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異樣,不就和蕭羽當時表演的效果一樣嗎?明明親眼所見,可是手機裏卻沒留存下影像……”


    顧瑤放下咖啡杯,醇厚且帶著苦味的咖啡芳香從她嘴裏吐出。


    “這個……我不太清楚,我得問問蕭羽……”


    夏卜荷剛拿出手機,想要打個電話問問蕭羽,卻被顧瑤製止了。


    顧瑤精致的美甲按在夏卜荷手機上,略帶神秘:“我現在幾乎能夠確定了,蕭羽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夏卜荷雖然麵色不顯,可心裏起了波瀾——莫非顧瑤也知道了些能量和魔術的事?


    “可能他太單純了吧,腦袋裏裝不下太多事,所以看上去總有些幼稚……”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的意思是,我現在愈發覺得這個世界充滿了神秘。”顧瑤放下交疊在一起的雙腿,往夏卜荷的方向俯身,“你們在一起這麽多年,蕭羽有沒有和你說過他那些魔術的秘密?”


    夏卜荷搖頭。


    “也許他那些魔術背後的秘密,是一種不被世人知曉的神秘能力,魔法也好,仙術也罷,或許那些東西才是這個世界的真相……”


    顧瑤一本正經地說,夏卜荷一本正經地聽。


    夏卜荷不知道顧瑤是怎麽得出這般驚人結論的。


    這般神神叨叨的話,如今夏卜荷聽著,確實是正確的。


    “你是不是被十悅廣場的事嚇魔怔了?”夏卜荷將手背放到顧瑤額頭上,試探體溫一般。


    顧瑤欲言又止,眼球滴溜溜地在眼眶裏轉了好幾圈,才又開口:“好吧,可能真是我想多了……那我們來看看活動的策劃案吧……”


    夏卜荷迴過味兒來,自己終究是帶著工作出來的,怎麽也得把工作進行一下吧。


    夏卜荷從包裏拿出文件,和顧瑤一一商議起來。


    顧瑤和夏卜荷是同學,也是室友,聊起專業的話題來也異常合拍,沒多久就把策劃案過完了。


    夏卜荷將策劃案收進包裏:“沒想到你大學掛了那麽多專業課,現在工作了業務能力反而更好了。”


    “就因為大學時沒好好學,才害我畢業了還得從頭學起……”顧瑤喝光馬克杯中的最後一口咖啡,“我才是沒想到,你這麽樸素一個人,還背上這種奢侈品包了……”


    夏卜荷將手中的黑雙肩包揚了揚:“這個?這包很貴嗎?”


    顧瑤點點頭,將馬克杯放迴桌上:“這個包應該夠這家咖啡店交兩年房租了。”


    夏卜荷苦笑一下:蕭羽這家夥,用的東西雖然不起眼,可價格都不低呀……


    “蕭羽的包,我臨時拿來用的……”


    夏卜荷沒敢說,她是因為不敢背那些奢侈品女包,才選了這麽一個最不起眼的雙肩包。


    “工作聊完了,陪我去做個檢查吧!”顧瑤利落起身,伸展著腰肢。


    夏卜荷有些疑問:“什麽檢查?你生病了?”


    顧瑤笑起來,鼻翼泛起絲絲細紋,一些粉底浮在細紋之上。她語氣緩慢,說道:“是啊,我病了……”


    說完,顧瑤衝著店內櫃台喊了一句:“好好看店!我去趟醫院……”


    店內隻傳來一聲不耐煩的“哦”。


    顧瑤邁開步子,雙手勾在背後,不緊不慢地朝巷口走去。


    夏卜荷想追上去,卻覺得顧瑤的背影充滿了落寞。


    光鮮的打扮,卻散發著落寞,就如同這條鬧市中的這條巷弄一般,鮮有人經過的,但有著自己獨到的魅力。


    “你知道我為什麽把店開在這個地方嗎?”顧瑤猛地轉過身,向夏卜荷問道。


    夏卜荷搖頭。


    顧瑤抬手指向巷子旁的一棵大樹,樹頂有一個鳥窩:“因為這裏,還能聽到鳥叫……”


    夏卜荷心裏猛然一揪。


    是啊,自己已經很多年,沒在這個城市的鬧市街頭聽到鳥叫聲了。


    久到自己也忽略了,鳥兒隻需要一片樹枝遮蔽,就能搭巢安家;


    久到自己已經忘記,鳥鳴也是這麽悅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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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階穿林,花藤繞樹。


    蟲鳥啼鳴間,山間的晨霧反射著陽光,一片光靄照到同清觀大殿上的琉璃,映出斑斕流轉的光芒。


    小道童剛上完早課,搬了個凳子坐在後院。


    正望著天發呆,一陣急促的腳步打亂了他的思緒。


    “師傅,什麽事情讓你這麽急?”


    小道童對著腳步匆忙的師傅發問,師傅卻沒搭理他,直向屋內奔去。


    不一會,屋內傳出一陣響動,年輕道士的身影又匆匆閃出。


    “師傅,你這是怎麽了?”


    年輕道士還是沒搭理小道童,急忙衝向大殿,腳步還有些淩亂。


    年輕道士一趟又一趟,從後院跑到大殿,又從大殿跑迴後院。


    小道童看著自己師傅跑出跑進,他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師傅!到底怎麽了!”小道童忍不住了,跳到年輕道士身前,攔住了他。


    年輕道士喘著粗氣,眼神還有慌亂:“卦象……卦象變了……”


    道童不解:“卦象怎麽會變?我可沒動過師傅的東西啊,我沒動過……”


    “我知道你沒動,但是卦象確實變了……”道士穩住唿吸,掐指算起:“七月十五!中元節那天!”


    小道童繼續發問:“中元節那天怎麽了?”


    “就從那天開始,我排的盤就全部開始出錯……就好像,有一股力量強行改變了所有事件的進程!”道士說到這裏眼神一震,衝小道童喊道:“快拿個羅盤來!”


    小道童聽不明白,但他看師傅的樣子,也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匆匆找來羅盤,遞給了年輕道士。


    年輕道士接過羅盤,嘴裏吟起小和尚從未聽過的歌調,立地舞了起來。


    他手中的羅盤轉動得時快時慢,可他腳下的步子卻越來越緊。


    歌調節奏加快,道士腳下的舞步也跟著加快。


    小道童瞪大雙眼,他從未見自己師傅有過這種癲狂般的行為。一時分不清師傅這是在作法,還是瘋了……


    道士猛然止步,他腳下的一塊青磚被踏出裂痕。


    他順著羅盤的方向,望向遠處的天空。


    小道童也看向那方向:除了白雲和藍天,他看不到其他的。


    小道童又站在板凳上,踮起腳張望:還是白雲和藍天……


    小道童輕輕發問:“師傅,你看到什麽了?”


    沒有迴話。


    年輕道士就這麽站著、看著,眼睛都沒眨過,像個沒有生機的木人樁。


    小道童也不敢貿然打擾,他以為師傅是入定了。


    良久,年輕道士手中的羅盤“哐啷”掉到地上,他才迴過了神。


    “人算終有缺啊!哈哈哈……”


    小道童頭一次覺得師傅的笑聲這麽瘮人。


    “師傅,你……沒事吧……”小道童怯怯地走到道士身前。


    “師傅沒事,可是滄江城有事……”道士蹲下身子,拍了拍小道童的後背:“滄江城有難了,我得下山去,你好好守著道觀……”


    小道童想說些挽留的話,可他沒說。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挽留留不住師傅。


    他將師傅送到山間岔路,小小的身影久久注視著離去的背影。


    一陣疾風吹來,掛在鬆樹上的一塊破舊木牌被吹掉在石階上,小小的身影也在風中搖晃。


    他的視野漸漸模糊,他朝著那個離去的影子高喊:“師傅!要迴來啊!一定要迴來啊!”


    影子沒有迴頭,也沒有停留。


    仿佛小道童的所有唿喊都被疾風吹散……


    “師傅,為什麽我們不下山去啊?”


    “因為山下的世界不需要我們。”


    “是不是山下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就可以下山去了?”


    “是的,如果山下的世界需要我們,我們就一定得去!”


    “那他們啥時候需要我們呀?”


    “我希望他們永遠不會需要我們……”


    “啊?那我們豈不是永遠都下不了山了?”


    “哈哈哈,怎麽,咱們倆就呆在道觀裏不好嗎?說,是不是你覺得和師傅呆在一起無趣了?”


    “怎麽會呢……師傅給我削陀螺,給我做木馬,給我做了好多好多有趣的玩意兒,師傅最有趣味了……”


    “唉,這些玩意兒啊,還都是我的師傅教我做的……”


    “啊?師傅也有師傅?”


    “哈哈,師傅當然也有師傅了,師傅的師傅也有師傅呢……”


    “那他們都去哪兒了?”


    “他們下山去了,在山下的世界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下山了。我師傅的師傅下山前,讓我師傅守好道觀,然後就沒有再迴來……我的師傅下山前,讓我守好道觀,也沒有再迴來……”


    ……


    小道童坐在石階之上,撿起掉落的木牌,用衣袖擦去上麵的泥土。


    “師傅你不是最喜歡這塊牌匾嗎,現在這上麵字都看不明了,師傅你也不給它添明些……”


    一滴眼淚暈上木板,小道童想用衣袖抹去,卻是徒勞;


    又一滴眼淚……


    再一滴……


    小道童哭的撕心裂肺,木板上的的字跡反而在暈濕後變得明顯。


    “師傅,我會守好道觀的!可是你千萬別不迴來了啊!”


    小道童哭得聲音嘶啞。


    但這次,沒人再為他擦掉眼淚;


    沒人再將他高高舉起;


    沒人再捏著他的小臉嗬責他不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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