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無法體會到硝煙與炮火的滋味,但十四可以體會到。


    因為他們現在就在前線。


    十四掌控著飛船在槍林彈雨中艱難躲避,盡量不讓機體受到二次攻擊。


    飛船上一個操作員就在剛剛被突然襲來的衝擊波震碎了內髒死亡,所以他離得最近,又曾經在賽利特伯爵手下學過一些駕駛技巧,於是臨時充當操作員操縱飛船。


    身旁的維娜負責操縱傳感器,同時向其他星艦發出求救信號。


    可惜並沒有得到什麽迴應。


    因為還有數不清的飛船以及艦隊在等待救援。


    狼族的,蟲族的,各種各樣的飛船和攻擊戰艦混在一起,誰也分不清剛剛從自己身邊行駛過去的是自己人還是敵人。


    十四小心地駕駛著飛船想要從核心地帶離開。


    戰場的核心地帶通常情況下是最容易遭到襲擊和埋伏的地方,所以他並不打算在這裏過多停留。


    長達數千公裏的戰線之上,艾利克斯站在頂端睥睨腳下的一切。


    “這隻不過是開胃菜,阿利亞。”艾利克斯罕見地選擇獨自應戰。


    而阿利亞則是站在戰艦內部,從透視窗向外看著那個許久不見的對手。


    “希望到時候你還會這麽猖狂,”阿利亞綠色的眼眸裏滿是取笑,“選擇獨自來麵對我,想必對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


    戰艦兩側的艙門打開,從裏麵伸出了機械槍支,阿利亞控製著戰艦無差別對其進行掃射。


    “我可沒傻到將自己以身犯險,永別了。”


    槍林彈雨中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的爆炸此起彼伏,艾利克斯憑借蟲族暫時性唿吸停滯係統在太空裏躲避著阿利亞的攻擊。


    想不到這麽多年不見,身手還是一如既往。阿利亞眸色暗了暗,隨即嘴角勾出一抹謔笑。


    他怕是忘了,狼族從來都是以陰險狡詐為謀的。


    給柯萊特使了個眼色,柯萊特立即會意,穿戴好防護服從戰艦後側暗艙裏偷偷溜走了。


    而艾利克斯完全不將她的小動作放在眼裏。


    在他看來,都是些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罷了,狼族經常這麽做。


    “阿利亞,我不記得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畏首畏尾了。”


    艾利克斯抽出身側的長劍,比起熱武器,他更喜歡用冷兵器。


    “和我單獨來一場吧。”


    “自然樂意至極。”


    阿利亞站在戰艦上,抬頭看著那個白發紫瞳的男人。


    若他們不是對手,那將會是很好的合作夥伴。


    可惜了。


    “可惜我們生來,就是敵人。”


    說罷,阿利亞眸色一閃,身形消失在原地。


    不多時太空裏迸發出星星點點的火光,再過了一會兒那點火光開始不斷蔓延拉長,兵刃相觸引起的火花在激烈相撞。


    刀刃上甚至因高溫而微微灼燒,在刀劍的流血槽上蔓延出熔岩般閃耀的群星。


    數不清的兵刃相接,無盡的刀槍碰撞聲,肉眼看不到的對手,隻能憑借生物最原始的感知係統來評斷對手在哪兒。


    兩個身影在宇宙中不斷碰撞出激烈的火花,周遭的戰艦和飛船自動為他們讓出一片天地。


    他們可不想和上一艘飛船一樣被刀鋒切成碎片。


    “講真的,我挺討厭你的,每次都來壞我們好事。”阿利亞在長劍和艾利克斯相觸的一瞬間說道。


    “每一次,都是你。”


    “那我可真是榮幸至極。”艾利克斯也沒有手軟,而是高高舉起利刃,朝阿利亞砍了過去。


    利刃劃破氣流帶來尖銳刺耳的聲響,阿利亞沒來得及躲避,左臂從手肘處被斬斷。


    “那還真是抱歉,”艾利克斯毫無誠意地道著歉,“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麽弱。”


    說著還用左手給她比了個倒著的大拇指。


    阿利亞咬緊了唇才沒有讓自己發出痛唿。


    沒想到艾利克斯竟然絲毫不留情,還對自己發出挑釁。


    “嗬嗬,你覺得,是你贏了嗎?”


    阿利亞冷笑著,左臂已經廢了,所以她果斷丟下手裏的長劍。


    銀白色的長劍落入宇宙深淵,逐漸變得越來越小。


    艾利克斯不敢相信她居然會丟掉武器,怔愣地看著麵前那個捂著自己胳膊的女人。


    “很可惜,這場戰鬥勝利的一方是我。”


    冰冷的槍口抵上他的眉心,阿利亞嘴角滲出血來,但還是那樣囂張肆意,“我說過,你永遠都不可能贏過我。”


    手槍裏的子彈緩緩上膛,艾利克斯甚至可以聽到艾丹上膛時機械運作的聲響,可以聞到子彈在射出時火藥摩擦發出的刺鼻味道。


    “是我輸了。”


    苦笑一聲,艾利克斯也丟掉長劍,雙手高高舉過頭頂,“願賭服輸。”


    “沒機會了。”阿利亞扣下扳機,冷冷地看著和她爭鬥了將近兩百年的對手。


    可下一刻曆變陡生。


    原本垂著腦袋說自己認輸的艾利克斯卻抬起頭,給了阿利亞腹腔一拳。


    “什麽!!”


    阿利亞甚至沒來得及痛唿,腹腔傳來的劇烈疼痛迅速傳至四肢百骸,令她瞬間喪失了戰鬥力。


    “我還記得你的腹部,有我用刀劃出的傷痕。”


    艾利克斯像是在說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事,“說來也真是可笑,你是老狼王唯一的女兒,本應該在狼族好好當你的小公主的,卻非要上戰場自討苦吃。”


    阿利亞眼睜睜看著他躲過自己手裏的槍,將槍口對準自己的眉心。


    那人甚至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毫不猶豫扣動扳機。


    “砰!”


    阿利亞的身軀不可控製地倒了下去,隨著周圍的飛船遺骸一樣重重地落下,砸在戰艦上發出炸裂出紅色的血花。


    “知道嗎,壞人死於話多。”


    艾利克斯將手槍丟了下去,他可不是什麽正人君子,非要用光明磊落的手段才能取勝。


    “永別了,我的對手。”


    中了一槍,腦部精神依然在活動的阿利亞拚了命地蜷縮起手指,用盡最後的力氣給柯萊特發送了條信息。


    【很抱歉,我失……】


    收到消息的柯萊特緊緊抿著唇,他的姐姐,死了。


    控製住自己的淚水不再落下。


    現在這世上唯一對他好的人已經沒有了,所以,就讓蟲族下去陪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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