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他的情感,在胡珊珊這裏熾熱地燃燒著,一離開她就覺得周遭一切都瞬間失去了溫度。


    他一想起家裏的靈生,越發感覺她跟自己的情和愛毫無關聯;她隻是有著他老婆的身份,外加為他生了孩子。


    她就是一個過日子的女人,她是個各方麵都比較稱職的妻子,但在做女人這件事上,她真的不及格。


    她越來越跟女人味也是不沾邊的。高星就這樣評價著他的結發妻子。他住在情人的寢室裏,躺在情人的懷裏,給了靈生這樣的評價。


    連同一直隱居在他內心一隅的白月光,此時也無可救藥地褪色了。而且一退就退得那麽遙遠,好像要消失了。因為他幾乎看不見了。


    這是高星在和胡珊珊癡纏在一起後發現的問題。


    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想起過那位曾經撩動過他青春的白月光。


    男人在遇到一個能給他不一樣感覺的女人時,會很容易被吸引,而且是強烈的吸引,他怎麽也得不管不顧地淪陷一陣子。


    高星就是如此,他都顧不上接送童玉,顧不得去完成哥們兒親自交給他的任務.


    他忘了當時在哥們兒麵前信誓旦旦保證每天把哥們兒的媳婦準時送達他麵前的承諾。


    重色輕友,被他演繹得淋漓盡致。


    為了那份讓他嚐盡甜頭的婚外情,他不惜編織各種謊言,瞞過了所有人。


    隻是,紙終究包不住火,東窗事發是遲早的事。


    那天,下鄉迴鎮上,童玉和胡珊珊路過鬆林鎮集市的時候,胡珊珊突然說她要買生薑和紅糖。


    她說自己感冒了,需要煮紅糖薑水喝。童玉下意識睨了她一眼道:


    “你也感冒了嗎?好巧,高星也感冒了,但他好像有點嚴重,今早開車的時候還發著燒呢。”


    “哦,他那麽嚴重啊?我倒是不嚴重,隻是喝一點薑糖水預防一下,免得嚴重了再治就不容易好。”


    胡珊珊敷衍地說,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然,她都不敢正眼看童玉。童玉也沒有多想,以為胡珊珊真的有感冒了。


    “你自己多注意哦,如果嚴重就去衛生院打點滴,別硬撐哈。明天周末了,又是你一個人留在鎮上。要不我留下來陪你吧,你一個人留在鎮上,生病了沒人照顧,我放心不下。”


    童玉一想到她一個人在這偏遠的地方,生病了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心生憐憫,關切地說。


    “不用,不用。小感冒而已,哪有這麽嬌氣。好好迴家陪你的木勇吧。”


    周末正是她和高星濃情蜜意的幸福時光,切容別人打擾。


    又到周末了,大家歸心似箭,又紛紛驅車迴縣城。


    值班組每周換人,所以也沒有人發現高星每周六迴鎮上的不尋常行為。隻當高星隻是偶然有事才提前返崗。


    胡珊珊和高星的寢室是門對門,這給他倆暗度陳倉提供了很好的隱蔽保障。


    胡珊珊再也用不著站在陽台上落寞地目送一輛輛車絕塵而去,再也不用一個人淒涼無助地身處荒野。


    如今,甭管人去人留,她都會安心地待在寢室裏,隻需要忍耐那麽一丟丟的思念,等著熱戀的情人第二天如期到來,擁她入懷。


    她要做的是,把屋子打掃的一塵不染,噴上空氣清新劑,衣櫃裏所有的衣服全噴上香水。


    被子,枕頭全弄得香噴噴的。


    那一頭長發,洗了吹了用夾板一絲絲拉直,抹上發油後絲滑柔順,在摳點水蜜桃味的固體香膏反複揉搓,這香味能夠持久彌留。


    關鍵是,這樣一頭秀發是高星愛不釋手的。他總把頭埋在她的秀發裏,嗅個不停。


    在自己原生的基礎上,她努力把最美的容顏和身體呈現在高星麵前,為了留住他,她不厭其煩地做著繁瑣細致的準備工作。


    絲毫也不馬虎。


    至於最後結局,胡珊珊不是沒有想過,但是她知道想要鳩占鵲巢,成為他唯一的女人,這很難,很難。


    隻是,固然很難,她也要做,也要爭取的。


    高星,事業有成,氣質不凡,麵容俊郎。他的外部條件和他的靈魂都對她有著極大的誘惑,時間越久,越致命。


    胡珊珊感到自己是不能自拔了。


    更重要的是,高星是不可能長久留在鬆林鎮的。他遲早要迴縣城。


    想到他遲早要迴縣城,離開鬆林鎮,胡珊珊不由得產生一些緊迫感。


    原本她隻想堂堂正正找個優質男嫁,可是無論她做了多少努力,失敗總是如影隨形。


    她知道比起那些童玉之流的小姐身小姐命的女孩,自己所處盡是劣勢。


    沒有絕世容顏,沒有過人才能,更沒有好家世,拿什麽去跟人家爭取?


    這下好了,既然天上掉下個高星,且有不牢牢抓住的道理。


    先把能做的都做了,聽天由命吧。若然有一天,她能成功上位,成了名副其實的高星夫人,那她的人生就算圓滿了。


    退一萬步,若然成不了事,注定她就是給高星當情婦的命運,那麽她也想得通,她也認命。


    因為在她人生失意最難熬的歲月裏,有這麽一個不錯的男人給了她溫情脈脈的陪伴,仔細一想其實挺滿足的。


    胡珊珊的身體裏,野心和戀愛腦並存著。


    上了高星的車,童玉第一時間就關切地問高星:


    “高哥,感冒好點了沒?”


    “好多了,喝了一碗薑糖水,燒就退了,渾身輕鬆。”


    他看起來真的很輕鬆,聲音也透著愉快。


    童玉一聽薑糖水,微微一怔,他也喝薑糖水?自己熬的?這麽巧啊。


    她轉過頭去,帶著探究的神情看看高星。後者沒有發現她看自己,專心開著車。


    早上明明還病懨懨的,這一半天的功夫神采奕奕,眼裏放光。


    “你也熬薑糖水喝了?”童玉問。


    “……嗯,咋啦?”


    高星飛快地睨了童玉一眼,又迴頭看路。


    “珊珊也感冒了,她也熬薑糖水了。怎麽薑糖水一下子就流行起來了?大家都在喝。”童玉忍不住話裏有話起來。


    “是嗎?胡珊珊也感冒了?”


    “看不出來,你還會自己熬薑糖水喝。”


    “哦,這有什麽奇怪的?不就是熬個薑糖水嘛,挺簡單的。我就在寢室的廚房裏熬的。”


    “你在家裏帶迴來的紅糖和生薑嗎?”


    “不是……我在鎮上買的。我上午把你送到鎮上就上街買紅糖和生薑了。對了,你和木勇周末都在縣城嗎?”


    嗯?他今天上午不是開了一上午的會議嗎?他哪有時間去上街買東西?


    高星沒有重複薑糖水的話題,幾乎是有意轉移了話題。他的眼睛順著林間道路一直平視向盡頭處,似乎他的心思,他的情感一並都延伸得很遠的樣子。


    童玉原本想深挖一下薑糖水的問題,可是見他避而不談,隻好適時閉了嘴。


    難道是我多疑了?薑糖水也太巧了吧?何況高星是那種感冒了會自己熬薑糖水喝的人嗎?


    記得她和木勇去過高星寢室,廚房裏啥也沒有,炊具餐具一應全無,熬什麽薑糖水?


    根本就是胡珊珊熬給他喝的。


    熬便熬了,喝便喝了,為什麽要刻意掩飾撒謊呢?


    童玉也不願意做個疑神疑鬼的人,不願意多想,雖然薑糖水的事情透著蹊蹺,但是好像也沒那麽玄乎。


    畢竟也隻是一碗薑糖水而已,人家不願意說,大概也隻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罷了。


    於是,童玉也就把心中一點渺渺茫茫的猜想,自己熄滅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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