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周圍鳥獸都感覺到今夜的肅穆,紛紛早早離去,村長帶著村民將寧宛等人所待的屋子圍得密不透風。


    寧宛關上門進到早就準備好一切的屋內,而王堯他們早就在將人帶入後迅速將人按照輕重分好邊,寧宛一進來便就看到王堯叔侄一早便就開始為那些輕症的村民治療,包燈則在一旁充當小廝的職責,為屋內眾人每人端上一碗輔助驅蟲的藥。


    胡仵作還未開始行動,則是為了等待寧宛,畢竟他一個人要在村民身上直接動刀子,這麽些年遊刃有餘的手段,卻也是有些信心不足。


    所以寧宛進來後便就見到忙碌的眾人,和悠閑的薛恆以及等待的胡仵作。


    “老胡,我們也開始吧。”說著便就拉著老胡朝那些重症村民而去,他們這邊的村民喝的藥和王堯等人負責的則是有些不同,畢竟他們可是要挨刀子的,這要是過程中一激動,割到其他地方那就不好了,還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恐慌。


    所以寧宛和胡仵作麵對的則是一幅幅暈倒過去的麵孔,不過這藥水也就一盞茶的昏睡時間,他們還是要快些的。


    寧宛先行操作,為了讓胡仵作熟悉流程,方便後麵倆人雙頭並進,簡短些時間。


    隻見寧宛將離自己最近的村民身上的衣服扒開,露出好似內有腹水膨大的腹部,腹部接近肋骨周邊橫膈肌下緣處隱約可見皮下有一條線微微鼓起,在遊動,稍稍觸碰便就隱沒在其中,再也不見。


    這出沒的若隱若現,更像是就要往肝裏鑽去,看來若是再晚些,這人就要肝膽崩裂而死。


    難怪先前他們說這些人最後都受不住他人異樣的目光和自己這怪異的病情,看來更多的是這蟲子鑽進肝膽後的疼痛導致無法忍受,方才以自戕結束一切。


    寧宛眼疾手快,一把捏住那條肥碩細長泛著粉紅的長線,寧宛拿著胡仵作處提供的尖細剖刀在下方割開一個小口,大約兩指寬度,另一隻手則是拿著冷色鑷子快速深入,捏住那滑膩易逃的粉色線條,隻見寧宛眼中一道狠意閃過,抿著嘴角,咬金後槽牙,用力一抽,便就將那滑膩長條摔到一旁包燈準備好的水盆中,濺起一絲泛著淡紅色的水花。


    那長條在水盆中受了驚嚇,正拚命扭動翻滾,包燈湊近一看,這不正是那日纏在薛恆腳上的粉色長蟲。


    如今見了隻覺渾身難受,包燈搓著手臂退迴到薛恆邊上,雖覺得惡心十足,卻還是忍不住好奇伸長脖頸偷偷探看。


    寧宛擦著手裏沾染上的血色,扭頭問著,“老胡,可以嗎?”


    “看清了,我試試,應該是沒問題的。”說著胡仵作本就有多年仵作經驗,如今又見了寧宛親手操作,自然無虞,便就照著方才寧宛的操作,很快便也將一條細長肥碩的粉色長蟲揪出來。


    屋裏倒是一切順利,這屋外卻是另一番景象。


    雖然聽了寧宛的吩咐,但是村長並不以為然,畢竟他們都在這村子中住了一輩子,這村子裏有什麽風吹草動,什麽能瞞得過他的眼,不過就是一個早就不該存在的瘋子,有何可擔心,他們這麽多人難道還守不住這小小一間屋子?


    可笑至極。


    賀肖拎著方才寧宛遞過來的那壺茶水,“村長,這茶水...”


    村裏就沒有矮小的,除了賀肖這個意外,村長睨了眼賀肖手中的茶壺,笑了笑,俯身接過,“來,口渴的便就過來自己喝點,畢竟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莫要辜負了,看看和自己的燒鍋水煮的破茶水有什麽區別。”


    周圍不由傳來一陣的哄笑聲。


    賀肖對寧宛的印象可謂是十分深刻,他不覺得對方特意給的茶水隻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茶水,其中說不好還真的別有風味。


    雙手捧著茶碗懟到茶壺邊上,仰著頭等著。


    村長見了,便拎起茶壺給他倒了半碗,正所謂茶半碗,酒滿杯,茶滿則送客,酒滿則意濃。


    這味道並沒有什麽不同,就是普通的茶水,剛剛夠解渴,難道真是他想多了?賀肖望著緊閉的屋門上透出的絲絲光線,心中思索著,難不成是他這幾日被嚇著了,還處在對方霸氣的陰影中?


    時間逐漸來到尾端,屋內也是快要結束。


    “這不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看來他們還是太大驚小怪了。”


    “是啊,村長,這什麽事情都沒有,我們今天可是白跑一趟,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先前還說什麽會有人來搗亂,不會是他們自個被嚇到了,就看什麽都覺得危險。”


    “對啊,還說有人暗算了他們的人,不會其實是他們自己故意受傷,讓我們來這看門,結果啥事都沒有,不會是他們對我們有不滿,故意折騰我們吧。”


    村長看著大家此起彼伏的怨氣,也不由沉著一張臉,嘴角緊緊抿著,一句話不說,但身上逐漸散發出來的氣勢也在表示他的不滿。


    賀肖是不信寧宛他們會無的放矢,故意折騰自己這些人,“村長。”剛想替寧宛他們分辨一二,對上村長的眼神,突然沒了膽子,反倒是咽了咽口水,退到一邊,再不敢吭聲。


    賀肖忍不住抖了抖身子,方才村長的眼神中,好似一把陰狠尖利的屠刀,仿佛隻要他再說一句,下一刻便就要落在他脖頸之上。


    “好了,不要再說了,今夜便就當是來守著那些病了的村民,若是治好了便就好,若是沒治好,”村長眯著眼看著門窗上隱隱卓卓的影子,“那明日就拿他們祭祀冬神,也好為村子祈福來年。”


    “既然我們答應了人家,自然是要守諾的,那就在待一會,等他們出來,便再迴去。”


    一眾人現下已然覺得是受了寧宛等人的戲耍,今夜哪裏有什麽危險,不過是危言聳聽罷了。


    如此也不再像先前一般,瞪著眼睛,老實的守著屋子周圍,反倒是讓這屋子四周無故多了漏洞。


    賀肖人微言輕,看著眼前逐漸懈怠的眾人,心中不免多了許多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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