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點忘了,楊老頭家的女兒也在啊。”女人淺淺地朝楊冰笑了笑,笑意裏包含了耐人尋味的輕蔑。她的指尖輕輕地盤卷著再次從鬢角垂落的發絲:“沒錯,梅花k就是我。”


    “梅花k?那個從不露麵的老娘們兒?”


    歐陽平總是這麽容易激怒女性,且不說“娘們兒”這個詞好不好聽,但一個“老”字,就犯了大忌。


    “嗬,我今天不是露麵了嗎!”被激怒的女人體內能量不斷湧出,一陣鋪天蓋地的霧氣想這三人襲來。


    歐陽平再次平舉雙手,一股颶風陡然而生。


    天空灑下的光線,再次黯淡。


    唿嘯的狂風卷起地上的沙礫和枯枝落葉,徑直吹向那片遮蔽天穹的霧氣。


    紛揚的沙土如大雨般落下,霧氣之中的女人仍是滿身潔白,粒塵未染。


    “就這點能耐?”


    女人那充滿誘惑感的聲線透過巨大的風聲,衝擊著眾人的耳膜。


    歐陽平幾乎用盡了所有能量的一擊,不僅未能傷到那女人分毫,甚至還不足以抵擋霧氣的侵襲。


    “楊冰幫我!”


    楊冰聞言,雙手抬至胸前。


    淅淅瀝瀝,已至眼前的霧氣紛紛凝結為細小的雪花,落下後堆積起來,漸漸染白了前方的土地。


    一片雪花漏過楊冰的控製,劃過眼前。


    不好!


    楊冰意識到自己中了女人的計。


    霧氣本質上就是細小的水珠,很容易被歐陽平操控的氣流吹散;而自己將那些水珠凝為冰雪之後,它們便成了那女人的助力——幫她為霧氣降溫的助力……


    當自己麵前積累足夠多的冰雪後,那些能為我所控的冰雪,也成了她手中的無數利刃!


    越來越多的雪花不再受到楊冰的控製,楊冰臉上已經被銳利的冰雪劃出數道細小的血痕。


    歐陽平控製的氣流也漸漸抵禦不住。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你們……”


    霧氣後的聲音還沒把話說完,就戛然中斷。


    方才女人所處的位置,現在已空無一物。


    那個做作的女人,連同漫天的霧氣一齊消失了。


    留在原地的三人麵麵相覷。


    …………


    蕭羽迴到城裏已經是淩晨五點,東邊的天際剛剛發白。


    他身上沒錢,手機裏也沒有,能用的隻有一張公交卡。


    而最早的公交也得等到六點多。


    開車迴去?還是別了……


    那車,高調了些……


    經過一家早點鋪子,籠屜上已經冒起熱氣。


    “來點包子?”


    摸摸兜裏僅有的公交卡,蕭羽尷尬地搖頭。


    “看你這麽早出來找工,也不容易……”


    蕭羽謝過陌生人的好意,心裏挺不是滋味的。


    五點的城市,比蕭羽想象中熱鬧,買菜賣菜的,進貨送貨的,招工找工的,都已經忙碌了很久……


    “兩百一天,扛水泥。”


    一輛麵包車停在蕭羽麵前,他微笑著搖頭。


    “師傅,紮鋼筋,三百一天?”


    又一輛麵包車停在麵前,他苦笑著搖頭。


    …………


    世人慌慌張張,隻圖碎銀幾兩,他不覺得可笑,畢竟那都是為了生計才圖謀的辛苦錢;


    為了人前顯貴,隻為萬人之上,他覺得可笑,因為他並不喜歡“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悲涼……


    為了不被人錯當成找工的,蕭羽隻得呆呆坐在公交站,盼望著今天開公交的師傅看錯時間,能提前些上班。


    待到天邊的淡白染上紅暈,他才乘上了迴家的公車。


    該怎麽和夏卜荷解釋呢?說去網吧包宿了?


    熟悉的破小區,熟悉的水泥樓梯,熟悉的破房門……


    等等,夏卜荷怎麽不關門?


    她不在家?


    這麽早也不應該是去上班了呀……


    屋內的陳設也沒動過,不像是被偷、被搶過的樣子……


    我媳婦兒呢?!


    …………


    與此同時,夏卜荷在一個漆黑的環境中醒來。


    沒有一絲光線。


    她睜開眼後適應了很久,眼中還是看不到任何東西。


    因為在完全沒有光的空間中,眼睛適應再久也是看不到的。


    這裏不是那個神識中的世界。


    因為夏卜荷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身下的床鋪,也能清晰地聽到挪動身體引起床鋪的吱呀聲。


    她隻記得,自己被蕭羽接上車,然後就莫名其妙睡著了。


    想起蕭羽說的那句“有人在追殺我”,夏卜荷覺得她和蕭羽已經被仇家抓了。


    她不知道這個仇家是誰,也不知道蕭羽幹了什麽,但她心裏深信蕭羽不對幹出傷天害理的事。


    她直起身來,摸索著探查周圍的環境:


    一張簡易的金屬折疊床;


    站在床上,摸不到天花板;


    所有的牆壁都光滑而冰冷,牆壁上沒有任何開關,床正前方的牆壁側麵有一扇厚重的金屬大門;


    床右邊的牆壁通向另一個狹小的房間,裏麵隻有洗手台和馬桶;


    頭頂有微弱的風,應該是換氣的設備。


    總結起來就是,自己被關在了一個橫豎都是十步左右的房間中,沒有燈光,有衛生間。


    夏卜荷第一反應就是電影中關押囚犯的禁閉室。


    “我的主人,感謝您召喚我。”


    夏卜荷又用感覺“聽到了”那飄渺而空靈的聲音。


    “我有唿喚你嗎?”


    “您的神識唿喚了我,我就是您的囚犯。”


    夏卜荷閉上眼睛,想試試能不能以加了特效濾鏡的方式看到周圍的環境,結果周圍還是一片漆黑。


    隻是黑暗之中,又出現了那道模糊的金色輪廓。


    能看出是個人形,但連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


    “既然你賴上了我,你總得自我介紹一下吧?”


    “我是您的囚徒,我的主人。”


    “……”夏卜荷有些無語,覺得這玩意像是個ai軟件,還是比較弱智的那種,“除此之外呢?你是男是女?你是什麽物種?”


    夏卜荷眼中白光閃過,進入了神識中的空間。


    那團金色的輪廓幻化成蕭羽的模樣,


    “我可以是男;”


    而後又幻化成夏卜荷的模樣,


    “也可以是女;”


    隨後變幻成小貓、小狗、豬、馬、牛、鯊魚……最後幻化為一顆大樹。


    “我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其他任何動物,任何植物,乃至世間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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