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算了……不過,好可惜啊,我沒能親眼見證一下。”


    顧北末蹲在白未曦麵前,搖著頭嘖嘖咂舌感慨。


    白未曦看著書頁上投下來的一片陰影,不動聲色的將膝蓋和書轉了個方向。


    在轉過去的一瞬,視線中多出來一道挺拔欣長的身影。


    “顧北末,走了。”


    祁煜塵今天沒穿校服,黑色的襯衫下是熨燙平整服帖的黑色西褲,一身黑,冷的掉渣。


    聲線漠然又冷冽,喚了顧北末一聲,就大步往前走。


    顧北末猛地站起來,卻因為動作太猛腦袋發暈、雙眼飄白,轉頭抱著樹幹,呲牙咧嘴的,“等等,等等我!”


    白未曦也拿著書起身,在路過顧北末時,麵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


    隨後留下一個清冷、倨傲的背影。


    緩過勁來的顧北末小跑著去追二人,開闊的視野中,卻出現極為罕見的一幕。


    這條路上來往的學生少,頭頂的紫藤架上花落了,藤蔓交錯著,黑壓壓的像是要覆下來。


    白未曦和祁煜塵二人,身上是一致的冷漠、疏離,麵上的平靜和散漫掩不住骨子裏透出來的不羈和桀驁。


    他們一前一後走著,身上的氣質卻過於巧合的融為一體。


    一直快要到了教室門口,顧北末才追上二人。


    “你們這大長腿,也不帶等我一下的……”


    顧北末單手撐著門框,氣喘籲籲的。


    意外的,教室裏十分寂靜。


    於是大家的目光,紛紛投向門口。


    因為顧北末的一句話,許多人看向白未曦的目光有些變質。


    “白未曦什麽時候傍上了煜少爺……”


    “煜少爺居然願意和一個貧困生玩,都不嫌掉價嗎?”


    議論的聲音並不大,但是你一言我一語的,足以讓教室門口的白未曦聽見。


    她沒有出聲,隻是從祁煜塵的身側走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祁煜塵經過講台,額前碎發垂著,眼底的寒意幾乎要溢出眼梢,他隻是耷著眼皮,朝下睨了一眼,教室裏就再次恢複寂靜。


    饒是顧北末這般神經大條的,也在坐到自己位置的時候,發現了今日氣氛不太對勁。


    “齊小蝶,今天大家怎麽了,跟被手雷炸了一樣?”


    在上課鈴聲響起的一瞬,顧北末用指關節叩了叩齊小蝶的後背,出聲問道。


    “好像是上次月考成績不好,老班發飆了……”


    齊小蝶用一隻手掩著嘴,轉過頭來低聲道。


    聞言,顧北末朝著前排宋琛予和白輕鳶的方向看了一眼,“怪不得……這兩個人臉黑得像炭一樣。”


    一個是紀律組長,一個是班長,班級平均成績下滑,班主任自然會先找過他們談話。


    “噓……老師來了。”


    齊小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白輕鳶,把上次月考的成績單發一下。”


    班主任是個時而刻板、時而脫節的中年男性。


    許是因為天資聰穎、老天眷顧,頭上的頭發已經開始住單間了。


    但一雙沉澱了多年教學經驗的眼中散發出來的銳利,十分具有威懾力。


    白輕鳶應聲而起,冷著臉將成績單送到每個人手中。


    在路過那些成績下滑嚴重的學生時,眼底的不屑唿之欲出。


    “藍沁兒,最終評級,d。”


    將成績單遞給藍沁兒的時候,白輕鳶並沒有立即鬆手,修長的手指在藍沁兒的名字上輕輕摩挲,含著威脅的目光,幾乎要將藍沁兒盯出一個洞來。


    “給我吧……”


    藍沁兒從白輕鳶的手中接成績單,微微用了點力,卻發現紋絲不動。


    一抬頭,就看見白輕鳶盛氣淩人的模樣,心中也不由得窩了火。


    在短暫的僵持後,白輕鳶不屑的冷哼一聲,手指一鬆,成績單落入藍沁兒懷中。


    她連看別人狼狽的欲望都沒有,轉身就走。


    藍沁兒是唯一一個被白輕鳶當眾念出來評級的人,而“d”等級,是他們高二一班兩年以來,唯一一次出現。


    所以當大家聽到藍沁兒的評級時,紛紛朝她投來不可思議的目光。


    按理來說,連續三次評級低於“c”,就要轉到其他班去了。


    但是d等級意味著……


    她一個人,就能將班級的整體成績拉低一大截!


    “藍沁兒之前不都是b等級嗎?怎麽突然降了這麽多……”


    “對啊……我們班就連c等級的人,都不多的……她這一下子退步了好多啊……”


    “白輕鳶一向很看重集體榮譽,也就怪不得她當眾給藍沁兒難堪了。”


    最後一句,是齊小蝶轉頭對著顧北末說的。


    高二一班,是櫻茨聖頓學院近幾年裏,各方麵綜合成績最高的一個集體。


    而白輕鳶在其中起舉足輕重的作用,她自己的各項學科能力考試都穩居第一,而且作為班長,經常鞭策班級裏的同學一起學習。


    就算是素日裏總愛擺著一張臭臉,但大家對她也都是敬畏居多。


    “藍沁兒,希望你日後還是多將心思花在學習上。”


    班主任朝藍沁兒的方向看過來,語氣十分嚴肅。


    藍沁兒難堪的點點頭,目光不由自主的朝著前排靠右側的方向看去,可她眼底的那個男生,她的男朋友,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整節課,班主任花了小半的時間做月考成績的總結,又花了大半的時間去講後麵的兩道大題。


    剩下的題,由白輕鳶和宋琛予二人分工在自習課上講。


    下課鈴起,班主任拿著水杯離開教室。


    白輕鳶走上講台,麵若寒霜。


    “這次我們還是第一,但是二班和我們的差距已經縮小了很多。我不希望我們保持了兩年第一的成績被人推翻,所以希望大家都能多花心思在學習上。”


    一番話說完,底下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白輕鳶並沒有說什麽威脅的話語,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若是他們真的被二班反超,將要麵臨什麽樣的風暴。


    “白未曦,你出來一下。”


    白輕鳶走下台,在一眾憂心忡忡的表情中,看到了正支著下巴、垂著頭發呆,單手旋轉著黑色碳素筆的白未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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