身邊。


    “薑承意說的話,你不用往心裏去。”


    少年嗓音清澈、溫潤,如冬日裏汩汩清泉,沁人心脾。


    白未曦不甚在意的掐滅了屏幕,將手機重新裝迴口袋裏,目光十分平靜的望向前方,“沒事,我不在意。”


    她知道他是說“被包養”的事情。


    說完,在紅綠燈變色的瞬間邁步。


    祁煜塵步子慢了半拍,沒跟上她,索性就停在原地。


    “祁煜塵……”


    薑承意喘著粗氣跟上來。


    少年聞聲側眸,恣意散漫的。


    薑承意自來熟的想要伸手搭他的肩膀,卻被不著痕跡的躲開。


    索性又將胳膊掄迴來自己找個台階下,摸了摸鼻子,問:“你喜歡我女神?”


    “女神?”


    祁煜塵微微皺著眉,眼角含著幾分不經意的凜冽,重複從薑承意口中蹦出來的這個詞。


    “就剛剛遊戲打挺好那女的……白未曦。”薑承意吊兒郎當的,沒注意到祁煜塵的神情有什麽不對,伸著脖子去張望早已走遠的白未曦。


    “沒有。”祁煜塵抿了抿唇,似笑非笑的抬下眉,“你要追她?”


    “沒錯。”


    薑承意毫不猶豫的迴。


    祁煜塵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十幾歲的少年,感情總是熾熱、狂放且自由的。


    即便是沒有這擲地有聲的兩個字,也能從他飛揚的眉眼中看出他內心的小九九。


    待到薑承意迴過神來,祁煜塵已經走了。


    陸宥慢吞吞的跟上來,眉眼間斂著不樂意。


    薑承意不在意的伸手攀上他的肩:“陸宥,你說……像白未曦這樣的女孩子,喜歡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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