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縣內——


    夏二哥、高老大二人牽著牛車往酒樓方向走。


    酒樓是酒客們最喜歡去的地方,喝了酒的人,容易嘴巴不把門,低聲聊天,在幾杯白酒下肚後,變成了高談闊論。


    “一開始,以為是掌廚的,鍋裏的魚拿捏;結果做著做著,他自己變成了魚,任由別人拿捏,哈哈哈哈……”


    說話之人自以為沒帶到賈道人的稱唿,又比喻的很隱晦,別人聽不出來,嗓門放開,聲音喊得很大。


    “當魚也沒什麽,還得擺到街上供人觀賞,嘖嘖嘖……”


    迴話的人同樣也覺得別人聽不出來他們的暗喻,迴話的聲音,同樣的肆無忌憚。


    夏二哥與高老大已經與酒樓掌櫃的交談上了。


    原本二人該是專注著與酒樓掌櫃討價還價的,可酒樓內的客人都在說什麽“魚啊,拿捏啊,然後變成魚,被拿捏”之類的,他們二人忍不住,好奇的豎起耳朵聽。


    難道魚成精了?


    “你這野豬有獠牙吧?牙呢?”酒樓掌櫃詢問。


    “牙,自是賣去藥鋪了,”夏二哥迴。


    其實緊張的夏二哥垂在身側的雙手手心,早已經滿是冷汗。


    “這野豬沒有牙,得少十兩,一頭給你們十兩,”掌櫃的漫天還價。


    “實在價,一頭二十兩,”夏二哥搖頭。


    他想著小妹說了,現在臨近年關,野豬肉價就是二十兩一頭,小妹說的,肯定不會錯,他要穩住。


    “二十兩太貴了,十二兩。”


    “二十二兩,”夏二哥眸光閃了閃,報價時,不降反升。


    夏二哥緊張到心髒“撲通撲通”的狂跳,他緊記著小妹說了,有時候,反向加價式的討價還價,能獲得意外的收獲,小妹說的肯定對!


    一旁的高老大睜圓了雙眼,詫異的望著夏二哥,來的路上,夏末教夏二哥時,他也聽到了,但他萬萬沒想到,夏二哥竟然真的相信了,還活學活用了!


    酒樓掌櫃的也愣了下:“你這討價還價,不是該壓價嗎?”


    夏二哥道:“照著現在的市場行情,市場價二十兩一頭,還價,請容我先抬個價。”


    “十五兩一頭,”酒樓掌櫃再次道。


    “二十五兩一頭,”夏二哥緊跟著又提價了。


    酒樓掌櫃的:“……”


    “二十兩一頭就二十兩一頭吧!”酒樓掌櫃的看得夏二哥不打算壓價,隨即他說:“五頭我們酒樓吃不下,隻有買三頭。”


    “行,原本這野豬肉是過年這段時間隻有你們酒樓有,現在我分兩家賣,就等於兩家酒樓都有,這競爭力,也會跟著下去,但這是掌櫃你的決定,我尊重,”夏二哥說話隻,緊張到喉嚨幹渴,聲音帶著些微顫。


    他腦子裏想著:小妹說,這樣說,酒樓肯定會買下五頭野豬肉的。


    酒樓掌櫃:“……”


    夏二哥都這樣說了,他若還不將五頭野豬全拿下,豈不是明顯的降低了他們酒樓的競爭力嗎?


    “行,五頭野豬,我們都買了,你跟我去櫃台結賬吧,”酒樓掌櫃看出了夏二哥的緊張忐忑,可他同時也很欣賞夏二哥,長在鄉野之中,還能有那麽靈活的思維,實在是難得。


    酒樓掌櫃的眼神閃了閃,腦子裏想到了其他。


    “是,”夏二哥跟在掌櫃的身後進了賬戶,拿了一包一百兩的現銀出來,他忍不住激動的望向夏末。


    小妹說的對!


    高老大也跟著整個人暈暈乎乎的。


    天呐,夏生有這麽個賣法,竟然真讓他一口氣全部賣出去了!


    高老大由衷的想:夏家的大兒子、二兒子、小女兒,都不簡單!


    興奮的夏二哥拿著一袋銀兩,走到夏末麵前,衝夏末傻笑:“小妹,賣出去了。”


    夏末笑盈盈的接過那一小袋銀兩,衝夏二哥彎了彎眉眼,誇道:“二哥真厲害。”


    “嘿嘿……”


    夏二哥開心的像個孩子似的,隻知道傻笑了。


    “小妹,你聽出來他們說什麽了嗎?”夏二哥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魚啊,變魚啊之類的言論給吸引過去了。


    夏末:“……”她可不想汙染了她二哥美好的心靈,眨巴眨巴眼,做出迷茫的模樣:“是想吃魚了嗎?等迴村,我們去河裏抓幾條魚吧。”


    夏二哥與高老大豎起耳朵又聽了一會兒,太隱晦了,他們二人依舊是沒聽明白。


    “行,那就迴村抓魚煮魚湯喝,”高老大幹脆也不去聽了,心情愉悅的迴道。


    夏二哥與高老大聽不懂,酒樓內的人聽得懂,聽到高大老那麽說,酒樓內的客人們像是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似的,跟著“哈哈哈”的賣關子的大笑著,壞心眼的,也不給高大老解釋,就是笑。


    高老大被笑得不自在,急忙出了酒樓。


    “高大哥,我想去衙大牢看下爹,要不……你先迴去?”夏二哥詢問。


    高老大神色跟著變得嚴肅,歎氣:“這都四天了,也不知什麽時候能有個結果兒,唉……”


    安家村人壓根不相信是夏父、夏大哥殺害混子,可衙門那麽說,他們也沒辦法。


    安家村裏,高裏正不允許村子裏的人對夏母他們落井下石。


    “一起吧?能進得去?”高老大再次歎了口氣。


    “我們在去的時候,要先買點吃食,”夏末提議。


    “行,”高老大想著夏家新進賬一百兩,以後的日子,就算沒夏父、夏大哥,日子也會好過許多。


    有上次夏末買三份的經驗在,夏二哥這次也買三份,然後用四兩銀子,兌成四罐錢。


    高老大看著夏二哥熟練的模樣,心中又是一番感歎。


    牢頭見著夏末、夏二哥,臉上帶著笑。


    高老大:“……”原來也有衙差不對百姓擺官架子的。


    “這些吃食,用品,能勞煩您幫我們帶給我爹與大哥,”夏二哥將三份東西奉上。


    牢頭立馬會意,其中有一份是他的。


    牢頭接過東西,答應得爽快:“成!”


    “這是孝敬您們三位的,”夏二哥又拿出三包肉幹遞上去。


    兩名看牢門的獄卒眼前一亮,將包著肉的油紙接到手裏一掂,就知道裏麵有錢,兩名獄卒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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