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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韓飛抱著阿旭往電梯走去,看著小家夥紅撲撲的小臉蛋睡得熟,還挺沉,便將外套拉起來蓋住他的臉,怕再著涼。


    午後時分電梯裏沒有什麽人,到一樓的時候,韓飛抱著阿旭走出電梯,正好祝喬陰沉著臉從外麵進電梯。


    擦肩而過之時,祝喬隨意瞟了一眼眼神陌生男人懷裏的小孩,濃鬱的鬼氣讓他皺起眉頭,隻是小孩身上蓋著衣服看不清全貌。


    已經進電梯的祝喬覺得不對,突然走了出來叫住韓飛,一秒變臉堆滿笑容說:“年輕人,看你眉眼開闊,器宇不凡,定是能成就一番大事業的人,鄙人不才,會些相麵測字之術,今日相見與你有緣,不如免費為你和你的孩子算算運勢如何?讓我來看看他的麵相。”


    祝喬說著就要去拉蓋在阿旭臉上的外套。


    而熟睡的阿旭因為祝喬的靠近猛得睜開眼睛,強烈的心絞痛讓他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小手用力地抓住韓飛的衣服,滿臉痛苦的神情忍受著不發出悶哼聲。


    感覺到懷中小人的異樣,韓飛有些奇怪,以為阿旭不舒服趕快抱緊他,瞪了一眼祝喬吐槽說:“有病吧!”


    然後轉身就快步離開了。


    站在原地的祝喬在韓飛轉身之後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殆盡,眯起眼睛猜測,如果那男人懷中是死胎一個,如此濃鬱的鬼氣也不足為奇,可如果是個活生生的小孩子,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可祝喬並沒有跟上韓飛一問究竟,盯著看了一會兒之後翻了個白眼吐槽說:“你才有病呢!免費算卦都不算,老夫的出場費可是很貴的!你這輩子求都求不來機會!哼!”


    他罵罵咧咧地走進電梯,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迴到祝希希的病房,祝喬看到馮糖窩在沙發上睡著了,祝希希也躺在病床上閉目休息,


    他輕手輕腳走過去,看著祝希希蒼白的臉龐真的是心疼壞了,伸手摸摸小臉,輕聲埋怨又寵溺地說:“傻丫頭,做什麽事情都逞能,依靠我一點會死啊?”


    並沒有深度睡眠的祝希希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見祝喬後立刻清醒,問道:“你沒有做什麽事吧?”


    “我能做什麽事啊。”祝喬撇撇嘴聳聳肩膀。


    他說著剛想往椅子上坐,祝希希卻衝著沙發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說:“幫馮糖把毯子蓋上吧,小心著涼。”


    “哦。”祝喬看了一眼沙發上的馮糖,過去給她蓋上毯子,又迴到病床剛準備坐下,歎口氣說,“希希,我多麽希望你可以像糖糖一樣無憂無慮的模樣啊……”


    祝希希不想聽他嘮叨,繼續指揮說:“幫我把床搖起來。”


    “哦。”祝喬屁股還沒挨到椅子,就又起來幫她搖床。


    “可以了。”祝希希坐在病床上,擔心地看著祝喬問,“你到底去幹嘛了?”


    祝喬不耐煩地摸了摸頭發說:“你怎麽跟審犯人似的呢,我沒去幹嘛,就去找素梅說了幾句狠話,擺一擺老姿態,嚇唬嚇唬她,我能幹嘛呀!別操心我了,給你這個吃了。”


    他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木頭盒子,裏麵有一顆巧克力豆似的丹藥。


    見祝希希不接,祝喬捏著丹藥誇張地說:“這可是師門傳下來的上好的丹藥!名貴著呢!”


    祝希希偏開頭躲開祝喬給她喂藥的手說:“我不用,一點小傷,你自己留著吧。”


    “是不是不聽話是不是不聽話?”祝喬直接伸手給祝希希塞嘴裏,收起木盒子,傲嬌的模樣拍了拍雙手。


    祝希希嘴巴裏嚼著苦到舌根的藥,中藥味直衝腦門,忍著要吐出來的感覺咽下去,簡直要哭出來了,沙啞著聲音說:“怎麽可以這麽苦!”


    “這裏麵可是有蛇膽的!”祝喬吹噓著說,“大補啊!”


    聽了這話祝希希更想吐了。


    空氣沉默了片刻,祝喬雙手撐著膝蓋,臉上一改往日的吊兒郎當,正經中帶著痛心,垂眸說:“希希啊,我把你養這麽大你都沒有住過一次醫院,你不知道我接到馮糖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嚇傻了!我來的路上我想了多少事情你知道嗎?我養了你十年,你一直不願意真正的對我敞開心扉,我不怪你。可是你受傷住院這麽大的事情都不告訴我,說實話我知道以後我除了生氣以外還很傷心,你終究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家人,更別說當成爸爸了。”


    他說著居然紅了眼眶。


    祝希希沒想到祝喬會說這些,她心裏對祝喬是感激的,隻是習慣了相互嫌棄吊兒郎當的交流方式,愣愣地看著突然認真的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迴想這十年,如果沒有祝喬的悉心嗬護,祝希希還不知道會成什麽樣子呢,小時候睚眥必報的極端性格,成長為社會毒瘤也不一定。


    “你知道我為什麽給你起祝希希這個名字嗎?”祝喬眼尾泛紅看著祝希希繼續深情地說,“因為我希望你可以開心,希望你可以快樂,才給你起名希希。我更希望你能依靠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可這麽多年了,你還是寧願自己一個人抗事兒,被打到住院,寧願給馮糖打電話也不讓我幫你,我真的很痛心。”


    祝喬的這番話說得真心實意,聽得祝希希鼻頭一酸,看著罕見認真的祝喬,有種自己辜負了他的養育之恩的感覺。


    “我不是……”祝希希想要解釋什麽。


    祝喬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她不要說話,搖搖頭抹掉眼角的淚,又變成誇張吊兒郎當的樣子看著指尖的一滴淚,用抓馬的表情和語氣說:“看,為師的心淚一滴,是為你而流。我說得真是太好了,尤其是那句希望你開心希望你快樂,天呐!”


    他說著捂住心口一副被自己感動到稀裏嘩啦的樣子,剛剛的氣氛一下子就被打破得一點不剩。


    看到此情此景,祝希希深吸一口氣隻有一個大大的白眼迴敬給祝喬,眼眶積蓄起來的淚也被逼得倒流迴去。


    就知道這家夥沒個正型!自己就不該跟著感動起來!


    這時候祝希希的手機響了,是李佳昂。


    她正要伸手去拿,就被祝喬搶先一步,她有些緊張,伸出手說:“還給我!”


    “你急了?”祝喬瞧著祝希希的反應挑起眉毛,搖晃著手機問,“這人誰啊?”


    “警察。”祝希希沒好氣地說,“快還給我!”


    祝喬半信半疑地把手機還給祝希希,他並不想真的把她惹急了。


    拿迴手機後,祝希希清了清嗓子,接起電話:“喂?”


    祝喬努力裝作沒有偷聽的樣子在努力偷聽。


    祝希希無語地看著祝喬的樣子,側了側身體問李佳昂:“有事嗎?”


    “我聽局裏同事和韓飛說昨晚出事了?你在醫院?”李佳昂焦急地問,“怎麽樣?要不要緊?”


    祝希希保持平淡冷靜說:“沒事了。”


    “好,我一會兒就過去。”李佳昂聽到祝希希沒事鬆了口氣,想到昨晚自己的態度惡劣,還是得當麵道個歉才行。


    祝希希卻說:“不用了,沒什麽大事,你忙吧。”


    “額我……”被拒絕的李佳昂撓著後腦勺,找著借口,說,“我和同事一起去,做筆錄,對昨晚的事情。”


    祝希希瞟了一眼旁邊快要把耳朵貼到手機上的祝喬,又側了側身體說:“行吧。”


    然後就掛了電話瞪著祝喬。


    祝喬撇撇嘴,裝做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樣子坐迴椅子上,似不經意地問:“誰啊?警察啊?做筆錄?”


    “你下午不打麻將了嗎?迴去吧,我在醫院真的好好的,不用擔心。”祝希希毫不猶豫地趕祝喬走。


    “別啊。”祝喬也毫不猶豫地拒絕說,“你在醫院住著我怎麽安心?今晚我留下來陪護你。”


    祝希希看了一眼馮糖說:“糖糖是女孩子,在這裏比你方便一些。”


    “那……”祝喬想了想確實是這樣,又說,“那我給你送飯。”


    “哎……醫生叮囑我不能進食,況且吃你做的飯,我就得轉移到消化科住院了。”祝希希抿抿嘴巴也認真地說,“祝喬,我沒有不信任你,我知道你知道以後定然要為我出口氣,怕你因為我做出什麽對你不利的事情,你不要多想。你對我的養育之恩我心裏都記著,你比生我的那個人更稱職。”


    說完之後祝希希自己都驚呆了,心裏想自己一定是被阿旭的多愁善感給傳染了,或者傷到頭傻掉了,居然能說出這麽肉麻的話!


    祝喬聽了驚訝地張開嘴巴,誇張的動作眨了眨眼睛,沒想到祝希希居然會解釋,突然會擔心自己多想,還說出這麽多令人感動的話,又想哭了怎麽辦!


    祝希希難為情地瞟了祝喬幾眼,看著他感動到想哭的表情,趕快換上嫌棄地樣子遮掩自己的難為情,擺擺手說:“行了行了,你快走吧。”


    祝喬卻癱在椅子上耍賴說:“我不走!你都這麽說了我怎麽能走?我要盡職盡責地照顧你!”


    無奈的祝希希語氣放柔和說:“你脈也把過了,藥也給我吃了,這裏醫生護士還有糖糖,都能照顧我。而且你在這裏也吃不好睡不好的,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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