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是他們家唯一一個不下地幹活的大人。


    因為生他大姐大妞的時候早產傷了身子,說要調養就開始不幹活。


    一直到她平安生下二妞,她又因為連續生了兩個女兒,說什麽也要生個男娃,而且她自己說她下一胎生的肯定男娃。


    但這麽多年了也一直沒懷上。


    一直沒懷上她也不幹活,說幹活會累著,到時候生出來的兒子不壯實。


    他媽說他二嬸自己把自己當成金蛋蛋了。


    分家後他二叔一個人撐著那個家,也幸虧他二叔有把子力氣,不然也養活不了這麽一家子。


    所以狗蛋不喜歡他二嬸,一個是因為他媽跟二嬸的關係不好,總時不時在耳邊念叨幾句二嬸的不是,狗蛋從小聽到大,潛移默化肯定喜歡不起來。


    最可怕的是,還真不是他媽小心眼,在背後編排人,他媽說的那些都是事實。


    長輩交惡是一方麵,還有一個原因是,他還小的時候,因為二嬸是家裏唯一不下地幹活的大人,所以家裏人下地幹活後,就把家裏小孩留給二嬸看顧。


    狗蛋小時候有很長一段時間是跟著二嬸的。


    按理說二嬸從小帶他,他跟二嬸的關係應該很好才對,為什麽不喜歡二嬸呢?


    要不怎麽說二嬸是個奇葩呢,因為二嬸搶他吃的!


    他手裏拿了什麽,隻要大人一上工,二嬸轉頭就上手搶,連他指甲縫裏殘留的碎渣渣都不放過。


    這就很讓人生氣了。


    說是讓二嬸照顧他們這些小孩子,但也隻是把他們放在家裏的炕上就不管了,小狗蛋手裏如果沒抓著吃的,一整天,他連二嬸的手都碰不到的那種。


    “二嬸還以為我啥都記不得,還時常在我麵前說小時候怎麽怎麽看顧我,還在我爸媽麵前說等我長大了要我孝敬她,哼,我可一直記得清清楚楚的。”


    “而且我二嬸對大妞姐和二妞一點也不好,有好吃的也不給她們吃,全都自己吃了。”狗蛋像個小和尚一樣念叨著把一切說完。


    然後又迴到換魚的事上:“所以就不應該把鯽魚換給二妞。”


    秦諾心說,那你這位二嬸還挺有本事的。


    現在可是七十年代,一個七十年代的鄉下婦女,不下地幹活,又懶又饞,還沒兒子,buff疊滿。


    婆媳妯娌之間的關係確實不好,但她的丈夫卻對她不錯。


    不是狗蛋他二叔人太好就是他二嬸確實有本事。


    除了從小孩手裏搶吃的和不顧自家孩子外。如果生在後代,說不定還有人追捧。


    但現在是七十年代,集體經濟時代,按勞分配,這樣的人生在別人家可以,千萬不能生在自個家。


    忽然秦諾抬頭瞧了瞧狗蛋的頭頂,狗蛋這麽會念叨,不知道如果把他腦袋也剃光了,是不是也很會念經?


    最後為了止住狗蛋的叨逼叨,秦諾隻能偷偷地跟他說:“我知道小蝦怎麽做好吃。”


    狗蛋聞言不怎麽相信地說:“真的,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秦諾一臉真誠:“是真的,等會兒你迴家把魚放好了去鐵蛋家,咱們在鐵蛋家一起做吃的。”


    本想叫他們去她家的,但是她家住在牛棚,除了她,其他小孩兒都不敢去。


    秦諾還剩下一條大魚和一條小魚,既然要去鐵蛋家,她打算拿迴去送給趙爺爺和趙奶奶。


    之前趙奶奶還給了她很多好吃的呢。


    其他小夥伴分了魚,都迫不及待地拎著魚迴家去了。


    就在秦諾三人收拾東西也準備迴去時,有個小男孩拉了個大人匆匆趕了過來。


    “快點,快點,就在那裏。”


    秦諾鐵蛋三人看著匆匆而來的父子二人麵麵相覷,不知道他們想幹嘛。


    鐵蛋:“楊叔,一陽,有啥事嗎?”


    都是一個村的,基本都認識,更何況鐵蛋他爸是大隊長,認識的人就更多了。


    “一陽說你們釣到了魚,我來問問有多的不?”楊百川尷尬一笑,對方都是孩子,他一個大人摻和進來,總感覺不太適合。


    但他又實在拗不過兒子,就隻能來了。


    楊一陽:“鐵蛋哥哥,你們還有沒有魚呀,我讓我爸爸來買魚了。”


    鐵蛋:“我們不賣魚。”


    狗蛋還記得剛鐵蛋和秦諾跟他說的話:“對,我們不賣魚。”


    “可是我剛剛看到你們把魚賣給二妞姐了。”楊一陽瞪眼,他剛剛明明看到他們把魚賣給二妞姐了,所以他才快快跑迴家把他爸拉來,就怕剩下的魚都被賣光了。


    鐵蛋:“那不是賣,我們不賣東西,二妞用小蝦跟我們換的。”


    楊一陽一聽到鐵蛋說要用小蝦換,可他沒有抓到小蝦,那就是換不魚了,想著這他嘴角癟了癟,瞪著的大眼睛裏一瞬間水霧彌漫,一副要哭了的樣子。


    楊百川一看情形不對,趕緊哄道:“一陽你先別哭。”


    楊百川不出聲還好,他一出聲,原本在眼眶裏的水霧頓時凝結成實質,變成小珍珠奪眶而出,沿著眼角滴落下來,掛在了臉頰上。


    楊一陽抽噎道:“可是我沒有小蝦。”


    楊百川一看急了,趕緊從口袋裏掏出塊手帕,幫他把眼淚擦掉:“沒有小蝦也沒關係,咱們問一問鐵蛋哥哥可不可以用別的東西換,你先別哭。”


    兒子可千萬不能哭了,不然等會兒迴去他要怎麽交代呀。


    “可以嗎?”聽到可以用別的東西換,楊一陽瞬間停止了抽噎。


    楊百川不是很有底氣的點頭:“你等我問問鐵蛋。”


    鐵蛋……不用問了他們都聽到了。


    “可以的叔,你打算用什麽跟我們換?還有一條大魚和一條小魚,你是換大魚還是換小魚?”


    鐵蛋也怕楊一陽哭,別的小孩哭沒事,楊一陽不行,楊一陽每次一哭完,整個臉腫的像豬頭一樣,就剛剛那麽一會兒,他那張白淨的臉已經開始泛紅了。


    楊百川想了想家裏的東西:“苞米或者紅薯可以嗎?”


    這兩樣東西,鐵蛋和狗蛋都不太想要,他們家裏都有,新鮮的魚可是和肉一樣好吃的,但不管什麽東西,新鮮的都稀罕。


    換這兩個東西不劃算。


    他們剛想讓楊百川換點別的東西,秦諾那邊直接答應了:“要紅薯。”


    狗蛋和鐵蛋同時背手從身後伸手扯了扯秦諾的衣角。


    秦諾瞬間有種被鎖喉的感覺,衣服被兩人扯的向後滑,衣領直接勒住了她脖子。


    秦諾……沒必要,真沒必要。


    她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緩解脖子上的不適,同時快速出手要將兩人的手扯開。


    三人四隻手背在身後一頓亂扯,秦諾拒絕兩人的手再次禍害她的衣服,兩人被甩開又迴來,三人來來迴迴進行了三次交鋒。


    秦諾覺得再扯下去自己的衣服都要脫線了,隻能用力抓住兩人的手腕,直接用武力鎮壓,果然兩人瞬間動彈不得了。


    雖把兩人製服了,但兩人並不安分,還想著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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