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脫離主線,是本書中某一節點。最後,祝老爺子生日快樂!)


    生辰,對鍾離來說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依舊如往常一樣聽書、品茶。


    無非是一個合乎常理的掩飾。


    人,非常重視生辰,誕生之日當邀親朋好友小聚一次,共享歡樂,是璃月的一種傳統。


    從這個角度講,對於他來說更沒有必要重視。


    他的老友都知道這個日子並非他生辰,不必慶祝。


    唯一記得他生辰的人就是往生堂的胡堂主了。


    往生堂每一位同仁的生辰與忌日,胡堂主都記得,每一場都大操大辦。


    年輕人樂此不疲,而他這樣的老者難以應付,有些招架不住。


    又是年末。


    聽過書、閑遊了街市、同友人喝盞茶、迴到堂裏等著被堂主及其“同夥”熱熱鬧鬧的折騰一番,這生辰也算是過完了。


    幾千年來恪盡職守換得的閑散日子,如今也磨人的很。


    迴到洞天,這裏寂靜無比,所以他很久沒有迴來住了。


    厭煩靜謐,就會迴歸喧鬧。


    厭煩喧鬧,又要與靜謐重逢。


    “剛好”的度總是難以掌握。


    那位旅人,今天去向何處了呢?她是否也身處這般困擾之中呢。


    洞天中她的痕跡,淡得快要隱去。


    她太久未歸了。


    今夜,應該也不會迴來了。


    堂裏,那些孩子還沒散,暫且不迴去了。


    換身衣裳便去街上走走吧。


    海燈節臨近了,街上也許會是另一番景象吧。


    他推開洞天裏最長住的寢室木門,一眼望到房間的盡頭。


    昏暗的燭光在最內側,忽明忽暗,照著扶桌而睡之人的輪廓,忽隱忽現。


    如此這般模糊的身影足以讓人褪去孤寂,心生歡喜。


    聽見響動,在夢與現實中徘徊的人,撐著身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鍾離先生……生日快樂!嘿嘿……”


    “怎麽醉成這個樣子?是被誰灌了酒嗎?”他大步邁過來攙扶住“搖搖欲墜”的旅人,她身上淡淡的酒香,在這樣的夜晚異常醉人。


    “沒、沒有……我迴了一趟蒙德……有一種酒叫什麽午夜……午後……反正就是午什麽之死,超好喝!第一口辣辣的,加滿冰塊之後一點辣味都沒有了!”酒精的作用使她的身體被麻痹,精神卻有點亢奮。


    “好。你等一下,我去煮一壺醒神茶來。你啊,連話都說不清了。”


    他的語氣並無怪罪,使得旅人得寸進尺。


    “別去!我的話還沒說完……然後他們隻讓我喝一小口,最、最後我喝了六大杯!欸?六……五……四……反正就是很多杯!”她手指勾住鍾離外衣的扣子,不準他離去。


    “唉……以後想喝酒,就迴璃月與我相約。不然醉成這個樣子,你又隻身在外……怎麽也沒人攔著你?”他撥開擋住她赤紅臉頰的碎發,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太久沒見的這張臉。


    “是他們攔不住我,哼哼!摩拉克斯,別小看我。”


    “不敢,不敢……”


    他的聲音太柔,太低……聽得旅人睜不開眼睛。


    “鍾離,生日快樂。”她扯出一個極為勉強的笑容:“我給你準備了禮物,但是我藏起來了,想要的話,就在我身上找找。”


    “賀禮,日後再說,你先換寢衣,今天早些睡下吧。”他不得不攬著她的腰支撐,才能使她保持站著的姿勢。


    “不行不行,明天就沒有意義了,必須今天!快找禮物。”旅人神誌不清的催促:“給你一個提示,在這裏哦~”她將常用於裝飾禮物的紅繩係在胸口。


    “這裏?”他似乎懂了。


    “就是這裏。”旅人確認。


    “你該後悔了,早點休息吧。明天酒醒之後,親自交於我。”


    “不要!”今夜她纏人的很:“不後悔……真的。”


    “你醉了,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他有些進退兩難,隻好與這個理智都喝得一絲不剩的家夥談判:“不如……各退一步,僅吻片刻如何?”


    “不……哈……”雙唇被整個含住,隻剩下一聲聲抗議的咿呀之音。


    這個人怎麽耍賴皮呢?


    我還沒答應呢!


    等到對方老實的癱軟在懷裏,再沒有反駁的力氣,鍾離才鬆了一口氣,放過她。


    她說的沒錯,那酒確實味道不俗,恐怕也是源於“酒杯”選取吧。


    “鍾離先生,真壞啊!”緩過神的旅人為自己鳴不平。


    “嗬嗬。不然,你為什麽在清醒之時,生我的氣呢。”他單手就將旅人抱了起來,走向床榻將她放在其上。


    抱著他的脖子不肯鬆手,不允許他起身:“你要去哪裏啊!”


    “拿你的寢衣。”


    “不拿!”說著身體又貼緊了些。


    “……”他蹙緊眉頭。


    “你不能跟我生氣。”旅人見他臉色不妙,撒起嬌來。


    “不,是我不舒服。”他委婉的解釋了身體上的變化。


    “哦、哦。需要我幫忙嗎?我會治療的。”說的這麽含糊,她當然聽不懂。


    “不用。無需理會,它自己能痊愈。”


    “好……”她不敢直視那雙漂亮的眼睛,微微低了頭。


    “說實話,今天為什麽喝這麽多酒?你並非沒有分寸之人。”


    “想見你,所以壯壯膽子……”


    “嗬嗬嗬……你的膽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了?”他竟覺得好笑。


    “我都來了,你拆完禮物再走吧,好嗎?一年就這麽一次,錯過了就要下一年了。”


    “萬一……你酒醒之後,怪罪我怎麽辦?”


    “不會的,我喝這麽多,就是為了以這個為理由不怪你嘛!快點……該拆禮物了。”


    “也好,既然你精心準備過了,不入此局,反倒是我辜負了你的良苦用心。”他的聲音到最後輕飄飄的,快要把旅人哄睡著了。


    蠟燭熄滅,整間屋子再次無光亮。


    胸前的紅繩已被解開,上身一涼,春光不泄,都隱藏在黑暗中。


    啪!


    是瓷器碎裂的聲音。


    “啊,我給你的禮物摔壞了!”


    “嗯?禮物……你藏在……難道是我誤解了。”


    “說什麽呢……我去沉玉穀給你做了一個仙祖法蛻的茶杯,剛剛都摔碎了。”


    鍾離看向地麵上可憐的碎片,是旅人真正想送他的禮物。


    相比摔壞的瓷杯,他覺得自己更加可憐


    該不該繼續呢?


    繼續,她生氣了怎麽辦?


    不繼續,這個生辰怎麽算圓滿?再說他的身心都做好了準備。


    是的,過生辰是個太好的理由了。


    再一次,進退兩難。


    “嗚嗚……做了好久,摔壞了!沒有禮物了怎麽辦?”喝下去的酒,被身體所吸收,化成水從眼角吧嗒吧嗒的滾落。


    “不然,送別的吧。”指尖都被她的淚水打濕。


    “別的……你想要什麽……我送的起嘛?”她本能去擔心錢包內的摩拉。


    “想要的賀禮確實有一件,金錢無法衡量之物,不知道你肯不肯答應。”忍耐的都時間越長,就越難受,好在他擅長忍耐。


    “答應!肯的!”


    “不問是何物嗎?”


    “都給你!好不好……”


    “明天不準怪罪我。”他的唿吸變化,上身壓的更低了。


    “嗯嗯!”旅人點點頭。


    肌膚貼上他外衣上的金屬扣有點涼,冰得她不禁顫抖:“涼……”


    “馬上就會熱了。”手掌輕易就控製住了她的手腕,摁在牆上。


    “有點痛……”撒嬌般地呢喃一聲。


    “現在呢?”他將她的手掌相疊,一隻手的手指穿過她十指的間隙。


    “好多了……吧。呃……”她說的又不是手腕疼,他怎麽還……


    旅人不安得抬頭看他另一隻手的位置,又被吻摁迴床墊上。


    錯亂的唿吸,讓她很不舒服,不禁扭動疲軟的胯骨。


    天花板好像漏水了,床單都濕了。


    “好像……和我想的不一樣……”雙唇脫離的間隙,她抗議著。


    “你的禮物我很喜歡。”他依舊麵色如常,一點不像正在做壞事的樣子。


    ……


    …………


    “好累……”她的眼皮正在打架。


    “忍一忍,一夜的時間,不長。”


    *


    第二天,旅人從床上爬起來,身上穿著一套毛茸茸的居家服。


    她身處的地方很暗,厚緞的窗簾嚴嚴實實擋住光亮。


    “這是哪裏!我是誰!我怎麽來這裏的!”隱約記得昨天喝了不少,喝完之後去了沉玉穀。


    宿醉好難受,全身都疼。


    鍾離推門而入:“你醒了。”他隨手將手中之物放在桌子上,端起晾的溫度正好的差“醒神茶”。


    “哦,這裏是你的洞天啊。”看見他進來,旅人才鬆了一口氣。


    “還記得昨晚的事情嗎?”他把茶杯遞給旅人。


    “昨晚?什麽事情啊……”她昨天幹什麽了!冥思苦想中,喝了一口茶水,超苦。


    這裏是放了什麽東西啊。


    不過一口下肚,頭腦清醒了不少。


    昨天的記憶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


    “加了幾味草藥一並煮的,味道重了些,對副堂主之流酒鬼來說,有奇效,喝下吧。”他的臉色有幾分嚴厲。


    “也沒有喝很多……那酒有點上頭……”旅人像一個知錯的孩子,低下頭。


    昨天喝的確實過了。


    自己這麽衝動是為的什麽來著。


    哦,對昨天是他的生日!


    旅途太過忙碌沒能準備禮物,也不知道該不該迴來給他慶生。


    這個日子對他來說就是很普通的一天吧,但我不來是不是不太好。


    而且,最重要的是,還不能就這麽原諒他!


    這麽輕易就原諒了,下次也不知道會搞出什麽事情呢!


    “今天說這些有點晚了,生日快樂。”


    “是晚了。今日,該說新年快樂了。”


    哎,跟自己較什麽勁呢?都是成年人了,還在糾結這種小事,錯過了吧,我自己又不高興了。


    作為領導也該賞罰分明嘛?再說往生堂也有幫員工慶生的製度嘛。


    昨天,不僅沒迴來給他慶生,還醉酒讓他照顧了一宿。


    “我身上是什麽啊?”她身上這件衣服實在讓人困惑,仙祖法蛻連體衣?


    “是堂主送我的生辰賀禮。”


    “原來如此。今年錯過了,我明年給你兩個。”


    “沒錯過,桌上那盞茶杯就是你送的賀禮。”


    “桌上……那是茶杯嗎?這個醜東西是我做的?”


    “在酒鬼之中算是手藝好的了。”


    “它不是碎過?”


    “對,昨天幫你換衣服的時候,不慎掉出,摔碎了。你醒之前,我已經找工匠修過了。”


    “也就是說我昨天還去沉玉穀做了杯子給你。我衣服怎麽了,為什麽要換……”


    “正是。你的衣服髒了,現已洗淨,放在屋外晾著了,明天應該就幹了。”


    “髒了啊。”他這借口是不是牽強了些。


    算了,他也不能把我怎麽樣。


    “旅人。”


    “請叫我副堂主。”


    “副堂主,今天萬民堂是香菱當班,不如晚飯就在璃月吃吧。”


    “都快晚上了嗎?我得迴去了。”旅人從床上起身。


    “小心些。”他自然地用一種半抱半扶的姿勢,穩住旅人的身軀,即使旅人並沒有要摔倒的可能性。


    很久沒和他處於這種程度的親密距離了,旅人的身子有些僵硬:“幹嘛。”


    “經過昨晚,習慣了。”他話裏的意思是——一整個晚上都是這麽扶著醉酒的旅人。


    “你不用習慣,我以後不會再喝這麽多了。”旅人發誓。


    其實那一杯酒隻有兩口罷了,誰能想到有這麽大勁啊。


    “最好如此。”鍾離讚同。


    “那我走了……”


    “記得換衣裳。”他提醒。


    “呃!”要不是他提醒,旅人差一點就穿著這身毛毛連體衣踏上新旅途了。


    *


    幾天後,往生堂假期結束複工。


    鍾離端著滿是補丁的茶杯,在新一年的日曆上的最後一個日子畫上一個記號。


    以後,這個日子對他來說,再也不是平常的一天。


    旅人臨走前保證過,下一次生辰,她還會迴來,與他一起度過。


    他萬分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鍾離先生,您的茶杯……很別致啊。”一位儀倌路過,搭了句話。


    “確實。自古以來整個提瓦特隻有一盞,心上人所贈,非同一般。”鍾離捧起與周遭景物格格不入的茶杯,唇瓣貼著杯沿,抿了一口茶:“別有一番趣味。”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鍾離先生,我們不能摸魚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翻開錢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翻開錢包並收藏鍾離先生,我們不能摸魚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