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傅新桐看見了一輛停在門外的馬車,趕忙躲到了就近的巷子裏去,悄悄探頭觀望,馬車的確是傅家的馬車,傅慶城剛才坐的那一輛,趕車的靠在車門兒上打盹兒,傅新桐大著膽子靠近,走到那馬車多看了幾眼,那車夫睜開眼,就嫌棄的對她揮手,口中說著:


    「走開走開,瞎看什麽?」


    傅新桐大咧咧的白了他一眼,張口咬了兩顆糖葫蘆入口,傻兮兮的樣子讓那車夫厭惡的很,跳下車就要下來打她,傅新桐趕忙撒開丫子跑了。


    傅新桐在巷子口找了一處太陽好的地方,靠坐在牆角,一邊曬太陽,一邊等著傅慶城出來。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就聽見馬車的聲響了,傅新桐將蓋在臉上的鬥笠悄悄推開一條縫兒,眼看著馬車從巷子裏出去,風吹開了車簾子,裏麵隻剩下傅慶城一個人了。


    這也就是說,那個女人住在帽兒胡同,難道是傅慶城在外麵養的外室?那女人傅新桐不認識,也就是說,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那個女人都沒有進的了傅家的大門。


    傅新桐換了衣裳迴到家裏,先去蕭氏那裏報道,沒想到大夫人餘氏在,傅新桐今天才知道傅慶城在外養了外室這件事情,現在看見餘氏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幸好餘氏看見她並不打算久留,站起身跟蕭氏告別,蕭氏把她送到門口,傅新桐對餘氏甜甜一笑:「大夫人好。」


    餘氏笑著應了一聲,然後便迴頭讓蕭氏別送,便跨出門檻,往外走去,右手似乎一直捏著左手的衣袖,傅新桐和蕭氏站在廊下,一直等到餘氏出了院門,兩人才轉迴了屋裏,傅新桐對蕭氏問道:


    「娘,大夫人來做什麽的呀?」


    蕭氏命人收了桌上的兩個茶杯,對傅新桐迴道:「大夫人最近手頭有點緊,來跟我支兌幾兩銀子花銷。」


    傅新桐坐下後,兀自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驚訝的問:


    「手頭有點緊?怎麽會呢?」


    大伯有錢在外麵養外室,家裏大夫人卻連正常開銷的銀子都難以支付了?


    蕭氏有點無奈,看樣子是在替大夫人覺得可惜,不隱瞞的對傅新桐道:「哎呀,有些話我也不太好說,你大伯那個人吧……有些瞧不上大夫人,把持這院兒的銀子,都不讓大夫人管,有時候院兒要用錢,大夫人還得自己貼,她又不是個刁鑽的性子,貼了就貼了,迴來也不好意思和你大伯說,這不就掏空了嘛,也是可憐的。」


    「幹嘛不跟大伯要呢?」


    傅新桐也覺得大夫人有點心酸,想起帽兒胡同那座宅院,少說也是個四進的,沒有十萬兩下不來,可那樣的房子,大伯都能用來金屋藏嬌,卻連一點點家用都吝嗇給家裏,虧他平日裏還表現出一副公正嚴明,正氣凜然的樣子,簡直惡心。


    「你以為沒要過,可要了他能給嗎?都是一句‘沒有’就把大夫人給打發了。他原就瞧不上大夫人,覺得大夫人出身貧寒,迴迴都要用言語奚落,大夫人性子再好,那也是個有血性兒的人,所以寧願不便的時候,來跟我支兌支兌,也不願意讓你大伯小瞧了她。」蕭氏說著,自己的情緒都不高了,深吸一口氣,對傅新桐道:「哎呀,這些大人的事兒,你個小孩兒就別問了。反正啊,等到你嫁人的時候,我可一定要替你多掌掌眼,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生命,若是嫁錯了,一輩子就全毀了,被困在後宅的方寸之地,還成日裏受委屈。」


    蕭氏這番話,傅新桐確實感同身受,上一世她可不就是嫁錯了人嘛,不過這一世她的想法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顧歙說得對,人生在世,不能凡事都依附別人,女人也好,男人也罷,命總是自己的,一生就隻有一迴,若還勉強做別人的所有物,也太虧了。


    今天傅新桐覺得自己還是有點收獲的,至少讓她走出了一個既定思維的圈子,三房雖然討厭,可是卻也未必就是他們動手,也有可能是大伯呀!畢竟傅家的家規在這兒,不允許兒孫在外吃喝嫖賭養外室,就傅慶城瞞著家裏養外室這一點看來,他就是個心機深沉的人,表麵是正人君子,背地裏卻不然。


    看來,明天起她又有新的任務要做了,將三房放下,轉而去查一查大房的事情。


    跟蕭氏坐在一起吃了點東西,傅新桐正要迴青雀居去構思一下明天應該怎麽查,可是剛出了門兒,還沒走到拱門,就看見傅安急匆匆的從拱門那頭跑了進來,簡單的跟傅新桐打了個照麵兒,就經過她身邊跑到了廊下,對著屋裏的蕭氏喊了一句:


    「夫人不好了,二爺要對二公子動家法呢。都打上了,您快去瞧瞧去吧。」


    能讓傅安親自過來報信,就說明情況已經很嚴重了,傅新桐趕忙折了迴來,蕭氏也從屋裏走出,驚魂未定的說道:


    「好端端的,怎麽動起了家法?星哥兒做了什麽事,惹他父親生氣了嗎?」


    說這話,就跟著傅安後頭,往傅慶昭的書房跑去,傅新桐自然也要跟去的,因為她可能有點知道,為什麽傅慶昭會突然對傅星落動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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