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傅新桐猜想,傅遠心痛歸心痛,但是卻不會對外公布事情的真相,不是說他還要保護傅慶城,而是現在如果傅慶城傳出這樣不堪的行徑,對整個傅家的印象都是致命性的打擊,為了傅家的名聲,為了傅慶昭的前程,所以,傅遠必然要將這件事捂下去的。


    傅新桐不會意外這個決定,也早就料到了,反正對她來說,公布與不公布,都沒什麽差別,罪魁禍首傅慶城已經受到了懲罰,斷手毀容,足以毀掉他的一生,並且比上一世的傅慶昭還要淒慘。


    傅慶城被抬下去醫治,斷手是接不上了,臉上的傷也重的很,那一刀吳倩用力極大,連傅慶城的鼻梁都砍出了一個大缺口。


    段氏咬牙切齒的要去殺了吳青和吳倩兩兄妹,傅遠不僅不讓,還命人連夜把這對兄妹送出了京城,勒令今後再不許迴京一步。吳倩心如死灰,吳青盡管心中仍有怨憤,但見傅慶城已經落了這樣淒慘的下場,也覺得留他一條命比要了他的命,更加折磨痛苦。


    傅慶昭聽說了家裏發生了這樣的大事,特意從六部告了一天假迴來,傅安在路上就把事情原本的告訴了他,迴來之後,傅慶昭就去了主院找傅遠,在書房裏跟傅遠說了半天話之後,便迴到了商素院。


    「這事情你覺得是偶然嗎?」


    傅慶昭換過一身衣裳,就去了書房,傅安在旁邊給他磨墨,可傅慶昭怎麽也寫不出來字,幹脆放下筆,對傅安問道。


    傅安想了想:「這事兒依我看,未必都是巧合。」


    「不是巧合……」


    傅慶昭坐在太師椅上,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紙,遞給了傅安,傅安看過信之後,對傅慶昭道:


    「這信是告發大爺的,吳青拿過來的。」


    傅慶昭點頭:「你認得出是誰的字嗎?」


    經由提點,傅安才仔細辨認了一番:「有點眼熟,但……」


    「三弟!」傅慶昭直接揭曉了答案,傅安驚訝:「三老爺?啊,二爺這麽一說,確實是的,我說有點眼熟,原來是三爺的字。」


    話說道這裏,傅安才終於有點明白,為什麽當時老太爺看見信的時候,不是第一時間質問大老爺,而是看向了三老爺,原來這封告發信是三老爺寫的?


    傅慶昭從傅安手裏拿過了信,走到窗邊,盯著信看了好一會兒,才讓傅安拿筆墨紙放到窗台上,他提筆寫了幾個字,是刻意模仿紙上的筆跡,雖然總體不太像,可有些棱角的地方確實是依照紙上的筆跡寫的。


    寫完之後,讓傅安去看,傅安有點不解,不懂傅慶昭為什麽會突然學起了傅慶業的字。


    傅慶昭見傅安沉默,便放下筆,舉起手裏的這張紙,沉靜說道:「這封信是仿的,不是三弟手筆。」


    這個問題傅安確實沒有想過,他認識傅慶業的字體,隻是一時沒想起來,可傅慶昭一提醒,他就知道了,但現在二爺居然跟他說,這封信不是三爺,是仿冒的,這就讓傅安越來越搞不懂了。


    「盡管寫的非常像,從力道到擺布,幾乎沒什麽問題,可是仿冒的人技藝再高,一時間隻怕也很難知道三弟寫字的全部習慣,三弟的‘戈’旁寫出來的時候,最後一筆,不喜歡出頭,這封信上,隻有這一處破綻,父親心神俱損,一時沒有察覺到,等他靜下心來看的話,也一定會看出來。」


    傅慶昭說完之後,傅安便在此拿起那張信紙,找到了傅慶昭所說的那處,果然如他所說那般,一個找字的右邊,正是個沒有出頭的戈字,這個習慣非熟悉之人不知。


    傅安放下信,對傅慶昭猶豫問道:「那……二爺有否將這件事告訴老太爺知道?」


    傅慶昭看來他一眼,然後將目光投向了窗外,擰眉迴道:


    「自然沒有,正因為發現了這個細小的地方,所以我才把信給拿了迴來,若是等老太爺再仔細看的時候,勢必會有所察覺。」負手踱步:「從前我原以為,他們二人隻是不喜我,可沒想到他們居然對我動了這樣的殺人心思,我自問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他們的事情,可他們為何要這樣對我?我以真心待他們,他們報以我惡毒,從今往後,這家裏再無兄弟可言。」


    傅慶昭確實非常生氣,沒有一個人在知道自己差點被兄弟殺掉之後,還能若無其事的迴到從前。


    從小到大,他一心攻讀聖賢書,沒日沒夜的讀,因為他知道,自己是庶出,不為主母歡喜,言語冷漠,生活困難,如果自己不讀書的話,這輩子就再無出頭之日,在他九歲考中童生的時候,他第一次在傅遠的眼中看到了驚喜,那時候他更加明白,如果要讓父親喜歡自己,那就隻有更加努力的讀書,獲得更多的功名和認可,這麽多年以後,他現在終於是成功了,十四歲中了解元,之所以沒有乘勝追擊,那是因為他自己也清楚,自己這個解元來的有些運氣,老師們愛惜他,不想讓他砸了招牌,便以授課為由讓他緩了這麽長時間,直到完全有把握之後,才讓他出戰,讓他輕鬆的打贏了這場萬眾矚目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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