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


    讓楚昊沒有想到的是,高爾和居然表現出一副為難的樣子,不由的讓酒桌上的氣氛頓時凝滯下來。


    要知道,清水公館負有監察維持會工作之責,可算是他們的上級部門,如果得罪了楚昊,維持會以後的工作可想而知。


    楚昊相信,高爾和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這也是他有底氣打鼎新紗廠這個秋風的原因所在。


    作為高爾和的上級,謝虎臣見狀,氣得在桌子下麵踢了對方一腳。


    高爾和這才苦笑道,“楚長官,不瞞您說,如果在一個月之前您提這個事兒,屬下二話不說,必定全力以赴。


    隻可惜,現在屬下雖然還掛著鼎新紗廠經理這個職務,但也隻是個虛職而已。


    整個紗廠已經作為軍需物資,被皇軍征用,所有棉紗及成品,全部要受到憲兵隊管控。


    如果楚長官有需要,恐怕隻能先和憲兵隊黑澤隊長打個招唿了。”


    楚昊聞言,失望之餘,強顏笑道,“嗬嗬,楚昊隻是隨便問問而已,既然不方便,讓我那朋友再找其他門路即可。”


    原指望不花錢白嫖一把,現在有憲兵隊插手,恐怕即便花錢也難辦了……


    酒桌上氣氛再次凝滯下來,楚昊悶頭喝酒,楊春妮則漫不經心的翻看著資料。


    就在這時——


    “喲,這不是謝會長嗎?”


    雅間外麵傳來一道爽朗的聲音,楚昊循聲看去,立馬又將頭轉到一邊。


    居然是個熟人。


    上次他離開杭城前往滬上,在火車上偶遇的那個通濟公司的王重。


    記得這家夥當初口出狂言,就連走私品都能搞到,棉紗的事,或許可以通過此人想想辦法。


    不過王重並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而且在這個場合也不方便和對方談這種事,所以楚昊才沒有和對方打招唿。


    謝虎臣則立馬起身,彎腰笑道,“楚長官,我那邊有個朋友,您看——”


    楚昊連忙擺手,“謝會長請自便。”


    謝虎臣剛剛離開,卻見對麵的王治平好像喝酒嗆了似的,連連猛咳。


    一旁的高爾和見狀,當即起身,“楚長官,下官還有些事要處理,先走一步了。”


    楚昊點了點頭,這家夥幫不上忙,留在這裏也沒意義了。


    高爾和剛走,王治平立馬湊到近前,壓低聲音道,“楚長官,這裏都不是外人,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楚昊也看出對方似乎有話要說,示意其盡管明言。


    王治平先把雅間門關好,這才小聲說道,“楚長官的朋友不是需要棉紗嗎?”


    楚昊聞言眼前一亮,“王廳長有門路?”


    王治平苦笑一聲,“高科長剛才說的一點沒錯,皇軍入城之後,城內所有紗廠不是被毀,就是被皇軍征用了,從正常渠道搞,肯定很難。”


    “不過有件事或許楚長官不知道。”


    “去年七月盧溝橋事件之後,杭城百業蕭條,百餘商戶向中央銀行,中國銀行,交通銀行和農業銀行這四行同時大量抵押貸款。”


    “四行設立的聯合辦事處,在慶春街有一處倉庫,專門收納這些商戶的抵押品。”


    “後來滬上戰事爆發,延燒至杭城,杭城不保,皇軍入城。”


    “入城之前,杭城各大銀行錢莊搬遷,獨有慶春街四行倉庫不及搬離。”


    “咱們的謝會長搶先將那些抵押品搶運出去,之後又秘密派人將倉庫付之一炬,對外聲稱倉庫毀於戰火之中。”


    “楚長官可知,那四行倉庫中抵押品所值幾何?”


    “足有四千萬之巨啊!”


    楚昊聞言差點咬斷了舌頭!


    四千萬!!!


    在此之前,他原以為自己所經營的藥品等生意,在杭城應該算作隱形富豪了。


    卻沒想到,那個謝虎臣不聲不響,僅靠巧取豪奪,居然搶占了如些巨量財富!


    王治平語不驚人死不休,再次壓低聲音道,“楚長官可知那些抵押品中,以何物居多?”


    楚昊下意識的問道,“廠房?機器設備?”


    王治平微笑搖頭,“絲綢,棉紗!”


    “楚長官有朋友想做棉紗生意,找鼎新紗廠的高科長,卻有些舍近求遠了。”


    “如果謝會長願意的話,那就簡單多了。”


    “可惜,也不知道謝會長是否願意和楚長官您的朋友做這個生意呀……”


    說完,王治平身子正了正,拿起酒杯,自飲了一口。


    楚昊見狀同樣默然無聲。


    王治平和謝虎臣兩人,可算是杭城現在所有漢奸的代表人物了。


    可這家夥卻背著謝虎臣說了這麽個隱秘事情,明顯兩人之間不和啊!


    這也難怪,雖然同是漢奸,但謝虎臣獨自占了這麽大的好處,王治平不嫉妒才怪呢。


    別說是他,就連楚昊自己聽了這個事,同樣羨慕不已。


    那可是超過四億的巨資啊!


    另外,剛剛他在酒桌上明明已經表達了想做棉紗生意的意思,可謝虎臣卻並沒有接這個話茬,甚至連提都沒提,轉過身去,卻去見了通濟公司的王重。


    是了!


    他如今的身份乃是清水公館的顧問,其背後所代表的可是日軍軍方勢力。


    如此一來,如果謝慮臣不慎暴露了那些隱藏起來的大量抵押物,那麽擺在他麵前的便隻有兩條路可走:


    其一便是遭到日軍強行征用,不僅一分錢都拿不到手,甚至還有可能會身陷囹圄;


    其二則是選擇與楚昊進行交易,但這樣一來,恐怕難以避免地會遭受楚昊無情的剝削和壓榨。


    更讓人感到蹊蹺的是,王治平竟然選在這個節骨眼上將謝虎臣那樁不為人知的秘事悄悄告訴給他,此舉顯然別有深意。


    毫無疑問,王治平這麽做無非就是想要向他表露友好之意,試圖拉攏他站到自己這邊來。


    與此同時,還能順帶著給謝虎臣一個沉重的打擊。


    難道說這家夥覬覦著維持會長一職已久,企圖借助自己之力扳倒謝虎臣,進而取而代之嗎?


    不能排除這個可能!


    這些人啊,在杭城被攻占之後,毫不猶豫地就去當那令人唾棄的漢奸。


    要說原因嘛,無非就是怕死罷了,但更為關鍵的還在於他們那貪得無厭、見錢眼開的本性!


    為了一己私利,他們可以拋棄一切道德底線和民族尊嚴,還有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是他們幹不出來的呢?


    想到這裏,楚昊同樣肅然問道,“王廳長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既然如此,為何不向憲兵隊黑澤隊長提及此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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