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是去看小夥伴們打架。


    小夥伴們練了這麽久,架勢有了,但不咋會打人,不然那天那幾個人販子早就被他們拿下了,哪裏用得著她和楊樹幫忙。


    大家兩兩分組,開始互相揮拳頭。


    秦諾看了一圈,覺得這樣不行。


    誰家好人打架規規矩矩地你打我一拳我拍你一掌啊,不都是趁你病要你命嗎?


    秦諾:“你們是在互相撓癢癢嗎?那天人販子打你們也是這樣打的嗎?狗蛋,鐵蛋揮拳打你的時候你不會伸腳踹他啊……”


    剛被狗蛋打了一拳的鐵蛋,又喜提一個腳蹬,一個屁墩坐在了地上。


    鐵蛋:“……”為什麽不在剛剛他被打的時候提醒……


    鐵蛋重新站起來,一人一拳的和諧場麵瞬間被打破,大家開始想著法的進攻,後果就是雙方很快就扭打在一起,之前學的那些招式什麽的都用不上了,他們本能地使上了多年來在村裏打架鬥毆慣用的招式。


    “好,打的好,就是這樣,踢他踹他,別讓他翻身,對,壓著他打。”


    一群小孩打的激烈,旁邊還有個秦諾在搖旗呐喊。


    圍觀的趙老爺子:“……”


    幹活偶爾路過的人看到這一場景都嚇了一跳:“這咋迴事,咋還打起來了,哎呀,這滾地上多埋汰啊。”


    對打是自己提出來的,趙老爺子隻好出麵跟人解釋:“沒事,孩子們在訓練呢。”


    “是嗎?這練著練著還自己人打自己人了?”


    趙老爺子:“就得打,不然遇到壞人都不知道咋下手打咋辦?”


    隻有被打過的人才知道打人的時候哪裏最痛。


    那人覺得也對,他還對著訓練的小孩喊了句:“都好好打哈。”


    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但對於小夥伴們來說,這半個小時可太恐怖了。


    秦諾也好恐怖,她就跟個魔鬼一樣,總能看出他們的破綻,然後提醒對手攻擊他們。


    她的目光所到之處就注定有個小孩要挨打了,被她目光掃到的小夥伴都在瑟瑟發抖。


    被打太痛了,小夥伴們覺得比那天被人販子打還痛,他們身上肯定都青紫了。


    這下好了,都不用特意用藥水塗臉,他們肯定都鼻青臉腫了。


    訓練完畢,大家集合。


    趙老爺子站在隊伍麵前,看樣子準備要說些什麽,秦諾也跟著站過去,站在趙老爺子旁邊。


    小夥伴們控訴又哀怨的眼神刷刷刷向她投來。


    秦諾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前方,最後小臉微抬,從全世界的目光中滑過,眼裏隻有那廣闊無垠的天空。


    趙老爺子:“今天第一天對練,想必你們也稍微有了些感悟,迴去後記得好好總結,爭取明天做的更好。”


    “秦諾你要不要說兩句?”


    原本被趙老爺子發言吸去目光的大家,又齊刷刷把目光放迴到秦諾身上。


    秦諾:“……”


    “咳咳,那我就說兩句?”


    趙老爺子:“說吧。”


    秦諾若有所思,隨後開口:“你們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


    訓練場上鴉雀無聲。


    小夥伴們:???他們還好不好了,咋還打擊人呢。


    “……”趙老爺子有點點無語,這小屁孩她以前帶過兵嘛?就最差的一屆。


    秦諾其實說的是最差的一屆學生,隻是沒說全,趙老爺子以為她說的是帶兵。


    秦諾說完後反應過來,現在這話可能還不流行。


    拋梗沒人接的尷尬掉在地上,她又自己撿起來:“咳咳,你們看看你們,練了那麽久的拳,結果一打起來啥招式都忘在腦後了,就隻會揮著兩隻手撲騰,你們說我說的有錯嗎?”


    “要是大家隻會撲騰推搡就能贏,還整天辛苦練拳做什麽?”


    “還有,知道為什麽你們一個個臉上都是傷嗎?”


    被說的慚愧地低下頭的小夥伴們疑惑了,不就是剛剛被打的嗎?還能為什麽?


    “我想你們心裏一定在想是被打。”秦諾語氣頓了頓繼續輸出:“我告訴你們,你們這樣想就錯了,大錯特錯,你們是被自己蠢的。”


    小夥伴:???不人身攻擊不行了今天是不?


    “別人打你,你就站著給他打?你不會躲?我們習武是為了啥?為了不被人欺負,為了在戰鬥中獲得勝利,勝利的最終目的是什麽?


    活下來。


    隻有活下來才能談勝利,活不下來的叫犧牲。”


    秦諾知道她這句話說的有歧義,特別是對趙老爺子這個退伍老兵而言。


    無論是往前的戰爭年代還是現在的相對和平的年代,犧牲是大義是榮耀。


    但是對於秦諾這個在末世摸爬滾打過的人來說,一切都沒有活著有意義,活著,見縫插針,用盡一切辦法、手段活著,隻有活下來才叫意義。


    她對於敢於犧牲勇於犧牲的先輩們表示尊敬,但不妨礙她希望自己的小夥伴們一生平安順遂。


    “所以,在戰鬥中,咱們第一要做的是保命,在能躲閃的時候為什麽要定定站著挨打?躲過攻擊,再找準機會攻擊迴去,這才是正確的做法。”


    “所以知道為什麽說你們是最差的一屆了吧?”


    小夥伴們羞愧低頭,覺得秦諾說的很對,他們好像真的特別笨,居然站著定定挨打。


    而趙老爺子則還在震驚於秦諾剛剛那番關於勝利的言論中。


    那一瞬間的秦諾仿佛把她那調皮搗蛋的外皮撕開了道口子,給了別人可以窺伺的機會,可口子很快又被她捂上。


    就在小夥伴們暗自決定明天訓練的時候,一定不讓對手打到自己,實在不行他們就跑,繞圈跑,看誰跑得快。


    然而秦諾像是早就預料到他們心中所想似的。


    “你們也別想著一直跑,那樣的話,對打還有什麽意義?”


    小夥伴們迷惑了。


    狗蛋勇敢舉手發言:“又不能定定站著挨打,又不能跑,那我們該怎麽做?”


    秦諾:“這位同學的問題問的很好,這就是你們這節課要思考的問題,其實這個問題也很好解決。”


    “怎麽解決?”


    “被打的多了,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小夥伴:“……”所以說了這麽多,他們最終還是要挨打對吧?


    雖然秦諾的話聽起來好像是廢話,但卻是真真實實的實話,被打的多了,隻要不是傻的都會躲會閃會反擊。


    秦諾跟他們講道理:“你們別不信啊,比如說你們在外麵調皮搗蛋後迴到家,看到你爸或者你媽拿起棍子,你們第一反應是什麽?”


    狗蛋還是那個積極發言的同學,而且他經驗豐富:“跑。”


    秦諾:“這不就對了,看到你媽拿棍,你會下意識想跑,這時候是不是往哪裏跑,怎麽跑,路線你都在心裏想好了?”


    狗蛋一想還真是這樣。


    秦諾:“那你說,你媽第一次拿棍打你的時候你跑掉了嗎?是不是沒跑掉?後麵是不是被打的次數多了就很容易跑掉了?”


    狗蛋瘋狂點頭,真的是這樣。


    秦諾背著手,一副老沉的樣子,說出了今天的最終結論:“所以啊,熟能生巧,啥事練多了就會,同樣的,挨打也是。”


    小夥伴們:嗯嗯嗯。


    趙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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