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情我願的事,靳南洲懶得走心。


    當下的愉悅是真的就行。


    靳南洲牽著周翹腳步匆忙,他身後的魏然衝著他喊了一聲,試圖拉迴他的理智。


    靳南洲置之不理,伸出另一隻手,擺了擺。


    隨意極了。


    周翹知道,這也是靳南洲對她的態度,隨時抽身,毫不拖泥帶水。


    夜晚的風,從落地窗外麵吹進來。


    周翹才晃過神來,靳南洲的精力她跟不上,她躺在床上喘著氣。


    身上的被子落了下來,雪白的肌膚上,紅色的印記曖昧旖旎。


    靳南洲靠在一旁,把玩著打火機。


    剛才的他並不算溫柔,他將這幾天的壓抑全發泄了出來,沒讓自己吃一點虧。


    床笫之間,周翹隻看到了他緊鎖的眉。


    她告誡自己,他們是雲泥之別。她沒有過多的渴求,隻希望靳南洲能拽她走出來。


    遠離那個山村。


    “我能請你幫個忙嗎?”周翹早已穿戴整齊。


    靳南洲慵懶靠在床頭,有些不解。


    周翹隻好拉下臉,“能幫我擺脫明睿嗎?他們不是我的家人,我是他們花錢買來的。”


    靳南洲聽聞,神色黯淡。


    他猜想的沒錯,他的二哥果然是去了那個地方。


    “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幫你?”靳南洲好奇,一直以來她的防備心如此強烈,怎麽突然一下轉了性。


    靳南洲看著周翹。墨黑的眸子裏帶著打量,似乎對她的迴複很感興趣。


    周翹不自然地笑,看著靳南洲線條柔和的側臉,心裏少了怯弱。


    “我記憶深處有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隻是當時我沒有注意。”


    周翹性格怯弱,但並不是蠢。


    想要尋求幫助,最起碼手上要有籌碼。


    關於靳南洲多少她也知道一些,她更篤定靳南洲會幫她。


    “憑我從北市那個山村來?”


    她抬眸迎上靳南洲的目光。


    相比初次的拘謹,她現在放鬆了許多。


    靳南洲眼神清冷,“這麽自信?”


    周翹心很慌,此刻也隻能佯裝鎮定,“不幫我你也許永遠都不可能知道那一年發生了多少事。”


    靳南洲未應聲,燃起一支煙,看向她,目光裏多了一層暗湧。


    怯弱的兔子急了也咬人。


    “好。”


    煙霧繚繞間,周翹聽到了十年來最動聽的話。


    他們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周翹想,至少,她不必再擔驚受怕了。


    這才是活著的意義。


    靳南洲隻打了一個電話,關於明睿的種種在學院論壇裏塵囂四起,他被開除了。


    新仇舊債逼得明睿顧不上拽緊周翹,逃迴了北市。


    這些對周翹而言遠遠不夠,她要的是徹底擺脫。


    明母打過電話劈頭蓋臉一頓罵,她沒應聲,任由明母在電話那頭嘶吼。


    明睿被開除的事,整個村莊人盡皆知。


    趙小亮在微信上問周翹是不是做好了準備。


    周翹迴了一個笑臉。


    下一秒,遠在村裏的趙小亮紅了眼。


    周翹十二歲被帶到村子,時隔十年之後,她終於要走了。趙小亮想祝福她,但他不配。


    有些話,他大概再也沒有機會了。


    周翹在重新租的單間裏睡了三天,她終於要出門了。


    靳南洲在履行承諾,一點點扯她走出泥潭,她也需要做點事情。


    周翹打了個網約車去找了沈青。


    十年前的自己十二歲,而沈青十八歲。


    那個穿白色襯衣的男人,或許,沈青的記憶更深。


    那一頓毒打,趙平打紅了眼,沈青苦苦哀求著,抱著那個男人,周翹隻記得男人一直在安慰沈青,別哭,別怕。


    周翹被嚇暈了,後麵的事,她毫無印象。


    隻不過第二天,沈青再也沒笑過,那個男人成了村裏的禁忌。


    若不是幾次遇見靳南洲,周翹也不敢相信,靳南洲和那個男人眉眼那麽像。


    周翹猛然想起來,她在沈青的手機裏看到過一張青澀的臉,那是一張一寸的證件照,泛著一點黃,卻掩蓋不了那個男人與生俱來的氣質。


    那是和他們不一樣的貴氣。


    那種氣息,靳南洲身上也有。


    周翹想,他們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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