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俱備.............


    夜晚,江澈沒迴城,就呆在城外大營,不在帳內,而是來到高地的一處空地上坐下,靜靜地仰望星空。


    大帳內待的十分不舒服,為了追求防禦力,營地的每一處都是戰場,所以在舒適度上就降低不少,還不如外邊舒服呢!


    感受寒冷的風吹過,吹的戰甲衣袍颯颯作響,四周簡易的木製哨塔上是值班的士兵,點著燈火,靜靜的又黑乎乎一片的夜空下,這點兒火光很是顯眼。


    嗬!


    雖然嘴上總是很自信,但其實心裏沒多少底,走到這一步多是一口氣撐著,絕對不能退縮。


    “你呆在這幹嘛?”


    蕭璃神出鬼沒地湊過來,好奇地問,這男人真奇怪,身上總是充斥著複雜憂鬱的氣質,明明像他這般年紀,不滿二十就已經初露聲名,絕對值得驕傲了,可卻與周圍有一股若有若無的疏離感!


    “不幹嘛,胡思亂想,你看上去很累呀!”


    江澈扭頭看對方沾了些灰塵的潔白如玉的俏臉,知道對方一天下來忙壞了,明明是被逼著來的,卻幹得比他都認真!


    不提這事蕭璃還想不起來,她沉浸於工作的時候幾乎不會在乎其他事,但一提立馬就意識到不對勁。


    什麽情況?


    我是被逼的,幹的那麽熱火朝天的幹嘛?


    伸手抹去臉上的灰塵,翻了個白眼,說


    “是啊,可累了,某個該指揮的人不知道跑到哪去?”


    嗬嗬!


    江澈笑了笑,他一天確實把指揮建造工事的活全交給蕭璃了 ,有免費勞動力幹嘛不用呢!


    “你還好意思笑?”


    蕭璃撲上來就要打他,隻是內力還被封,江澈稍微一扭,躲過去。


    啊!


    眼看一個撲空,她就要直刷刷地栽倒在地上,那可全是石子顆粒,這臉要是趴上去不得.............


    畫麵太恐怖想都不敢想!


    千鈞一發之際,江澈伸手一攔,把對方扶起來,調笑說,“怎麽站都站不穩了?這麽虛,看來是腎氣虧損嚴重啊!”


    “你放屁,你才腎氣虧損呢,白日宣淫的混蛋!”


    蕭璃這麽說是因為今天她去找江澈想讓他幹活,結果沒成想看到他和兩個老婆玩的正開心!


    當然沒做別的,就是正常夫妻間的耳鬢廝磨,尺度不大,但在蕭璃這個單身狗看來就是不規矩,心裏又氣又恨!


    別人都在努力工作,你這個老大卻躲進溫柔鄉,什麽意思?


    江澈笑笑沒理會她的冷嘲熱諷,現場一度陷入寧靜,蕭璃憋了半天實在忍不住了,試探地說,“你到底怎麽想的?”


    “什麽怎麽想的?”


    “就是將要到來的戰事啊!”


    “哦!”


    “哦什麽哦,我實話告訴你,最好跟我走,你的防禦工事確實很巧妙,但對手也不是吃素的,留在這肯定是死路一條”


    蕭璃還是沒放棄把江澈拐跑的想法。


    “我會贏的,不需要走”


    “贏個屁,你要是有信心就不會跑到這吹涼風”


    江澈聞言,沉默了一下,迴頭苦笑道,


    “那又怎樣,贏不了就不打了嗎?”


    “既然贏不了當然不能打,那樣徒增傷亡,為了所謂的榮譽付出生命不值得,我知道我說的話你可能接受不了,但世間的王朝興衰自有定律,你改變不了也沒法改變,更不需要去改變,女真人當統治者和漢人當統治者沒區別,不能為了一個世俗的王朝而獻出你這樣傑出的生命!”


    蕭璃真心實意地說,她真的覺得和江澈在一起自己能達到那種共鳴,在她看來對方和自己應該是一類人。


    “不值得,那你認為什麽值得?”


    “當然是生存啦!”


    “哦,那我就是為了生存,不隻是我,還有這裏的每一個人”


    江澈一字一句地說,“你走過很多地方,但你去過民間嗎?”


    “當然去過!”


    “可你並不了解他們!”


    一聲冷喝把蕭璃嚇住


    江澈當然知道對方所說的可能就是曆史原來的軌跡,這片土地會再度陷入被異族統治的時期,如果按前世的曆史看,這似乎沒什麽不好,女真人文化薄弱,會迅速被中原文明同化,他們會創造出封建社會最後一個盛世,幾百年後再度陷入浩劫,這是曆史的規律,繼續在封建的圈子裏轉必然要落後!


    可是當他迴想起前世清軍入關造就的無邊殺戮,就不想讓這一切發生,他們統治這裏是和以前的王朝沒區別,但無疑會對民眾產生難以彌補的陣痛,光是剃發令就能把漢人的脊梁打斷!


    那麽以後這個民族裏就會多出一股奴性,以前也有,但女真人的民族統治會加劇這一現象!


    明明可以在原有的基礎上繼續發展,但偏偏要添上一個異族的統治,不是說他們一定幹不好,隻是本可以更好,就不需要走彎路,誰說日後漢人的統治者不能領導這個民族走向巔峰呢?


    前世的清朝不是他們自己有多牛,也不是他們有多菜,前期的輝煌和後期的喪權辱國和他們自身沒什麽關係,隻是時代到了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罷了。


    如果真要按蕭璃所說大家都不必反抗,直接順應原先曆史潮流投降,那江澈還知道日後的世界是資本主義天下呢,直接領導發起革命好了,那不更進步嗎?


    可現實明顯不能這樣,江澈不會去推翻皇帝製度,隻會在曆史的軌道上盡量做修正,而阻止女真人對華夏的統治就是第一步要做的事,他們是能造就輝煌,但民族也會付出極大代價。


    而這一切判斷的根源就來自於民間!


    “老百姓不願意,那我就不願意,他們有反抗的意識,那我就帶著他們反抗,這個世界不是由你我一拍桌子就能決定的,我們算個屁呀!真正曆史的主人是他們,是老百姓,他們想幹什麽我就去幹,堅信這是正確的,九死而無悔!”


    江澈對蕭璃這麽說道


    “你改改從西洋學迴來的那一套思考問題的方法,直線式,不是對就是錯,萬事追求進步,黑白分明的思維在客觀生活中那是找死,世界不會這麽輕易地被解釋,這是個巨大的草台班子,很多時候你以為的對實際上太過偏激了,當大多數人都不接受時你在別人眼裏就是瘋子!”


    “可是我...........”


    “也別說什麽瘋子才掌握真理,真理握在少數人手中,真理有時是很蒼白的,但生命之樹常青,相信現實,不要太看重你那科學思維的推導,這方麵感性的華夏文明遠比西洋先進,德性的文明比智性的文明更懂社會,更懂人人之間的關係,我們追求在社會中怎麽做一個人,他們追求在社會之外怎麽研究一個人。”


    “所以不要和西方人學怎麽做人 ,在這方麵他們太落後了也永遠無法超越我們,你所厭惡的傳統,人情社會卻恰恰是千百年來文明最偉大的特色,沒有這些東西我們就無法延續到現在,好好學吧,別把老祖宗的智慧忘光!”


    蕭璃被說的一愣一愣的,半天緩過來


    “哎.......你什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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