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路聽軒看見自己弟弟乖巧地任由寧蕪宸牽著的不要錢的樣子,深深閉上了眼睛,唿出一口濁氣。


    “弟弟長大了啊。”


    溫特助:“總裁,需不需要撤掉熱搜?”


    “不用了,有這錢不如給弟弟花……”路聽軒像是想到了什麽,輕叩在桌麵的手頓了頓,繼續道:“謝家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


    溫特助:“打聽到謝老爺子昨晚突發惡疾,搶救了一晚上才搶救過來,不過人一下子老了十歲,具體病因不知,但他的管家給他請了幾個穿著隱秘可疑的人,看身形和動作,年紀估計都在60歲左右,那群可疑的人出了醫院後,我們的人跟著跟著就跟丟了。怕已經被他們發現了。”


    路聽軒嗤笑一聲,眼裏的光一冷,“一群偷摸的老鼠罷了,想盡辦法對付路家,到頭來還不是自己栽了個大跟頭。那謝蔚寒現在怎麽樣了?”


    溫特助:“那位謝總,聽說……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他活不了,那謝家不久等於白送給那個謝老頭的私生子嗎?”


    路聽軒不喜謝蔚寒這人總是陰森森的,有時候在宴會上遇到,還會在他背後突然怪笑,嚇他一跳!


    “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怎麽說死就死?”路聽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聽到助理這麽一說,總感覺像是謝蔚寒放出的煙霧彈。


    但……前些日子,聽母親殷素說謝蔚寒笑兩下都會咳血,還以為這人是演的,畢竟中學的時候這家夥就喜歡咳血嚇他,說是演的,是番茄汁……


    到底真的還是假的啊?


    演的他怎麽聞不出來,番茄味聞不到,倒是有一股朱砂的味道。


    這不會是真命不久矣了吧?


    當時弟弟和謝蔚寒同一間病房,他還以為謝蔚寒隻是割了個闌尾,還有些不情不願地幫對方倒了個水,削了個蘋果、剝了個香蕉……


    不是,他什麽時候給對方做了那麽多事情了!


    從他上位這些年和謝蔚寒打擂台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謝蔚寒今年才完全掌握實權,把那老頭架空了,現在居然真要病死了?


    真的假的?


    這人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總裁,需不需要給謝總送花?”


    路聽軒抬起眼皮子看自家特助,深邃烏黑的眼眸含著笑。


    溫特助咽了咽口水,頭皮繃緊,他覺得最近總裁很奇怪,老是問謝總的事情,其實隻要總裁願意,去探望一下謝總也沒什麽。


    況且謝總就是長得陰鷙嚇人罷了,實際上人很好說話。


    有一次他要送緊急文件給總裁,那會兒他才剛上任行政特助這一職位不久,路上車子拋錨,天即將下大雨,路上稀疏而過的車都不肯停一下,在他即將絕望之際,謝總的車停下,讓他上車,並送他去總裁所在的經濟峰會。


    後來他想找機會感謝謝總,不過聽說謝總病了,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除了醫生,任何人都見不到。


    這份恩情,溫特助一直記得。


    剛提議完要不要送花的溫特助,緊張地看著自家總裁,路聽軒換了個姿勢坐著,似乎也是在思考著該不該去。


    半晌後,他起身,“那就去,我倒是想看看他又在玩什麽花樣,去,把跨國會議取消,再把下午的行程推一下。”


    溫特助:“……”


    ……


    路聽軒來到謝蔚寒病房門口的時候,還是有些猶豫沒有推開。


    他脾氣穩定但在謝蔚寒麵前卻……不太能維持住。


    在人前,他們是表麵和諧的競爭關係,但私底下,他們兩人做了很多針鋒相對,互相捅刀子的事情。


    溫特助將一束康乃馨塞到了穿著淺色西裝的總裁的懷裏,小聲道:“總裁,病人不能激動,您進去可千萬不要講笑話,或者罵人。”


    路聽軒瞥了自家特助一眼,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到底是誰的特助啊?


    “我是那種人嗎?”


    路聽軒抱著花,推開門,看到雙人間裏,依舊是一個人。


    那人很瘦,穿著病服披著米色針織衫,坐在輪椅上,微微抬頭,注視著窗外。


    今天天氣暗沉,天空灰蒙蒙一片,還飄著一些雨水,秋風清掃著樹葉,蕭瑟蒼涼。


    這人已經那麽瘦了嗎?


    看起來隻剩一把骨頭,很輕的樣子。


    都病成這樣了,還這麽卷,病房還被他整成了書房,到處都是堆疊的文件,比上次見到時還要多。


    “謝蔚寒。”


    謝蔚寒聽見他的聲音,手好像動了一下,有些木訥地轉過來輪椅,看到是他,眼神有些意外卻好像因為看見他,而變得有些愉悅。


    那雙眼睛確實比從前幹淨清澈了許多,不摻雜任何雜質。


    總之和往日相比,大相徑庭,判若兩人。


    路聽軒心說見到他,有這麽開心嗎?他們可是死對頭誒。


    他踏了進去,“送你的花……還有,祝你早日康複。”


    其實他們才一周多不見。


    上次路聽言住進來的時候,路聽軒順手照顧了這位沒什麽人來看望的謝蔚寒。


    對方的護工好像特別怕他,不敢多待,一般都是在醫院樓下,等到謝蔚寒有需要幫忙了,才會叫人。


    “謝謝。”謝蔚寒的聲音有些虛飄,像是抓不住一般,破碎在窗戶飄進來的風裏。


    男人這樣的聲音猛地讓路聽軒胸口有些不舒服。


    他將花束放到桌上,指尖並攏,將手垂迴腿邊。


    謝蔚寒勾著蒼白的唇,安靜地笑著望向他,神色少了憂鬱陰沉的氣質,有些惹人憐愛。


    雖然瘦了很多,但謝蔚寒的骨相極其優越,沒有脫相,臉很精致,劍眉星眸,如一顆即將消失的明珠。


    忽隱忽現,仿佛明天就會不在了一樣。


    這不就是藝術家們喜歡追求的風景嗎?


    他走到謝蔚寒的麵前,本是居高臨下,皺眉頭想開口的時候,感覺一股灼熱的視線打在他的後腦勺上,他轉頭看了眼門外,自家特助用眼神懇求他好好說話。


    路聽軒:“……”


    “你身體怎麽樣?”


    “還好。”謝蔚寒覺得自己心情不錯,因為……他知道弟弟還活著,但是謝家太危險,那群鬣狗一般的親戚和旁支盯著。


    他不能見弟弟。


    想到這裏,謝蔚寒很是後悔,後悔當時見到弟弟時,沒多說兩句話。


    “……怎麽聽說他們都說你情況不妙,是真的嗎?”


    謝蔚寒愣了一下,仰著頭有些累,又垂下來。


    路聽軒看著對方白皙纖細的後頸,單薄的米色開衫披在病服上,開那麽大的窗戶,也不怕冷。


    他伸手將窗戶關上,時間過去了十幾秒,依舊沒有得到謝蔚寒的迴答。


    他轉移話題,“你最近很忙?都沒空給路氏使絆子了,學長。”


    謝蔚寒輕笑,“你還知道我是你學長呢,我還以為你忘了。”


    不是,怎麽說得那麽可憐?


    路聽軒暗自吸了口氣,嘲笑自己對敵人總是過於溫柔。


    “沒有忘,什麽時候忘記過了,我迴國第一天,在某個宴會遇見你,你當天晚上讓人撞了我的車,我又怎麽能想不起來我的好學長。”


    路聽軒眼神透出幾分無奈,明明是這家夥欺負他。


    現在卻弱得跟他才是惡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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