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新桐和蕭氏站在門內看著宋家的馬車離開,都知道讓傅毓敏去宋家小住幾日,必然是三夫人的意思,下個月宮裏就要來人,傅毓敏要選秀女,三夫人是鐵了心想讓宋家出麵打點了,傅靈珊在宋家這段日子可不好受啊。


    不過,看傅靈珊離開時的表情,似乎對自己今後的遭遇做好了準備,今日迴門讓她看清楚了自己的處境,哭鬧非但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還會讓她變本加厲,腹背受敵的難過,娘家一味巴結宋家,想攀上宋家的大船,不會為了她這個嫁出去的女兒說任何話,她能靠的也就隻有自己而已。


    傅靈珊的婚事忙完了之後,蕭氏就要正式張羅傅新桐的婚事了,傅新桐雖然說了自己不會繡什麽枕頭被子,但每天還是被蕭氏關在繡房裏,說是就算每天繡一兩針,也得繡出個東西出來,傅新桐的水平,繡嫁衣,被套什麽的是不行的,隻能挑了個最簡單的枕套開繡,一旁有繡娘指導,慢慢吞吞的,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終於繡成了一對鴛鴦枕套,看著那吸水的鴛鴦,傅新桐覺得顧歙看見了一定會說那是野鴨。


    傅音渺聽說傅新桐被關在家裏繡花,特意從外麵帶了好吃的來看她,因為傅音渺的到來,讓傅新桐受到了蕭氏的豁免,批準她休息一天,傅新桐帶著傅音渺迴到青雀居裏,兩人坐在花園的兩個秋千上說話。


    「這些天你都沒出門?」傅音渺問。


    傅新桐懶洋洋的靠著秋千,輕輕的蕩著:「我哪裏出的了門,我娘跟看賊似的看著我,別說出門了,就是出繡房都得經過她的批準才行。」


    傅音渺掩唇笑了起來:「你呀,現在知道我當時的感受了吧?你還取笑過我呢。」傅音渺看著傅新桐仍舊一副少女天真的模樣,讓隨她一同前來的婢女將東西拿過來,這婢女看著眼生,應該不是傅家給她的陪房丫鬟,傅音渺見傅新桐的目光,笑著輕聲說道:


    「她是都家老夫人身邊伺候的,特別好。我帶去的那幾個手腳不老實,給我打發了出去,一時沒找到合適的人,老夫人就把她借來我這裏先伺候著。」


    傅新桐了然的點點頭,怪不得不認識呢,看傅音渺那洋溢著幸福的嘴角,傅新桐便知道她在都家定然過得很不錯,老夫人身邊的丫鬟都能借給她使,並且那幾個被她打發了的丫鬟,也許不單單是因為手腳不老實吧,不過各種原因,傅新桐不便過問,隻要知道傅音渺過得不錯就可以了。


    傅音渺從那丫鬟手上接過了東西,打開外麵的絨布,露出內裏的一個匣子,傅音渺將匣子打開,傅新桐看見裏麵放著一套瑩潤光澤,顆粒飽滿的珍珠頭麵,從簪子到發釵,每一顆珍珠都有指甲蓋兒那麽大,透著罕見的粉色,傅新桐驚愕的看著傅音渺,隻見傅音渺笑著說道:


    「這是我與你姐夫的一片心意,你務必收下。」


    傅新桐拿起匣子裏的一樣東西看了看,又放了迴去,說道:「這麽貴重,我怎好收呢。」


    傅音渺成親的時候,傅新桐送的是二十匹天絲綢緞,一套紫檀茶桌椅和一匣子米粒珍珠,給傅音渺今後研磨了做香粉抹臉用的,雖然都是珍珠,可明顯沒有這個值錢。


    將匣子合上,傅音渺將東西送到了傅新桐手中,握著她的手說道:「你不收,我也不會拿迴去的。你姐夫家有個親戚住在沿海地,那裏海產豐富,也是巧,前段時間他們出海打出來好些五彩的蚌殼,收出了好一袋子的粉珍珠,給你姐夫家送了過來,我瞧著喜歡,你姐夫便全給了我,我正好沒想到送你什麽,這粉珍珠看著也喜慶,便趕緊拿去給工匠做了一套頭麵,你可不要嫌棄才好。」


    傅新桐低頭打開匣子,拿起其中一根簪子,那珍珠瑩潤光澤,美不勝收,雖然不知道傅音渺說的是不是實話,這種成色的珍珠,一顆都能買到幾十兩的價格,這麽一匣子珠寶,至少幾千兩,就算是沿海地區的親戚,也不可能隨隨便便的就送這麽貴重的東西來給都家吧,定是傅音渺怕她不肯收,才故意說的簡單些。


    心中感動,傅新桐合上匣子,對傅音渺露出甜美一笑:「如此我便不客氣,便多謝姐姐姐夫了。」


    傅音渺見她收下,也是高興的,姐妹倆又握著手蕩起了秋千,傅新桐看著傅音渺臉色紅潤的樣子,想起那日迴門的傅靈珊,女人嫁的好不好,真的能從外表上看出來,傅音渺整個人和出嫁前沒什麽兩樣,依舊自由開朗,這世上,還有什麽比‘讓你保持真性情’更加美好的感情呢。


    傅新桐與傅音渺說了那日傅靈珊迴門的事情,傅音渺聽後,也頗有感觸:


    「唉,當初成親之前,珊姐兒眼中看到的隻有宋家的顯赫與富貴,卻沒有看見宋家那吃人的規矩,如今敏姐兒也順利過了宮裏的初選,聽說這迴敏姐兒入宮的事情,宋家確實出了力,看著好了,不用多久,敏姐兒也會後悔的,宮裏是什麽地方,她隻看見其繁華奢靡,卻不想想,自己有沒有能力和本事在那樣的環境中出人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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