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修理店二樓,王水靠在自己舒適的椅子裏,溫習著麵前浮在空中的煉金入門書。


    在他的身後,還有十幾個薄薄的鐵片像魚一樣在空氣中遊動。


    【法術卡·致命飛刃(綠)】的效果遠比他想象中要強大,或者說,王水錯估了【秘卡】的強大。


    王水原以為秘卡就像是遊戲裏那種呆板的技能圖標,激活一下就會釋放對應技能。但現在看來並不是的,他通過秘卡釋放出的技能完全受他操控,各種精細之處的反饋讓他沉迷。


    這就是法術麽,真實神奇的體驗。


    王水對魔法產生了興趣,但他現在沒多少時間了,明天就是出發送貨的日子。


    沒有特別慌,王水抽空在網上查過,最近確實有許多運輸任務。


    【鐵峰城】雖然不是前線,但也是非常接近前線的重要樞紐城市,除了大宗物資,一些零散的不在補給線上的運輸任務就落在了覺醒者頭上。


    【鏽劍要塞】的運輸任務確實存在,而且確實隻允許不到一階的覺醒者進入要塞,再加上三百多公裏的距離就算繞路也不算遠,所以任務完成波次還是很多的,少量的傷亡在戰鬥係眼裏可以忽略不計,這比戰場可安全多了。


    王水還確認了,想要進入總督城堡,確實需要生活係覺醒者,黑哥在這裏沒有騙他。


    比起任務信息,還有一件事讓王水有些……難以描述自己的心情。


    這兩天開始深入研究煉金術,王水立刻就缺錢了,他原本打算把sao的主角是桐人的消息賣給掌握刀劍世界的大佬換點錢,但隻在論壇上找到了一條聲明帖。


    刀劍世界沒了。


    上一次,也就是王水參與的分支幻想世界,原本的劇情長度大概是三年到四年,原劇情演變完後,分支世界就會凝固成幻想主世界的營養。


    真實和巨大變異下的世界在沒有被破壞的狀態下成功推演完畢,但在融合迴歸時,大佬們得到了新的係統提示:


    「分支世界劇情合理化變異,主角信息更替,是否以相等權重融合幻想世界,80%概率獲得新的幻想世界劇情,並得知主角信息,20%概率時間線融合,幻想世界永久重啟並失去常駐狀態。」


    被惡心了很久找不到主角的大佬們看著這概率,自然是選擇了融合,然後,刀劍世界就消失了。


    王水也不清楚時間線融合和永久重啟的意思,他早就知道分支世界會破滅,本來還慶幸他影響的詩乃從sao醒來之後最多失落個兩年就永久消失了,現在真的麵對這條消息……唉。


    隻是文字和圖像,居然能構建出這麽讓人愛憐的人物。王水心情複雜,他沒有想過對幻想世界裏的角色投入情感,甚至一開始還有種高維生物的傲慢。


    茅場晶彥和詩乃的存在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他們是如此真實,情感和觸感與真實的世界沒有任何區別,以至於王水在離開sao世界之後,一時間居然不想去出賣情報。


    雖然早知道他們會消失,但看到論壇帖子時,王水還是忍不住有些空虛,想到自己一開始麵對詩乃時的傲慢與玩樂心態,即便人渣如他也會有一點愧疚之情。


    消失吧,和我的痕跡一起消失吧。


    那邊的世界消失了,王水嘴上說著埋葬記憶這種中二的話,身體卻很老實:


    房間正中的煉金術陣列裏,躺著一把長一米五超級大劍,劍刃有20公分寬,開刃並不鋒利,看起來就很笨重。


    這種適配機動裝甲作戰的冷兵器,如果駕駛員沒有超凡能力,就會把它製作成鏈鋸劍或者鏈鋸斧之類的形態,以增強殺傷效果。


    王水這把大劍,明顯是為超凡者使用本身能力而打造的純粹劍刃,但在劍格後方,還莫名多出了一圈金屬凸起,上麵隱約有一些孔洞。


    沒錯,【刃彈係統】,王水把它複現在了現實中。


    複現過程沒有特別困難,因為現實中有不少類似的東西,增強冷兵器的附魔效果一直是超凡世界長盛不衰的課題,類似刃彈充能後爆發的技術非常多,一些老技術在網上就能查到詳細的資料。


    王水就是根據這些資料,很快做出了他的【刃彈係統】,當然和原版的差距很大。


    首先,沒有劍技那種不講理的玩意兒,充能物自然就變成了各種能量;其次,刃彈激發效果也沒法和遊戲裏那樣搞個隨機數據想貼什麽就貼什麽,激發隻能獲得已經刻印了的陣列效果。


    王水對於法術、魔法的知識比較匱乏,隻是簡單複原了一下效果,算是對自己的慰藉吧。


    比起武器,王水更在意空中飛舞的鐵片們,這個法術的威力可比他的小身板掄劍強多了。


    隻是鐵片的話,王水能夠控製很多,但如果控製用【銀龍合金】製作的飛刀,他最多隻能飛兩枚,在他後續重新截斷重鑄飛刀後,這個數量可以提升到四枚,一枚合金飛刀的殺傷效果,可比十幾個鐵片高多了。


    另外,王水也在有意識的尋找著增強人類肉體的手段,但他暫時沒有錢,強化身體的方法大概率也不能立竿見影,所以還是先玩好手頭的法術才比較靠譜。


    分心體會著心靈力場的控製感,時間很快就來到了中午,王水看了看時間,然後冒著連綿不斷的細雨出了門。


    沿著工匠街主路一直向東,周圍的房子漸漸變高變整潔,王水很快就找到了他的目的地,那是一家門麵很大的煉金工坊。


    走入超市一樣的大廳,各種煉金物品在封裝好的水晶展櫃裏排列成行,琳琅滿目。


    王水則直接來到了裏麵的導購台。


    “有預約,做湮滅陣列的。”


    “客人您好,請校驗身份信息。”麵對王水的開門見山,導購人員也沒有說多餘的套話。


    信息驗證是靠一台檢測靈魂波動特征的儀器進行,王水瞥了一眼,驗證信息完成了雙方數據的同步。


    “好的,驗證完畢,客人請到後麵的刻印室稍作等待,我們的刻印師馬上就到。”


    王水點點頭,在另一個導購的帶領下進入了後麵的走廊,然後被帶進了一個小房間。


    小房間裏是暖色調的燈光,中間一個類似牙科治療台的手術躺椅,四周是一些小的儀器,王水基本都不認識。


    很快,房間的門再次被打開,一個身高隻有一米五左右的女刻印師走了進來,雖然看起來很年輕,但她的暗金色罩袍外麵同樣暗金色的六芒星徽章表明了她的身份——高階煉金術師。


    上麵的三個刻痕代表了她的出眾能力,這是王水昨天才知道的煉金術師群體認證標準,要問王水是什麽水平?他現在還沒有評初級的資格,還屬於野路子。


    “上衣最好脫掉,去刻印台坐好,會很快的。”


    小小身體稚嫩聲音中帶著令人莫名心安的自信,王水老老實實露出上身躺好。


    “最近有刻印過陣列嗎?”


    “沒有。”


    王水迴答時,刻印師小手拍了下王水的肩膀,就在王水精神力量的圍觀下,一組複雜的煉金能量融入了他的身體,王水瞬間感到一陣無力,然後就失去了對脖子以下身體的控製權,但觸感還是有的。


    “額,醫生,會疼嗎?”


    “啊?”小刻印師也是突然有些好笑,“覺醒者還怕疼?唔——疼倒是不會,【陣列法術·軀體劣化】隻是暫時屏蔽了你對身體的控製,該有的反饋還是有的,嗯,頂多有些灼燒感。”


    “哦,謝謝。”


    “嗬,e屆新來的?還不適應現在的生活?”


    “額,我是生活係。”


    “生活係啊,那你可要好好活著。”小刻印師談興不是很足,王水在這種狀態下也沒心情聊天。


    刻印工作很快開始,在能量投射下,立體的陣列網絡以王水為中心構建在空中,小刻印師沒有再多說話,也沒有使用咒語,隻是不斷地補充著參數。


    王水大概能看懂一點內容,但組合在一起就讓他頭暈了。


    幾分鍾後,陣列猛地收縮在刻印師手中,凝聚成了一個白色光球。刻印師看著周圍的儀器,目光甚至沒有落到過王水身上,她隻是用右手慢慢地將光球按入了王水胸腹中間。


    相當清晰的灼燒感傳來,王水下示意聚攏精神,觀察著身體裏的能量被引動,然後他就看到了自己的能量在自己體內刻印的奇景。


    這是他聞所未聞的煉金術。


    很快,刻印結束,灼燒感快速退去,小刻印師機械式說著醫囑:


    “【陣列·湮滅循環】刻印完了,以後超凡能量會幫助你持續強化身體內部環境,你的肺部有了過濾大多數簡單毒氣的效果,胃部可以焚滅式消化營養物質,基本沒有殘渣,稍微有些灰燼也會從下方換氣時排出。


    盡量不要吃食譜以外的東西,湮滅胃也不是萬能的,最近幾天要減少飲食。服用藥物時記得把湮滅胃暫時關掉,腸道會高效吸收藥物。是的,肛門以後最多隻是換氣用,但個人不建議你濫用它做別的事情。


    代謝廢物會被清理,但這裏還是建議多喝水,即便不排出,水分也是會被消耗的。與之同理的是你的表皮細胞代謝,你仍舊需要洗澡,或者用其他手段清潔。


    你的內髒肌群會有顯著生長,骨骼也會強化,如果需要進一步的生物強化手術,比如板狀骨骼網絡,多個煉金心髒,血液強化等等,可以瀏覽我們工坊的生物煉金頁麵。


    最後,【湮滅循環】隻是改良手段,內髒確實強化了,但也比骨骼和肌肉脆弱很多,大多數部位依舊是要害,不要硬吃傷害,陣列有自動修複能力,後續有問題可以聯係我們工坊,也歡迎使用我們的其他產品。”


    聽完長長的醫囑,恢複了身體控製能力的王水在刻印師的催促目光下離開了。


    迴到自己的二層臥室,王水才開始認真檢查身體,他還搞了塊餅幹測試了一下湮滅胃。


    沒怎麽咀嚼的餅幹劃過喉嚨時不再是清晰的刺痛感,反而像是手指在抓握的感覺,王水感覺他的喉嚨像鞣製後的皮革一樣堅韌。


    餅幹被送進胃裏幾乎瞬間就消失了,王水也不知道營養有沒有被吸收,不過他隱約感覺到自己能控製湮滅效果的強弱和開關。


    這下好了,吃東西不怕撐了,也不用上廁所了。


    這就是覺醒者群體裏被稱為人權三件套的三陣列之一,其他兩個就是王水之前刻印的兩個便宜貨。


    【陣列·交互】是與同源接口交互的特殊陣列,類似於網線接口但要複雜很多。


    【陣列·運算終端】是生物腦計算機,是借用王水的閑置算力運行的好助手,這個的價格也不高。


    至於王水新獲得的,就是覺醒者們賴以生存的內部強化陣列,能夠極大提高他們在各種環境下的生存能力,功能複雜而強大。


    提前拿到了報酬,接下來就是硬仗了。


    雖然黑哥嘴上說得輕鬆,說是一路很安全,但王水總覺得有問題,黑哥越殷勤就越顯得有貓膩,他現在深度懷疑讓他運送的兩個箱子裏都是真貨。


    總體上來說,是不是真貨對於路上的危險程度沒有太多影響,王水總要盡他最大的努力保護自己。


    今晚王水不再學習,而是整理自己的裝備和耗材,之前的三個大儲水罐被他拿出來一個,覺醒者空間裏瞬間寬敞了許多。


    一夜無話。


    ……


    ……


    次日清晨,王水磨蹭到八點多才出門,他身上沒有太多東西,但腳步卻很沉重。


    【鐵鋒城】東門,陰暗天空細密雨水中,王水看到了一輛高大的貨車,白色車體上畫著【夢境係統】的標誌,看起來像電路板的圓形圖案。另外後麵還有一個小圖案,那是圓圈中一個模糊的人影。


    王水查資料時見過,那是【毀滅半影】獵團的團標。


    看來那就是貨車了,王水一邊靠近一邊感到詫異,為什麽貨車附近還有好幾個人的樣子,周圍還有兩輛裝甲車,甚至有個家夥正盤坐在貨車頂上,仰頭接受著細雨的衝淋。


    隨著王水的靠近,一個穿著連帽黑色大衣的瘦高個迎了上來。


    “怎麽這麽慢?趕緊去貨車駕駛位。”


    額,王水一臉懵逼,瘦高個說完立刻向王水丟來一張水晶質地卡片,與此同時,係統提示聲響起。


    【你獲得新任務信息,覺醒者***(隱藏)向你發起了「簡單的物資運輸」任務,是否接受?】


    來都來了,接受了唄?


    【你已接受新任務,可在任務信息欄查詢。】


    係統還是一如既往的簡潔,王水打開了詳細說明:


    ————


    【簡單的物資運輸】


    【任務編號:dp101am00060013202-021】


    【任務類型:覺醒者發起·自願模式】


    【任務說明:運送觸發任務的物品到「鏽劍要塞」交與收貨人「月之半影·希爾維亞」。】


    【任務獎勵:10萬夢境點數(已預支)】


    【特別限定:無】


    ————


    任務名字很可疑,但內容確實沒問題,係統雖然鼓勵覺醒者參與運輸物資,但大部分任務的發起人都是大型公司和獵團組織,這是王水早就知道的。


    但,這幾位又是什麽情況?


    “愣著幹什麽?去開車啊,貨車速度受限,我們也不能直線通過這三百多公裏,抓緊時間,明天中午前送到。”


    “啊?我們?你們也一起去?”


    瘦高個也是有些詫異:


    “不然呢?你個一階都沒到的生活係,能自己運送這種價值的貨物?黑哥沒跟你說?你腦子問題不影響開車吧?”


    “可是黑哥說隻有一階以下的才能進入要塞?”


    “是啊,所以我們不進去啊?隻是沿路護送,有問題嗎?”


    啊這,王水承認確實是他腦子有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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