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自然都看出了太子難看的神色,但蘇薑卻如同若無其事般依舊麵色如常,似乎並沒有受任何影響。


    安平早已經在學堂外站了許久,隻見沈述出來才走上了前去。


    沈述還記得在宮裏教她時,離開時她曾經說過:“若夫子以後願意娶我的話,我願意為夫子做任何事。”


    當時他拒絕了,並非是對這樣的提議不心動,而是因為,他不想把一個無辜之人拉進泥沼中,盡管安平也並不似他想象的那樣無辜。


    “夫子為何會變成如今的模樣?”安平的話沒頭沒尾,沈述卻是聽懂了。


    他的眉頭不由的揚了揚,半晌才道:“公主說笑了,木某一直生得如此模樣,可是你認錯了人?”


    聲音沒有變,甚至連步態都沒有變,或許別人安平有可能會認錯,但他,安平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認錯的。


    既然裝作不認識她,安平倒突然笑了。


    她隻是靜靜的環繞著他走了一圈,隨即輕聲道:“夫子不承認也沒有關係,我不會讓別人知曉你是誰的,即便你不想要暴露身份,那我自然也要遂你的心。”


    安平的步子逐漸遠去,沈述的心頭卻皺起。


    他難得露出這樣的神色,隻望著她,心想道:“果然,還是有人能夠將他認出來的。”


    蘇薑與眾人一同用完飯迴院中之後,進了房門便立即癱坐在了椅子上。


    她覺得當真心累,仿若如今每日都像是演戲一樣,她已不是少女的心境,與她們這些人待在一處,著實有些吃不消。


    另一邊丞相千金李容的房中,如今隻有幾人坐在屋內與她一同飲茶。


    李容身旁的一位貴女隻道:“今日我見那蘇薑,依舊是草包,想來來這裏,也不過是為了出醜的,若不是夫子寬容,定然要罰她。”


    聽到此,李容隻不由冷哼一聲。


    她隻道:“如今不知她怎麽了,竟然不像以前一般去糾纏太子,倒叫太子對她有些不同了,今日我還看見太子停在亭外與之說話,以前可是從未有過的。”


    因為大多數貴女心中都仰慕蕭翊,聽到此,屋中的幾人聽到此心中都不太快活。


    隻一人酸溜溜的道:“我見太子似乎並沒有開口,反而是葉世子與蕭若說了兩句話,蘇薑哪裏配讓太子與她搭話。”


    此話一出,李容心裏隻才舒服了些,不由的點頭道:“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木夫子對她寬容,另外幾位夫子可不一定,她不會這樣好命,處處都有人護著。”


    說到木夫子,她們的心中頗為微妙,以往在宴會或者一些場合下,自然也會見到許多大人與公子,可沒有一人的氣質是如同今日所見的木先生這樣的。


    她們雖嘴上不說,心裏卻是挺喜歡他的。


    晚間院中聚齊了好些人,屋簷下也掛上了燈籠,蘇薑一行出來之後,王清漪倒是對她笑了笑,道:“蘇妹妹。”


    蘇薑心中有些錯愕,隻也笑著迴了禮:“王姐姐。”


    王清漪對她的印象一直不錯,本想與她說些話,可主動說了好些話,見蘇薑都隻是禮貌迴答,看似並無興趣,便也很快的去與別人說話去了。


    不遠處有人說到了明日要教授她們繡技的女夫子。


    玉竹在蘇薑身邊道:“以往在家中,我的繡技便不好,如今進到書院中,必定也是拿不出手的,隻希望明日夫子也能如今日夫子一般寬和。”


    蕭若幾人聽了此話都隻也想到了自己的繡技。


    蕭若的繡技自是不用說,她做什麽向來便都是最好的,繡技自然也不差。


    蘇涵知道自己的出身不高,所以即便繡技不好應當也不會有什麽。


    陸元柔的繡技也是不錯的。


    蘇薑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中不由的惆悵道,前世她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隻有繡技最好,可與蕭若,應當是沒有法子比的。


    院中有風吹來,一時極是安靜。


    對麵李容等人說說笑笑,一副看好戲的神情,她們的心中不由的想,素來聽聞蘇薑讀書不行,卻從未聽說她繡技如何,但想來應當是不錯的,不若便真是沒有一絲長處了。


    幾人說說笑笑,不知誰突然提到了書院的院首沈述,隻一人道:“為何進入書院從未見過院首沈大人。”


    王清漪隻笑著道:“院首大人自三年前便不大出現在人前了,隻住在白鷺書院的後山,聽說是因為他喜歡清靜,我也從未見過他,隻聽爹爹提到過,說沈院首有驚世之才。”


    李容聽到此也來了興致,畢竟沈述的大名在京城的眾多貴女中如雷貫耳,她對此人也是十分好奇的,想到沈淮與其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隻不由問道:“那沈院首與沈淮兩人誰更俊美些?”


    眾人麵麵相覷,卻是什麽也說不出來。


    因為,她們好似沒有一個人見過沈述的模樣。


    不過沈淮卻還是很俊美的。


    半晌才聽一人道:“沈院首應當比沈大人還要好看些,我曾聽見爹爹說過,公主心裏都很是仰慕沈院首呢,隻不過不知什麽緣故,沈院首似乎並沒有尚主的意思。”


    安平公主仰慕沈院首,眾人此刻心知肚明為何公主會來白鷺書院了,應當便是為了沈院首而來。


    想來也是,像公主這樣金尊玉貴的人與她們一同進學,便對她來說已經是降低身份的事了,若沒有緣故,又怎麽會來呢。


    蘇薑默默的聽著她們說話,隻心想,聽了半天,也沒有聽到什麽重要的。


    反正她是想要在書院留下來的,所以在大考中必定不能夠太差,到時候若是實在沒有法子,便隻能拿著玉佩去找沈淮了。


    一眾學子的考卷最終都會經過院首的眼睛,也不知道沈淮能不能左右沈述的決定。


    蘇薑對於五日之後的大考心中著實沒底,不由的又有些惱怒的想,自己何必來到此處來與這些人一同學這些,其實讓蘇烈給她私下找個先生也是不錯的,再不濟,便讓蘇晏親自教她。


    沈述竟然連公主都看不上,眾位貴女的心中不由既吃驚又對此人多了一分好奇。


    一人道:“也不知大考時能不能見到院首大人。”


    另一聲音道:“可能性不大,據說陛下讓沈院首過去大都是沈夫子代勞,更莫要說大考這樣的小事了。”


    她們想想也是,畢竟沒有人有那麽大的麵子能夠讓院首親自現身,蕭若也沉吟許久道:“沈院首的書我讀了好些,也確實覺得其文采超絕,若是能夠一睹風采,便此生無憾了。”


    蘇薑聽到這些隻不由好笑的想,她這個上一世一直做到皇後位置上的人都沒能見到的人,恐怕她們也定然見不到,或許沈述此人是得了什麽重病快要死了,要不便是根本沒在京城。


    不然一個大活人竟然一直把自己困在書院的後山中不露麵,怎麽想都覺得不同尋常。


    她記得前世沈淮篡位時已經到了不惑之年,所以那時沈述應當已經到了知天命之年了,他好似一直沒有成親。


    安平喜歡他,上一世蘇薑從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傳聞。


    但想著既然有這樣的傳聞出來,說不定便是真的,若是假的以安平的性子,定然忍受不了,早已經動手製止住此等傳言了。


    她胡思亂想了一陣最終想到了蘇晏,她已經進了書院兩日了,也不知蘇晏究竟何時才迴來,一段時日不見,她竟覺得自己有些想他了。


    第二日去學堂的路上蘇薑走到拐角處便看見了等在那處的葉熠,她心中先是一驚,隨即便是一陣不耐煩。


    正欲從他旁邊過去,卻被準確的攔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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