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承遠幾人跟著石金水上了樓。


    他家在五樓。


    沒有電梯。


    隻能走樓梯上去。


    待眾人走到五樓,石金水拿出一把陳舊的鑰匙,插入門鎖中輕輕一轉,門便緩緩打開了。


    進入房間後,一股淡淡的煙草味撲麵而來,一看便知是男人住的地方。


    房間並不大,大約隻有七八十個平方,各類家具緊密地堆在一起,顯得空間有些擁擠,但卻並不覺得雜亂無章。


    相反,每一件物品都被擺放得井井有條,仿佛它們知道自己應該待在哪裏。


    客廳裏,一張老舊的沙發擺在牆邊,上麵鋪著一塊素雅的毛毯;茶幾上擺放著一套簡單的茶具和一些水果點心,給人一種溫馨舒適的感覺。


    靠牆的位置有一個小書架,上麵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從文學名著到科學雜誌應有盡有。


    整個房間雖然麵積不大,但處處透露著主人的細心與用心。


    吳承遠幾人打量著房間的布局。


    石金水也給眾人沏好了茶水。


    然後賓主落座。


    步入了今天的正題。


    “石先生,其實我們四人都是聽說了你的英雄事跡後趕來的,你是我們的偶像啊。”


    周鵬率先開了口,語氣帶著幾分崇拜。


    “哈哈哈,成為英雄的人大都成了烈士,我算什麽英雄,就一普通人而已。”


    石金水也沒什麽架子,和四人玩笑道。


    “我一直有個疑問想問你,這麽多年來,承受了這麽多的苦難,您可曾後悔過嗎?”周鵬好奇問道。


    石金水坐在沙發上,抿了一口茶水,笑著開口道:“後悔啊,當然後悔,後悔到現在每每想起來都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


    “就因為一時衝動而浪費了自己十多年青春,這不是傻嗎?”


    “名聲什麽的我不在乎,當時候也做好了被千夫所指的準備,但我真的沒想到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石金水笑得很灑脫。


    “但是,如果要我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麽傻吧。”


    “說起來可能有些矛盾,但我真的不後悔曾經救了那對母女。”


    “不過背負些許罵名,就能挽迴一條生命,很劃算不是?”


    聽到這些話,吳承遠幾人更加欽佩了。


    石金水說得很輕鬆,但實際上遭遇到的苦痛遠超常人想象。


    聖人論跡不論心。


    石金水不是聖人,他是有血有肉的凡人,也有凡人一樣的喜怒哀樂,但卻做出了聖人才會做出的選擇。


    畢竟,這世上又有幾個人能像石金水這般,背負罵名十二載而初心不改當年?


    “我第一次聽到先生的事跡,就驚為天人。先生謀算之深,可謂洞察人心,讓人不得不心生歎服。”


    吳承遠稱讚道。


    石金水卻是擺擺手,有些不在意道。


    “說什麽謀算不謀算的,純屬不得已而為之。”


    “我策劃這個點子,純粹是想救她女兒一命,當時怕就怕這個點子,不能救這個母親,幫不了她們,根本沒有想其他東西。”


    “其實有人說得對,我這種行為確實很卑劣。雖然這麽做挽救了一對母女,但對社會造成的影響卻是極其惡劣的,嚴重透支了社會的信用,就像那個喊狼來了的孩子一樣。”


    “我對不起社會對我的信任,對不起家裏年邁的父母。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反思和懊惱這件事情,如果當時能夠有更好的選擇,或許我可以不用如此走極端。隻可惜,以我當時的能力,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來。”


    “可是先生你又有什麽錯呢?你不過是想救那對深陷絕境的母女。”李佳宇情緒有些激動,“難道在那些鯊臂磚家媒體眼中,一個活生生的性命還比不過他們的狗屁信任嗎?除了會站在道德製高點指責別人,啥也不是!”


    “先生救了母女,是對。”


    “欺騙了主流媒體,是錯。”


    “是非對錯,功終究還是大於過。”


    “公道自在人心,世人都看得清。”


    周鵬中肯的點評道。


    “哈哈哈,算了算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不必再提了。”


    石金水笑著開口道。


    顯然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麽。


    他已經有了新的生活,再糾結過去的對與錯不過是徒增煩惱。


    吳承遠幾人對視了一眼,周鵬直接開口說明了來意。


    “其實,石先生,我們今天過來,主要是想邀請您擔任我們學校的老師。”


    “學校設在雁城,屬於民辦小學,雖然隻是新辦的教學點,但各類基礎設施建設都是最先進的。”


    “隻要您願意加入我們,福利待遇全部按最好的來,絕對不會讓您吃虧。”


    石金水一怔。


    周鵬的話勾起了他曾經的迴憶。


    對他來說,老師這個詞,真是熟悉又陌生。


    曾幾何時,他也在講台上教書育人,指點江山,而台下則是一雙雙清澈懵懂的純真眼睛,滿含著對知識的渴望與好奇。


    那段時間,是他一生中最充實、最美好的時光。


    晃眼間,已經過去了十三年。


    而這十三年裏,早已經物是人非。


    他想了想,還是婉拒道:“謝謝你們的好意,但我已經多年沒上過講台了,也習慣了現在的生活,就不去誤人子弟了。”


    石金水的話並沒有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


    畢竟雁城離蒼梧太遠了,學校也沒什麽名氣,加之他們隻是幾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實在沒什麽吸引力。


    在他們之前,肯定也不止一個人邀請過石金水,但石金水都沒有答應,就足以證明一般的條件打動不了對方。


    不是條件不夠好。


    而是石金水已經沒了那個心思。


    他隻想繼續待在這裏,過自己熟悉的生活。


    吳承遠幾人知道這方麵的困難。


    但不會輕言放棄。


    於是,他們開始輪流上陣,試圖用各種方式來說服石金水。


    有走情懷路線的。


    “石先生,您難道不想再體驗一次當老師的感覺嗎?我剛剛看到您書架上還躺著幾本教案在這裏,顯然您也沒有忘記當初的日子。”


    有走實惠路線的。


    “石先生,我們是真心想邀請您擔任我們學校的老師,隻要您肯來,我們將盡全力滿足您的所有需求,無論是解決住房問題還是待遇問題,隻要我們能做到,都不會打半分折扣。”


    但不管用什麽方法。


    石金水都有些意興闌珊。


    不怎麽感興趣的樣子。


    眾人沒辦法了。


    紛紛看向了吳承遠。


    吳承遠也沒辦法,隻好使出了殺手鐧。


    “石先生,您難道就不好奇我們學校是教什麽的嗎?”


    石金水再次一怔:“你們小學除了教語數英還能教什麽?興趣愛好?體育運動?難道還能上天不成?”


    說到這裏,石金水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差點笑出聲來。


    連忙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已經許久沒有這麽和人聊天了,開個玩笑,還請各位不要放在心上。”


    眾人聽到這話就笑了。


    吳承遠也笑了。


    “石先生說對了。”


    “我們學校還真的能教學生上天。”


    石金水懵了。


    他有些不信。


    “學生怎麽可能上天?你們小學還教人家做火箭不成?”


    吳承遠搖了搖頭。


    “不是火箭,而是馮虛禦風,上天入地。”


    “就像這樣。”


    吳承遠緩緩站起身子。


    在石金水目瞪口呆的注視下。


    他的雙腳輕輕離地。


    身體慢慢漂浮起來。


    仿佛有無形的力量托舉一般。


    越升越高。


    越升越高。


    最後,整個人直接站立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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