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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守大人是江南人?!怪不得呢。”迴郭家的路上的馬車裏,張角在聽完郭建亮對郡守的介紹後恍然大悟。


    “他也算是一好官了,最起碼這巨鹿郡比別的郡餓死的人少了很多,而且饑荒來臨時,他借了不少大家族的糧食分發給各地衙門施粥放糧,讓不少百姓多撐了一陣子。連我郭家也被借了三百多石呢。”郭建亮捋了捋胡子,又接著說:“而且災後他收攏流民,幫之入籍,組織春耕。所以我郡戶籍增長很快,而且少有盜賊匪患之事發生。”


    “那他又為何漲了稅率?”張角不解。


    “大概是為了還那些大戶人家的錢糧吧,畢竟欠的太多了。”郭建亮並沒有把自己當成“大戶”。


    “唉…隻可惜漲稅無異於飲鴆止渴啊。”張角嗟然一歎。


    “他也沒辦法呀,即將下任了,寧晉有一大家族向高鄉侯張覽買了他的太守之位。他估計很快會辭官,他應是想在辭官之前解決掉這些事情吧。”郭建亮知道不少小道消息,也並不對張角隱瞞。


    “到家了老爺。”一侍衛來稟報。


    “這次我就不跟著去你家了,賢侄帶著潔兒和小茹迴去吧,我已差人備好了些禮物,幫我帶給你阿爹。”郭建亮說完這句話,便下車迴了郭府。


    一旁車上的郭潔似乎早就準備好了,看到郭建亮進了家,拎著兩個大包裹帶著胡玉兒和張茹就跑了過來。


    張角將她們的包裹也塞進了乾坤袋裏,自覺的出了車廂駕馭馬車去了。


    “張公子,我陪您迴家。”一個侍衛衝著即將要走的張角喊了一聲,隨後也駛著一輛馬車跟在張角車後出發了。


    春日的細雨很是纏綿,吧嗒吧嗒滴落在馬車頂蓬上,遠處的景色也變得模糊了,張角邊駕著車邊發呆,他並不關心誰做郡守,也不關心誰欠那些大族的糧食,他隻關心換了郡守之後的百姓怎麽辦,買郡守這麽大的官花的錢恐怕不在少數,張角不覺得寧晉那族人買個郡守是為了做慈善的,反而會把那筆錢算到百姓頭上。


    馬車悠悠行走了一個時辰便到家了,未進家門就到細狗阿飛在雨中衝著馬車搖尾巴。


    “阿爹!阿娘!”張茹小丫頭把腦袋伸出車窗外大喊了一聲,而後拉著胡玉兒的手下了車,去找父母了。


    當張懷林夫婦聽說了胡玉兒的事情以後,一致同意收胡玉兒為幹女兒,並不停誇張茹小丫頭幹的漂亮。


    於是在於吉和左慈的見證下,胡玉兒當場就認了父母和兄長。


    “師兄,我家的房間不夠住了。”張角多了一個妹妹,很開心。賤兮兮的對著左慈笑。


    “唔,築基了,不錯。”左慈看了看張角,滿意的捋著胡須。


    他現在是一副白胡子老頭的形象,須發銀白,仙風道骨。或許是覺得這種形象做見證人比較有公信力。於吉卻拆台說他本來就是這副模樣。


    “我便教你土之凝結術和木之生長術。”左慈領著張角和張梁走到了屋外,遞給張角一顆種子。


    “凝結之意在於凝,凝而不散可為結。以你體內之炁勾動大地之炁,凝於此地。”左慈一指點在張角眉心傳了他幾句咒語,又走到房子右邊的空地上,指著腳下的大地說。


    張角自築基以後身體空靈,能調動的天地之炁已經很多了,可是一直不懂得怎麽使用,也就是說沒有“術”供他使用。得了左慈的凝結之法後,不過一刻鍾,他就會使用了,不過並沒有多熟練。他一凝結下去,房子旁邊的地麵就已經變得堅硬無比了,不過麵積比較小。


    經過了一個多時辰的練習,在張梁崇拜的眼光下,他已經能熟練掌握這種術了,隻不過麵積比左慈小了太多,而且他知道左慈上次並沒有用全力,隻是信手拈來而已。而他全力施為,一次能凝結的地方也不過八尺方圓罷了。


    張角用這種方法凝出了一大片地方,準備多做幾個房間。


    而後的木之生長術的學習就簡單的多了,他隻需要將天地之炁模擬成三分木炁和七分土氣打入種子就好了,隻不過這種術精通很難,因為形狀不太好控製,張角造出的房子歪歪扭扭的,而且也不會脫離出家具什麽的。


    左慈看到張角做出的東西說像一個樹洞多過像一間房子。於是忍不住親自出手施術一番。


    果然左慈手都沒怎麽抬,就懶懶的一指,三個房間就拔地而起了,和原來的房子連在了一起。


    當張角想學第三個術時被左慈拒絕了,因為築基時期的“法”比“術”重要,他不希望張角在術的學習上耽擱太多時間,萬一學的多了,開始沉湎於道的外在形狀,忽略了道的本質,容易產生心魔的。


    於是打發張角去了於吉那裏,並說於吉的法更厲害一些。而後帶著小張梁去修炁去了。


    “剛剛築基不要急著學那麽多東西。先靜心,夫子為什麽給了你三個月時間迴家,就是為了讓你在紅塵中煉心,你得了九節杖之後太急著修煉了,等你心靜下來,我再教你法。”於吉瞪了張角一眼,因為張寶正在學著勾勒符紙,被急匆匆進來的張角給打斷了。


    “大師兄說術隻是外道,法才是內道,我隻是想問問於師兄什麽是法而已,並沒有急著修法。”張角也對不小心打斷弟弟的勾勒感到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修?你錯了,築基以後最重要的不再是修了,是悟!悟法,悟道。你先去休息幾天吧,過段時間我帶你出去走走。”於吉袖子一甩,下了逐客令。


    “等一下,把你的節杖給阿寶用用,反正你這兩天用不著了,靜心去吧。”於吉叫住了快要出門的張角,補充了一句。


    張角遞出節杖,訕訕的出了門。閑來無事,想著幫父母準備準備藥材和糧食。


    “準備完了,這麽快!”張角進了藥倉,發現父母正跟三個女娃嘮著家常。


    “近日來的人不多了,一天隻有二三十人來看病了,你娘施粥那裏每天煮一大鍋也就夠了,大家都餓不著了。”張懷林笑眯眯的看著張角,最近的日子像做夢一般,先是一家人的生活一下子過得很好,而後每天的施粥和看病讓他感覺現在才是真正的醫生,這段時間受於吉和左慈指點,醫術也精盡了不少,張懷林甚至想著自己寫一本關於外傷治療和瘟疫預防的醫書。


    “你怎麽不去跟你師兄修行去呢?”劉月娥本來跟自己新收的女兒聊的好好的,被張角一進門打斷,瞬間忘了剛剛的話題是什麽了,有些嗔怒的問道。


    “額…師兄說我修行太快了,需要靜靜心,不急著再修行了。”張角看母親的眼神嗔怪,有些摸不著頭腦。


    “玉兒你的房間準備好了,挨著的三間房,你倆可以去看看,喜歡的話也可以住過去。”張角又對著胡玉兒她們說。


    幾個女孩子看了新房間都感覺很滿意,找張角取出了乾坤袋的的包裹,很快便各自收拾好了房間。


    張角在屋裏百無聊賴,手裏拿著個桃子邊走邊吃,吃到桃核時他一怔,心有所動。於是跑出家門,哢吧哢吧把剩下的桃子吃完,把桃核埋到土裏。


    他靜心運炁,念著木之術的口訣,指引天地之炁進入那桃核中。


    一株青苗冒出,而後迅速變成一株高大的桃樹,開花,結果。


    張角摘下一顆自己種出的桃子,一口咬了下去。


    “呸呸呸!”果不其然,很難吃,張角看著手中的桃子發呆。


    “我隻記得桃子的樣子,並不能做出桃子的味道,它已經不在是桃子了。”張角陷入了沉思,自己的確有點心急了。


    “我現在太過於在乎術的形狀,而忽略了道的內在……”張角想著於吉的話,望著桃樹發呆。


    “是啊,我太浮躁了,吃的太快了,我還沒品出桃子什麽味兒呢。”張角迴家又取了一顆桃子。這次一口一口吃的很小心。


    第二個桃子吃完時,他如法炮製,又種出一顆桃樹。


    “怎麽還是不對,我明明想的是甜,怎麽這麽苦呢?”張角皺眉。轉身又迴家取了一顆桃子。


    “還不對,甜是甜了,可沒有真桃子的那股……那股…什麽味兒來著?”張角苦惱了,他不知道怎麽形容那種甜。


    於是一遍遍嚐試。雨水把他的衣服都濕透了,他猶自未覺。


    第十次嚐試時,長出的東西味道已經很接近了,但是張角清楚,雖然像,但那東西的味道還不能算是真正的桃子味。


    “那種味該怎麽形容呢?一分酸?六分甜?還有……”張角很執著,他覺得想不出桃子的味道是不可能種出真正的桃子的。


    ……


    當左慈帶著張梁迴來的時候,看到張家門口的一片桃林呆住了,披頭散發落湯雞一樣的張角啃著桃子發著呆,像一個乞丐。


    左慈依次從桃樹上摘了顆桃子嚐了嚐,嚐到最後一顆的時候,他怒不可遏,啪的一下打在了張角腦袋上。


    “你這個呆子!你越是想概括它就越是概括不了,誰說酸甜苦辣不是外形呢?何必非要概括和命名呢?你著道了,傻孩子!”左慈恨鐵不成鋼地說,最後一句基本是吼出來的。


    張角驀然醒轉,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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