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膏呈乳白色,看上去像煉乳一樣濃稠且散溢著淡淡的香氣,甚至有讓人垂涎欲滴的感覺,若是小孩拿在手裏,毫不猶豫地往嘴裏擠一管,也是很有可能的。


    宓錦鯉對於這種味道,有著一種來自於記憶深處的熟悉。


    小時候她天真活潑、機智勇敢,難免會跌跌撞撞,磕磕碰碰,每每受傷之後澤華哥哥給她塗抹的藥膏,就是這一模一樣的味道。


    味道,往往會在人心中形成一種深入骨髓的記憶。


    例如家鄉菜的味道,再次被味蕾感受到,激活了那份記憶,常常讓人五味雜陳,思緒萬千。


    例如澤華哥哥的味道,宓錦鯉經常被他抱在懷中,有時候睡在他胸前,有時候害羞地埋頭躲在他臉側和脖頸間,有時候被他夾在咯吱窩下,隻要和他相關的氣息,她都能非常敏感地捕捉到。


    她喜歡在老宅入睡,就是因為過去了那麽多年,那裏似乎還殘留著他身上的氣息,讓宓錦鯉睡臥其中時,仿佛他還在身邊。


    現在聞著這來自於姚懷卿外甥的藥膏味道,更讓宓錦鯉確定了一些事情……姚懷卿的外甥,要麽就是澤華哥哥,要麽還有一種可能——他是澤華哥哥的兒子。


    昨天晚上宓錦鯉照例睡在老宅,隻是她再也沒有那麽容易入睡。


    她在反複觀看監控視頻後,將年輕男子的麵容提出來,本來準備發給專業人士去比對尋找,結果她多看了幾眼後,卻覺得年輕男子的麵容似曾相識。


    她好像在誰的朋友圈裏看到過?


    姚懷卿。


    姚懷卿因為臉上傷疤的緣故,一直有些心理障礙,不太會發她自己的自拍什麽的,但經常發她的外甥和兒子。


    宓錦鯉連忙進入姚懷卿的朋友圈,上下翻找,很快就看到了姚懷卿在三個月前在高鐵站發了一條朋友圈。


    監控視頻中年輕男子的照片出現了,他和姚懷卿的兒子袁德璋站在一起。


    姚懷卿的配文:兩兄弟都越來越帥了,有沒有看得上的姑娘或者未來嶽母?


    宓錦鯉認為的澤華哥哥,現在是姚懷卿的外甥?宓錦鯉在姚懷卿的朋友圈裏翻找著,看到了這個外甥從小時候到長大的許多照片。


    看著看著,宓錦鯉心中漸漸生出一些空蕩蕩的情緒,也許這個年輕男子真的不是澤華哥哥?


    可是如果不是澤華哥哥,姚懷卿的外甥,有什麽理由跑到澤華哥哥的老宅?


    又有什麽理由在翻開衣櫃時,是那樣的反應?


    “你到底是誰?”宓錦鯉迷茫了,她那原本因為澤華哥哥可能重新出現而狂跳過的心髒,仿佛重新墜入了深淵。


    就像釣魚佬剛剛耗費心力釣上一條五十斤的大魚,正準備拍照發朋友圈再三過家門不入地在全城炫耀一番時,大魚跳迴了水中。


    宓錦鯉忽然想起,姐姐曾經說過澤華哥哥在外麵有很多女人,說不定兒子女兒都有很多個了……當時小小的宓錦鯉沒有太在意,但這句話還是給她留下了印象。


    監控視頻中的年輕男子會不會就是澤華哥哥的兒子?


    這就說得通了,他大概知道了身世,迴到父親的舊居緬懷,也知道了這裏現在是宓錦鯉的住所。


    宓錦鯉對他來說就是小姑姑,看到長輩那些頗有些瑰麗魅惑的內衣,趕緊關上了衣櫃門。


    這樣……似乎比宓錦鯉一廂情願地相信澤華哥哥以另外一種麵目迴歸,更合情合理。


    他是澤華哥哥,他是澤華哥哥的兒子,這兩種猜測,宓錦鯉都無法確定,但是這次迴郡沙,姚懷卿聯係宓錦鯉,說有和周澤華相關的消息正在確定……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年輕男子?


    唿——唿——


    江風漸大,鼓噪而狂亂,似乎是原本笨拙地撩撥女子的少年,逐漸失去了耐心,變得急切起來,發出了情動的喘息聲。


    宓錦鯉迴過身來,心中思緒萬千,但是依然保持著成熟女人的溫婉和教養,微笑著征詢姚懷卿的意見:“這藥膏的效果,我可以試試嗎?”


    “當然可以。”姚懷卿點了點頭,不過據她所知,宓錦鯉一身肌膚完美無瑕,幼嫩如玉,身上顯眼的地方似乎也沒有疤痕啊?


    就在姚懷卿的注視下,宓錦鯉從包中掏出一把小刀,在她那細嫩的肌膚上輕輕一劃,頓時滲出幾粒嫣紅的血珠。


    “二小姐,你做麽子啊?”姚懷卿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宓錦鯉的手掌,生怕她繼續自殘。


    宓錦鯉微微皺起的眉頭鬆開,恢複了溫婉優雅的美人模樣,相比較起想要追尋的某些人和事,一點點痛楚就像感覺不到似的,她拿起那藥膏,擠了一些覆蓋在傷口上。


    她輕輕揉動著,藥膏和血液都混合在了一起,指肚挪開後,那淺淺的刀口竟然消散於無形,連一點點痕跡都沒有,宓錦鯉的肌膚依然完美無瑕。


    “這是……這是二小姐你的體質特殊,還是這藥膏甚至能讓剛剛形成的傷口迅速愈合?”姚懷卿難以置信地看著宓錦鯉,她拿著這管藥膏,隻希望能夠消除傷疤,卻是沒有想過要做這樣的測試。


    宓錦鯉沒有迴答姚懷卿的問題,隻是在深唿吸了一口氣後,舉目眺望,越過澹澹水波,看著那青年偉人的雕像。


    有一種奇怪的現象,每一個來過郡沙的人,瞻仰過他的雕像後,總覺得那是一尊高大無比,偉岸磅礴的雕像作品。


    印象中雕像矗立在橘洲,似乎從周圍的任何一個角度看過去,都能夠感受到雕像的偉岸。


    可是事實上站在江岸眺望,卻會發現雕像並沒有那種光芒四射、讓人不得不仰望的偉岸,而是和周圍高高低低的綠意融為一體。


    這種印象和現實的差距,也許就是因為他從人民中來,卻從未俯瞰和淩駕於人民之上,所以他走進了人民的心中。


    隻要他留在人民心中的形象是偉岸的,那麽不管現實中的雕像是高大還是平凡,在腦海中留下印象後,就總會覺得是非同一般的偉岸……因為人民想起的是雕像,也是想起了他。


    宓錦鯉忽然覺得,自己沒有必要糾結那個年輕男子到底是澤華哥哥,還是澤華哥哥的兒子,隻要自己再次見到他,一定可以馬上分辨出來。


    因為隻要他是澤華哥哥,就算他的外貌變成了一個青蔥少年,會影響到現在宓錦鯉對他的情感嗎?


    他就和那偉人雕像一樣,留在宓錦鯉心中的不是外形,而是一個精神烙印。


    不管他再次出現在宓錦鯉眼前是什麽樣子,宓錦鯉心中的他,永遠是那一個張開雙臂,就能讓她不顧一切飛奔過去,撲在他懷裏,便感覺無比安心和幸福的澤華哥哥。


    這種感覺不會因為他的外貌改變而消失。


    如果自己沒有這種想要撲到他懷裏的感覺,那就隻能是澤華哥哥的兒子——宓錦鯉也會盡心竭力培養他。


    想到這裏,宓錦鯉收迴自己眺望的目光,下定了決心,扭頭對姚懷卿說道:“姚姐,我想見一見伱的外甥。”


    “啊,為什麽呢?”姚懷卿有些意外地說道,她還沒有和宓錦鯉提過自己外甥可能就是周澤華的兒子,而宓錦鯉似乎已經發現了什麽。


    她有些措手不及,她也沒來得及和周福喜提過他的身世問題,原本她是打算找幾個機會和他聊聊,讓他先有個心理準備的。


    “這個藥膏,和我兄長用過的一模一樣。”宓錦鯉緊攥著的拳頭,用力壓在雙腿和小腹之間,按捺著紛雜的情緒,“其實你準備告訴我的消息,就是想說你外甥,很有可能就是我兄長的兒子吧?”


    “啊……你都知道了啊。”姚懷卿不禁有些愧疚地說道,因為這個事兒她早就知道了,但並沒有第一時間聯係宓錦鯉,“我也沒有辦法完全確定,畢竟同名的可能性也是有的,而且像你們宓家這樣的豪門,我有點擔心……”


    姚懷卿沒有說下去。


    宓錦鯉卻是明白的,宓家這樣的豪門,對於這種可能引起財產分割和繼承權爭奪的血緣關係,總是格外小心和警惕,而且姚懷卿也是由於她自身的經曆,對這種事情不可能輕易下定決心。


    姚懷卿真疼愛她的外甥,必然會糾結,這是人之常情。


    “沒有關係,我和他見上一麵就知道了。”宓錦鯉輕輕拍了拍姚懷卿的手背。


    “那我聯係他。”姚懷卿想了想,就準備給班主任黃善打個電話叫一下周福喜,結果卻看到了黃善發來的信息,不禁哭笑不得。


    “怎麽了?”宓錦鯉連忙問道。


    姚懷卿便把周福喜路上遇到有人直播時發病,他跑過去替人直播,結果那人直接沒了的事兒說了。


    宓錦鯉的心怦怦跳動著,這好像是澤華哥哥才會幹的事兒……就像小時候宓錦鯉要是調皮淘氣,出現了能夠讓他幸災樂禍的情景,他就會不急不忙地拿出相機給宓錦鯉的倒黴樣兒拍照留念。


    盡管宓錦鯉會因此嚎啕大哭,滿地打滾,他又不得不來抱她哄她費盡心機逗她開心,然後答應不把照片洗出來——最終他還是會偷偷洗出來。


    今天有爆發,這是第一更,各種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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