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局是為了魯軒龍而設。等魯軒龍迴到肉身後,這個陣就沒用了。七號樓以後隻會是一個傳說。


    眾人出去後發現草坪上躺著五個保安,旁邊站著一男一女。


    二人上前圍住尹曉。


    “我的個校長,你可算出現了。”阿水著急忙慌地說:“怎麽迴事啊,我們明明查到你在這兒,追過來你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們怎麽了?”


    彭秀秀歎了口氣,“我們過來時聽那幾個人商量著要打電話說有什麽女人抓走老師,然後都不見了。懷疑可能是你。所以我和阿水就先弄暈他們,不過不是什麽大事,叫一下就能醒……希望沒被勾魂部看見,不然又說不清了。”


    “你們找我有事?”尹曉將名單遞給彭秀秀,讓他清點人數,一會兒帶迴去。


    彭秀秀見有活人在,拿出之前他們準備好的說辭,稱他們幾個人是道家弟子,專門負責超度魂魄的,讓他們不用怕。


    翁寧和高皓然等人皺著眉點了點頭:超度前為什麽還要鬼魂簽字上學呢?


    另一邊,阿水將尹曉拖到一旁,低聲說:“你曠工快一年了,你不知道啊。”


    “我有三百多天的年假。”


    “那是下麵的三百多天,你一上來就變成了一天。現在部長正滿世界找你呢,還好你是在收學生,迴去補個外勤卡就行。”


    尹曉這下發現自己虧大了!年假一天沒休,還得補個外勤。早知道她不來江易家看電視了,她那台黑白小電視也能看,還能看三百多天。


    “不行,我要上訴!”


    尹曉邁步就走。


    江易趕忙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腕,“你現在就走嗎?你不是說你在休年假?”


    “我就是要去問問他們到底是怎麽算的?”


    聽她說要走,他手抓得更緊了,“那你什麽時候迴來?一個禮拜?一個月?”


    “不知道。你幫查一下魯軒龍的局是誰給他布。我之後過來找你。”


    “哎,我這兒還有……”


    尹曉沒聽江易把話說完就頭也不迴地走了。


    這邊彭秀秀見她離開,帶著一眾學生跟翁寧他們告別。鍾天賜和張賓這迴徹底要和朱華睿說再見。兩個人流著眼淚,揮手送別。


    而江易一個人站在原地,低頭抿著嘴,眼中盡是失落。不知道是不是高皓然的錯覺,他覺得此刻的江易很像被主人拋棄在路邊的小狗。


    “別難過了。”他安慰的話脫口而出,“你主人……不是,你女朋友去工作,又不是不迴來……對了,工作!我們也有事沒處理完呢!先找那個小胖子,再去找那個誰……”


    江易和高皓然帶著暈倒的導員和兩個小孩趕去醫院,翁寧則留下來善後。


    在江易的幫助下,呂焯很快就醒了。他和高皓然沒有多做停留,趁天亮前去收治魯軒龍的私人醫院。魯軒龍長期昏迷,家裏害怕照顧不好,一直將他放在特護病房。


    夜晚的病房都鎖著大門。於是高皓然又一次拿出證件,謊稱他接到報警,裏麵有人報案。江易則趁值班護士不注意溜進去,找到魯軒龍的病房,將魂魄送迴。


    護士像看傻子似地看他,指著裏麵問:“你知不知道這裏麵都是什麽病人?”


    高皓然義正辭嚴地說:“反正我接到的警就是這裏的。我人都來了,不能說走就走。我在走廊巡查一圈,要是沒發現我就走。”


    護士一想隻是在走廊查一圈也無所謂,就放他進去了。結果這時,魯軒龍醒了,接著剛才的話繼續大喊:“舉報他們!”


    “舉報誰?”高皓然無縫銜接。


    護士:!!!


    迴學校的尹曉安排學生入學,同時讓彭秀秀去查黃玲玲的所在地。


    官司失敗後,黃玲玲母女迴到老家。之後為了給黃玲玲治病,她母親借遍了親戚朋友的錢,又賣掉了房子和地。後來,社區給她找了一個掃廁所的活兒,她每天帶著女兒掃廁所的同時收集廢品,勉強度日。


    她們住在公廁的管理間。地方很狹小。做飯、洗澡都很麻煩,隻有一張床,黃玲玲的母親晚上睡在地上。


    尹曉是在深夜來到她家的。房間裏雜亂不堪,氣味難聞。她連下腳的地都沒有。可是床邊卻擺著一個神位。


    沒等她看清床上躺著的是誰。忽然她的手臂被人死死抓住。她低頭一看,是一個白發蒼蒼,雙眼渾濁,滿臉皺紋的老嫗。


    此人正是黃玲玲的母親。黃玲玲出事那年,她41歲,現在她還不到六十歲,外貌卻像八十歲的老人。不過她手上的力氣很大,仿佛要把手指嵌入到尹曉的手臂中。


    “你該不會覺得你能挑我當對手吧。”尹曉說。


    “不是……”她的聲音嘶啞且難聽,“我隻是……想讓你等等。有些事,我想寫幾句話,讓社區安排好我女兒以後的生活。”


    “我不是來勾魂的。”


    她放開手,驚訝道:“你說什麽?”


    “能讓我好奇的人不多。至少在我死後,你是第一個。”尹曉望著她,“我從行知大學的‘七號樓’裏出來,見過魯軒龍,還看到了你對他下的詛咒。”


    “是你幫他解的?”


    “未免以後再生事端,我必須要處理掉他。解開對你和他都好。隻是你以你自身為代價做詛咒,值得嗎?他魂飛魄散,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那又怎麽了?!”她意識到自己語氣太激動,趕緊迴頭看有沒有驚醒熟睡中的黃玲玲,隨後壓低聲音說:“不這樣做,我又能做得了什麽?”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床邊,“都怪我這個當媽的無能。生下她又照顧不好她,沒給她找個有權有勢的爹,害她被學校裏的畜生欺負。出了事,我連場官司都幫她打不贏。他們找鬼上我的身,然後拍下‘我’行為異常的視頻,以此證明我有精神病。他們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都知道!”


    黃玲玲的母親敗訴之後,就以牙還牙,下咒抓走了魯軒龍的一魂一魄。隻要連續施法七天,魯軒龍必死無疑。


    可是在第五天的時候,封印被衝開。她意識到對麵也找了法師幫忙。她與對麵鬥法失敗,所以她以自身為籌碼,將詛咒附著在魯軒龍的生魂之上。


    有這個詛咒在,魯軒龍被拿走的那一魂一魄永遠不能與其他魂魄相融合。即便魂魄迴到肉身,他也無法醒過來。


    也許是因為黃玲玲母親用自己的魂魄做了屏障,才讓對方誤以為魯軒龍的魂魄有所缺失,所以組局聚魂。不過她並不知道他們之後的動作。


    此後,隻要魯軒龍的魂魄有聚攏的跡象,詛咒就會發動。而黃玲玲的母親也會跟著受傷。


    隨著那邊陰氣的增加,她受的傷也越來越嚴重,承受的痛苦加倍增多。如果不是尹曉他們這次發現魯軒龍的藏身地,他很有可能會在這一次成功突破詛咒。因為黃玲玲的母親已經是強弩之末,沒有能力再阻擋他了。


    “你一個人對抗七煞局快二十年,已經超過很多人了。”尹曉很少承認別人的能力,黃玲玲的母親是那些為數不多的人之一。


    “可再怎麽樣也不能讓我女兒複原。”她哀傷地望向黃玲玲,“她原本的人生全被那個畜生毀了。老天不長眼,還讓那個人逃過一劫。”


    “或者沒逃過。”尹曉說:“我隻是解了他身上的詛咒,但縫隙並沒填平。他出去之後隻能開口說話。這會兒應該已經給警察交代完了他爸的行賄過程。”


    黃玲玲的母親聽到後,波瀾不驚地說道:“沒有用。他們總有辦法洗脫罪名。都是走個過場罷了。法律隻對我們這些窮苦人有效。”


    “反正有兩個傻子願意幫你翻案,你就先等等。最不濟,還有陰間的刑罰。”


    她輕笑一聲,閉上眼睛搖搖頭,“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如果有一天我死後,我女兒能有人照顧或者她能跟我一起走,就是老天對我最大的仁慈。”


    尹曉聞言沒有說什麽,轉身準備離開。在看到手臂上的印記時,她迴頭看著那張床說:“做母女有今生沒來世。不如趁著還能見到彼此,好好珍惜對方還在的日子。我知道很難,但為了你愛的人,努力活著。她都沒放棄,你又為什麽要放棄?”


    床上緊閉雙眼的黃玲玲流下兩行清淚,微微地張開嘴唿吸。


    迴去後的尹曉在心得與體會中寫道:母親的複仇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將自己燃燒殆盡的同時也會將仇恨嵌入對方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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