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3月31日晚,燈紅酒綠的工作又開始了,張岩在吧台的洗杯池裏,清理著一款款別致的杯子,做著吧台的前期工作。台上的歌手調試著樂器,慢慢的酒吧開始有了零星的客人,歌手的一首《藍蓮花》,把氣氛營造的很好,現場掌聲不斷,人也越來越多,接著又是一首首耳熟能詳的歌曲接連響起。


    酒吧的歌手也漸漸進入了狀態,隨著男歌手的一首搖滾風十足的《王妃》,氣氛被推入了高潮,dj台上開始了激情的喊麥與隨性的打碟,鐳射激光燈閃耀的舞池中間,舞池立刻進入了群魔亂舞時間。


    大約半小時激情的躁動後,吧台裏一個火瓶,被拋了起來,張岩配合著音樂律動,火焰似乎成了他手中的玩物,旋轉的火瓶在空中接連被拋起,三個、四個、五個在空中打著轉,在燈光昏暗的酒吧裏,就像哪吒的風火輪,張岩熟練的做著各種花式動作,火瓶過肩、過腰,動作極具欣賞性,讓年輕的男女尖叫不止。


    隨著音樂漸漸進入高潮,張岩單手拋瓶過肩,一支火瓶在右臂彎處連續的撞擊下,開始不斷翻滾著,高難的動作讓客人更是瘋狂,穩穩的收了瓶子後。助手小李遞上來一瓶烈性基酒‘百家得151’,又耍了一套簡單的單手花式動作後,他站上了吧台,把高度基酒倒入六層杯塔的塔尖,火焰在烈酒的刺激下,立刻變得興奮起來。當一瓶雪碧從杯塔頂端緩緩注入的時候,火焰立刻順著白蘭地杯流入杯塔的各層,形成巨大的火焰瀑布,隨著一陣尖叫,張岩吐出一口火焰。


    火焰瀑布漸漸消失後,張岩也收了工,聚集在吧台的人也少了很多,歌手也再次唱起了歌,張岩擦著杯子,聆聽著吧台前客人的聊天,也會有熟人和他打著招唿,張岩還以微笑。


    忙碌間,兩個女生坐在了張岩的前麵,用視線追逐著長相英俊的他,女生看著很是漂亮,但語言卻很是粗俗。張岩為了業績,也不得不上前打招唿,“美女,要點什麽?”女生挑逗一笑,“你推薦吧!”張岩點頭,熟練的加冰加酒,sake了幾下倒入了一個香檳杯,推到了女生的麵前,“‘pinkde’,請慢用。”


    其中一個稍胖點的美女和張岩搭著話,眼波流轉間,夾雜著各種挑逗。張岩微笑推脫,離開了他們的視線,這一切似乎和昨天沒有什麽區別,日複一日他對泡吧的女孩,產生了反感,dj王調侃他是彎的,讓大家小心自己的男色。


    工作間隙時,一個傻乎乎的女孩引起了他的注意,她和那個她有些像,特別是眼睛,她應該是頭次來,因為常來的人不會對這裏處處好奇,她身邊的男孩熟練的要了一份威士忌加冰,然後看向女孩,女孩則一臉茫然,小聲對男孩說,“隨便吧。”


    男孩給她推薦了‘rinbow’,女孩沒有做聲,默認同意。當張岩把一杯七色彩虹推到她麵前的時候,她眼裏充滿了好奇,追問著男孩,男孩兒裝著見過世麵的樣子,解釋著酒水的密度差,她聽完解釋後,高興的掏出手機拍照。


    之後的對話,張岩知道了他們是同學,兩人話題不多,有時還會冷場,女孩一直不舍得喝掉這杯漂亮的酒水,無奈的張岩在調酒器裏,加入了蛋黃酒又加入了小量雪碧,加冰 sake後倒入古典杯,又用雪碧加滿,慢慢的推到了她的麵前,“免費送你的”。


    她一臉驚喜,問道:“這是什麽?”而後謹慎的小口品嚐了一下,立刻臉上充滿了驚喜,她的天真與這種喧鬧的場合,明顯格格不入。


    忙裏偷閑的張岩靠在酒水間的牆上,點上了一支煙,歎了口氣,自語道:“明天是你一周年忌,你在那邊好嗎?”思緒又迴到了自己高中二年級時候,那個名叫佩奇的女孩,她人如其名,很粉嫩,嬰兒肥的臉,配上一對眼黑很大的眸子,好像時時在賣著萌,生氣時的樣子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去捏她的臉,像極了動畫片裏,那個也叫佩奇的物種。


    “張岩,下首歌是你的,你做一下準備。”“好的,這就來。”張岩滅了煙,走出吧台,隨著一首《平凡之路》的結束,張岩走上了舞台,拿起琴架上的吉他,坐在吧台椅上,雙手抱著麥克風,平緩的說道:“各位朋友大家晚上好,接下來我給大家帶來一首《勇氣》,希望大家會喜歡,謝謝。”


    “終於做了這個決定,別人怎麽說我不理, 隻要你也一樣的肯定........”,歌聲輕柔,沒有什麽波瀾,像是在敘述著女孩的心聲,故事裏的他們,兩人都是文科生,所以很談得來!會在無聊時,爭論一下野史或大言不慚的點評一些曆史人物,他們有時會視對方為死敵,有時也會視對方為知己,刀光劍影與嘻嘻哈哈無縫轉換。有時無關痛癢的爭論,急了眼的她都會掉下眼淚,就是這樣一個柔弱的人,卻做出了一件驚天大事。


    旅遊旺季時期,她做了一名實習導遊,由於司機的疲勞駕駛,造成翻車事故,雙腿被重物壓住的她,卻在救護車到的時候,大喊著:“我沒事,先救車上的遊客!”事後自己卻因此失去了雙腿,不堪打擊的她,選擇了離開這個世界。鮮花滿桌的祭奠中,她成為了旅遊界的一麵旗幟,卻讓張岩難以自拔的沉陷於悲痛之中,整日蹉跎,鬱鬱寡歡。


    張岩聲音中飄蕩著不舍的情感,結束後,台下掌聲響起,張岩滿麵淚水的鞠躬致謝,心裏卻在想,“ 時間會衝淡我對你的情感嗎?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忘記你的笑。”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張岩走出了酒吧,看見那個彩虹女孩似乎在等著誰,張岩選擇了和她擦身而過,盡管她的樣貌給張岩留下了好印象。“張岩”,女孩喊道。張岩沒有迴頭,繼續走著。之後響起幾聲急促的腳步,她拉住了張岩的手臂,雙目死死的盯著張岩,問道:“張岩哥,你不記的我了嗎?”“你是?”


    她放開張岩,退後了一步,結巴的說道:“我是韓佩琪的妹妹。謝謝你,謝謝你還記得她,還有她喜歡的歌!”張岩平靜的說:“我隻是暫時忘不了她,但以後會的!”她歎了口氣,從手提包裏掏出一個筆記本,遞給了張岩,“這是姐姐的日記,我把它交給你,還有我父母很想見見你,希望你挪個時間去我家一趟!”


    張岩看了看日記本的封麵,是兩隻小豬在山頂看著日出,他笑了一下,“叔叔阿姨還好嗎?”“還好吧, 整整一年了,媽媽有時還會對著姐姐的照片哭個不停。”張岩指了指出租車說:“我送你迴去吧,這麽晚了他們會著急的!”


    兩人一路沉默著,張岩隻是默默看著那日記本的封麵,直到女孩說了一聲,“我到家了。”張岩才從自己的黑暗角落中爬了出來,張岩看著她走進了小區大門,才讓司機掉頭迴家,付完車費後 ,張岩一路飛奔到家,迫不及待的打開了日記本的第一頁,“若人生隻如初見。”張岩會心一笑,自語道:“我也很希望和你隻如初見,但怎麽見?”


    翻看第一篇,2009年,四月天氣像被窩一樣舒服,讓人懶洋洋的,走在樹下感覺到了春的魅力,張慧慧還是那麽貪睡,半睡半醒之間,還說去讓他哥請客水煮魚……,慧慧的哥哥好像很憂鬱,笑容很少,學音樂的都這樣嗎 ?開始我認為藝術生都很膚淺,隻在乎自己的外形,但他那個雀巢頭,卻讓我有了不同的看法。


    ……


    5月21日,本小姐今天大壽,我打算和慧慧吃點好的,補補她不夠聰明的腦袋。但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害得我又多出了那麽多血……,但雀巢哥今天卻是衣冠楚楚的, 頭發也有了規矩,還挺帥的,有點像明星,這讓我大跌眼鏡。還有那本《成吉思汗》竟然是被他借走的,真是可惡,今天終於逮到了,不好意思開口的我,心裏直癢癢……,明明今天我是主角,卻變成了他們的背景牆,尷尬的我隻好拿起書小看了一會,但很快就被戰火紛飛所吸引,最後還是厚著臉皮偷跑了書。嗬嗬(小人得誌的笑)


    ..............


    5月24日,今天得給雀巢還書,但我還沒看完,怎麽辦呀?沒辦法了,先賴下,再說吧!……我就厚臉皮了怎麽樣?就不還,嗬嗬! 不過還是覺得挺對不起他的。聽慧慧說,他哥的鋼琴專業課非常優秀,隻是文化課太差了,也隻能在本市上個大學。


    高三努力中.............


    6月7日,今天高考終於完了,九月我也會成為一名大學生了,這一年好像我和他的聯係變少了......


    7月26日,我拿到了華東師範的通知書,慧慧拿到了魔都外國語大學的通知書,真的好棒。我們坐在大巴車上有說有笑,一路燦爛,旅途很是輕鬆,就是少了點什麽,自己也說不清楚,慧慧這隻豬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青山綠水間,我們得到了壓力的釋放,喊出了所有的煩惱。寺門的哼哈二將,寺廟的大雄寶殿,一 一而過,其實很想在佛祖麵前祈禱我可以遇見雀巢,不知道為什麽高考後,總是會想起他,那個討厭的家夥。聽慧慧說,他去了泰山,我們又怎麽可能遇到呢?……


    8月5日,假期好無聊,好幾天了,泰山真的這麽好玩嗎,還不迴來!哎,我隻有在家無聊敲打著鍵盤。qq也不上,真無聊!……


    ,..............


    9月1日,大一馬上就要軍訓了,我去找慧慧,她竟然還在寢室睡覺,不知道她哪來的那麽多覺。我把他的電話撥了好幾遍但始終沒有撥通,我是女孩子要矜持點,我怎麽會有這種想法?難道我真的喜歡上那個雀巢了?


    軍訓好累........


    9月29日,今天,大一的軍訓終於完了,雀巢來找我了。今天的他很有型,尤其是那個頭發,還做了造型,很適合他的那種!舍友們對我都投來了曖昧的目光,但他手裏的書,一直以來都是我在意的東西,《裏見八犬傳》是什麽東東?不過那家夥看的書好像都不差!


    ................


    2月2日,假期,真是煎熬呀,時間怎麽那麽慢,慧慧不想他哥嗎,我……,哼!……


    6月8日,時間真快,大二都快結束了,今天他單獨請我吃了飯,真的很開心,我好像聞到了點戀愛的酸臭味。嗬嗬.............


    9月13日,今天慧慧叫我去了他家,而且對我那陰暗的笑是什麽意思,還故意拿著雀巢的照片給我看。有小時候萌萌的,有鋼琴獲獎的,有沮喪的舉著59分考卷的,不過那家夥的過去挺有意思的。當張岩迴來的時候,慧慧卻留下我們倆個,自己單獨溜了,我有些緊張。雀巢也緊張的和我說著莫名其妙的話,大概是想表達喜歡我吧,哈哈,雖然我也很緊張,但更多的是興奮,他可真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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