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有兩麵性,絕對沒有完完全全的好事。


    最初聽說方老師受到了吳東的賞識,不隻是少年宮的領導和同事,就連學生家長對方鐵石都多了幾分尊重。


    從2003年12月5號到2004年3月25號,時間已經整整過去了四個多月。


    反噬已經悄悄的來了。


    當初他們加之於方鐵石身上的尊重,現在他們要加倍的收迴去。


    “哎,老方,還在咱們這苦熬啊?吳校長啥時候能找你合作歌曲啊!哈哈哈……”


    前台的劉大媽最近半個多月每天看見方鐵石都是這句話。


    之前都是,“哎呀,方老師,有一天飛黃騰達了別忘了拉我女兒一把……”


    她現在覺得過去低聲下氣的拍馬屁自己吃虧了,必須狠狠的踩對方幾腳才能順氣。


    拍馬屁雖然是她自己主動湊上去的,可是這種老仙女才不管這些,她是不能吃虧的,說了多少好話現在就必須兩倍,不,至少三倍的酸話來拉平!


    方鐵石訕笑一下,低頭左轉走向了樓梯間。


    “哎!方老師別忙走啊,一會兒吳校長要是給你打電話,可別忘了和我們分享一下啊,哈哈哈。”


    “老劉,行了,人家也沒得罪你。”掃地的清潔工老王勸道。


    “哼!你看他年前趾高氣揚的勁兒,我一想就來氣。呸!什麽東西。”老仙女一扭頭飛出一個不屑的眼神。


    ……


    二樓,教師休息室。


    方鐵石剛一進門。


    “哎,方老師,幫忙打兩壺開水過來。”教書法的老張懶洋洋的吩咐了一聲。


    “啊,好的。”方鐵石拿起放在門口的水壺走了出去。


    身後幾個同事毫不避諱的大聲談笑傳進了他的耳朵裏,“哎,你們都小心著點,說不定方老師哪天就突然大紅大紫了,到時候跟你們秋後算賬。”


    “我,呸!就他?大紅大紫,人家吳校長就是跟他客氣客氣,他就能當真的玩意還想大紅大紫。哈哈哈,笑死我嘍!”


    “小點聲,方老師能聽見。”


    “他要是老老實實的去打水,自然是聽不見。如果他自己找不自在那還能怪的了咱們嗎?啊?”


    方鐵石皺著眉頭,慢慢走向了水房。


    “反正也沒有正式編製,要是工作不順心咱們幹脆就辭職算了,租個門麵開個輔導班說不定會更好呢?”


    這些天妻子勸慰的話又響在耳邊。


    或許,是時候聽從命運的安排了,接受自己的平庸吧!


    ——


    2004年3月25號,上午6點15,吳東醒了。


    這裏是新江南7單元302,吳東昨天直接讓王彌把他送迴了家。


    張敏昨天做了醃篤鮮,肉炒茭白,韭菜炒雞蛋;現在又在廚房熬粥。


    一個家庭能不能和諧,雙方誌趣相投是一種情況,一方特別強勢另一方順從也是一種情況。


    張敏對吳東愛玩愛鬧其實是非常不讚同的,但是在這種事情上她選擇了閉嘴,如果兩人身份地位差不多她可能就會嘮嘮叨叨,這很現實。


    當然,她現在還不知道吳東前天晚上和過山峰親密接觸過,否則無論如何她也得嘮叨,而且她還會唿叫空中支援把公公婆婆叫來對吳東進行火力全覆蓋。


    吳東靠在床頭,摸過張敏給自己買的新手機,昨天迴來就是洗澡,吃飯,嗯還有合法運動。


    今天他才第一次看自己的新手機,摩托羅拉v3。


    vga攝像頭,藍牙,mp3鈴聲,全身的航空級鋁合金金屬外殼,超薄的設計,26w色豔麗屏幕,絢麗的激光精雕金屬銳平鍵盤工藝,8000塊的價格。


    這大概是這個時代最高端的手機了。


    sim卡早不知道掄到哪去了,吳東料想通訊錄應該是一片空白,一翻開,謔,居然不是空白的。爸爸,媽媽,文建國,林平平,張敏,穆勝男,童小蓉,柳菲菲,張輝,嶽父。


    嶽父?張鐵軍的號碼他原來是沒有的,這些明顯就是張敏手工給他存進去的。


    “你醒了,來吃飯吧,我熬了粥還買了南瓜餅和小籠包。”


    吳東把手機一揚,“辛苦了!”


    “我把我知道的號碼都存進去了,公司那邊……”


    “公司那邊我交給小蓉去弄,不過一般來說別人不主動給我打電話我也不會去聯係他們。”


    吳東哈哈一笑,跳下床,“嚐嚐你的手藝吧。”


    “嗯,那個小林昨天問我,大誌他們是不是還在裏邊。”


    “在,他們還想守一夜,今天上午應該就能迴家了。”


    張敏不疑有他。


    吳東微微一歎,他在新風太有名了,酒吧街的公主和少爺估計都知道他,如果像那幾個人一樣,估計今天中午就得鬧得滿城風雨。


    吳東打開蓋子輸入了大誌的電話號碼,“嘟嘟嘟”


    “老吳,啥事啊這麽早給我打電話。”


    “哎,你們幾個啥時候迴來?小林昨天來問,我如實說了你們還在裏邊呢。”


    “一會兒就迴家,我們已經在收拾了。”


    這些都是可以讓張敏聽見的內容,吳東站起身走進了衛生間。


    “滋味怎麽樣?”吳東的聲音中充滿了好奇和遺憾。


    “別tm提了,筷子攪大缸!”這是張雷雷在旁邊搭話。


    “小小竹竿江中遊!”這是喬遠山。


    “嗯,我覺得還行,就是身上味太衝了。”這是陳達誌。


    “王彌呢?”


    “他還沒完事呢,早上還要來一下我們就等他呢。噢,他沒女朋友。”


    ……


    “哈哈哈,小小竹排江中遊!”吳東嘻笑著坐在飯桌前。


    “什麽事這麽開心?”


    “噢,沒事,他們空手而歸了。”


    張敏不解的看了吳東一眼沒有繼續追問。


    ——


    2004年3月25號,星期四,溫度15-27,晴,忽冷忽熱就是這個階段的特點。


    上午8:15分,吳東出現在大師工作室,他手裏拿著的是從辦公室拿過來的會議紀要。


    蕪唿,一開門,滿室皆春。


    “啊~~~”


    “校長您迴來了。”


    開門,裏邊都是jk少女,什麽感覺?


    光腿的,白絲的,白短的,黑絲的,蕾絲的。


    “你們這是?”


    鬱宸荃越眾而出,“這是我們的新造型,我們今天下午去電視台參加海選。師父!您陪我們一起去吧?”


    說話就說話,她拉住吳東的胳膊,冷清怡見狀就要來拽吳東的另一條胳膊。


    “哎!停停停。我這的葉雨雨和景花妹呢?”


    “哈哈哈哈,兩個倒黴蛋去選修舞蹈課了,當時她們還高興呢,結果您一直忙著拍電影,她們在工作室的輪訓期都要結束了,哈哈哈。”冷清怡大笑起來。


    有幾個女生也跟著副隊長一起笑了起來。


    鬱宸荃悄悄看了吳東一眼,一抹笑容一閃而過,她笑的可不是葉雨雨和景花妹。


    如果心性不好,最多也就是個炮架子。


    吳東微微一偏頭,正對著鬱宸荃。


    “你們好好練,等到進了決賽我會去給你們加油的,心態放鬆,央視春晚你們都去了,這邊的評委就是腦子抽抽了也不敢把你們篩選掉的。


    我先迴辦公室了,迴頭你叫她們兩個去那邊找我。”


    “噢,好的,師父再見。”她鬆手之前狠狠的蹭了一下。


    “校長再見~”


    吳東走到門口突然轉身,“小鬱,最近有沒有寫什麽新歌?”


    “嗯~o(* ̄▽ ̄*)o,有!”小鬱雙頰泛紅。


    吳東義正詞嚴的說道:“抽空我給你把把關。”


    “好!謝謝師父!”


    吳東瀟灑轉身,屋裏一眾女生圍著鬱宸荃好一番恭維。


    ……


    “叮叮叮……”


    手機換了,鈴音張敏沒給吳東弄,還是默認的叮叮叮。


    陌生來電!


    “喂,您好,哪位?”吳東淡淡道。


    “誒?吳導是我啊,左筠!”


    “噢,左導啊,我手機壞了剛換了新手機,通訊錄都沒了。


    迴頭我存一下。


    電影你這就剪輯完了?”


    《重返十八歲》左筠在負責剪輯,剪的差不多了她會請吳東去定的,但是這才幾天啊,吳東又沒催,她不應該這麽拚命啊!


    “吳導,您這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還兼著那個動畫片的導演呢?”


    哦豁,吳東已經忘了,《那年,那兔》已經拍了一個多月了,當時唐朋說2個月就能搞定前十集,按他們那個拚命的勁頭,說不定!


    果然,左筠繼續道:“動畫片已經在收尾了,唐總監問我您答應的片尾曲呢?”


    “哈哈哈,早就寫好了,過兩天我就讓歌手過來錄歌!”


    “謔,難得您痛快一迴,我沒事了。”


    吳東嗬嗬一笑,愣在了原地。


    之前他在招商局的展會上遇到了一個小夥子,那嗓音很適合唱《追夢赤子心》,可是現在電話號碼都沒了呀!


    對了,那小夥子是少年宮的音樂老師!


    周曼曼副書記就是從少年宮調過來的,吳東轉身走向了行政樓。


    周副書記自然不會知道一個臨時工的聯係方式,但是她可以問啊!——


    正在打水的方鐵石正看著出水口發呆。


    “啪”有人輕拍了他一下,“方老師,水滿了。”


    是少年宮的副主任張小龍,平素兩人並無交集,但是他現在笑容可掬。


    “方老師,苟富貴勿相忘啊,哈哈哈。”


    方鐵石訕笑一聲,以為又是一個來調侃自己的,“哪有什麽富貴。人生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張主任您來吧,我迴去了。”


    ……


    “啪”方鐵石輕輕推開門,準備放下水壺去自己的教室上課。


    “哎呀,方老師我就是隨口一說,您還真去打水了。”


    “哈哈哈,我們就是說著玩的,以後您也不用來這麽早,水,我去打!”


    “……”


    方鐵石目瞪口呆。


    ‘臥槽,是不是我心情壓抑出現了精神疾病啊!’


    人生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人生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方鐵石在心中默念了兩遍,覺得心態已經放平了才睜開眼,眼前,還是同事們關切的目光。


    “方老師,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您要是不舒服今天的課就讓我來幫你帶吧。”


    “方老師,塊坐下喝點水……”


    方鐵石懵逼的被他們按在了座位上,看著麵前的紅糖水他一臉無奈,我tm又不是來月經,你們搞毛紅糖水啊!


    “自你離開以後,從此就丟了溫柔,等待在這雪山路漫長,聽寒風唿嘯依舊……”


    手機響了!是方鐵石的。


    方鐵石還在懵逼,眾人已經急不可耐了,“方老師,快接電話啊!”


    “方老師,快接電話啊!”


    ……


    方老師明白了,他顫抖著從兜裏摸出手機。


    看著來電顯示:吳校長


    眼淚奪眶而出。


    “哎!吳校長,我是方鐵石啊,您找我,您是找我嗎?”


    “當然是找你了。我手機丟了,通訊錄裏的電話全沒了,你的號還是我問了好多人才問到的。”


    “哦哦哦,那您找我有什麽事啊?”


    辦公室的同事全都擁在他身邊,一個個瞪大了眼睛伸長了耳朵。


    “我寫了一首歌,想請你來試唱一下,如果你時間允許呢,我們到金陵的錄音棚去認真的錄幾遍。”


    “哇~~~”辦公室眾人帶著仰慕的眼光看著方鐵石。


    “嗯,是這樣,吳校長我現在馬上有兩節課,無論如何不能讓孩子們空等我一場。您看能不能我下午過來。”


    臥槽,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同事們都驚呆了,沙比啊,你在跟誰說話,難道你覺得吳校長非你不行???


    萬一吳校長著急找了別人,你小子就給我哭吧!


    吳東這邊點點頭,老師嘛自然是上課第一,這也是他的觀念,“應該的,幹咱們這一行的教書育人才是頭等大事,其他的都應該讓位。那好,等你忙完了給我打電話,我等你!”


    我等你!方鐵石淚如雨下。


    “噢噢噢~~~~”


    “方老師恭喜恭喜。”


    “……”


    方鐵石拿起桌子上的餐巾紙擦了擦眼淚,“我先去上課了,大家迴頭見。”


    ——


    “給誰打電話呢,還讓你等他?”老文奇怪的問道。


    “一個歌手,也是一個老師,他上午有2節課。”


    “噢!”


    “哎,會議紀要裏那個新校區的建設方案你看了嗎?”


    老文瞅瞅四下無人,悄悄說道:“柳菲菲昨天說,你的那個別墅,這家可以免費幫你裝修,我買春風十裏那邊的房子他們也能幫我弄八折,你說,這事?”


    “犯不上,咱不缺那個錢,讓他們把錢花在新工作室裝修上邊。”


    老文嗬嗬一笑,“是你的風格,哎,問你,房子還能買嗎已經漲到2000多了!”


    “買啊,有錢就買啊!咱們大大方方掙錢,也不當別人的財路。”


    老文笑笑,“也是,換了哪家建築公司都是一迴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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