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首先想到了賀玉榮,但很快又否決。賀玉榮是把肉身換成了稻草,靠魂魄撐著行動。


    那就是替身術……


    那本小冊子上說為了使替身術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要用特殊的氣體和屍蠟相融合,用於替身的屍體要提前培養。


    可既然都用屍體替身術了,為什麽還要把五髒掏空,這不明顯讓別人看出破綻嗎?


    他沒把想到的事情告訴高皓然,而是反問他:“你親眼見過?”


    “印象深刻。”


    八年前,高皓然還是剛入警隊的一名實習警官,和帶他的師父一同調查一起人體器官走私案。


    這起案件十分奇怪。涉案人員在追捕過程中全部死亡。法醫驚訝地發現這些屍體的肚子上都有一條蜈蚣似的縫合傷口,上麵的線還沒有拆除。


    經過一係列的檢查,法醫又得到了更令人震驚的消息。這些人的死亡日期在追捕他們的日子之前,此外他們體內的五髒六腑並不是他們自己的。


    就像是有人摘除了他們原本的器官,又塞了其他人的器官進去,他們隻能算一個容器。一條屍體內有時能找到三顆心髒或是五顆腎髒等。


    調查結果超出所有人的認知。所有警察瞠目結舌。他們追捕逃犯時的景象還曆曆在目,那些人在他們前麵飛奔著,哪裏像是早就死去的模樣。


    組內的警察們一時陷入焦灼,將情況匯報給上級,等上級做決定。幾天後,他們得到不準對外宣揚,繼續尋找犯罪分子的命令。


    又過了幾個月,他們從線人那裏得到一條消息,說深夜將有一條未經報備的船停靠碼頭,隻停船半小時,隨後再度出發。


    警方分析後覺得這條船很有可能和走私器官案有關,於是提前去碼頭附近查看地形,部署警力。


    那是一個小碼頭,走出去沒多遠就是當地人種的田地。當中有一大片玉米地,玉米稈已經長過了人的頭頂。


    他們害怕犯罪分子會鑽進裏麵借機脫身,所以在這片玉米地內派了大量警員看守,高皓然也被分配到了這裏。


    他師父帶著他蹲守在西北角的位置。那天晚上,所有警官都配備上了手槍以及夜視儀,等著那群人出現。


    淩晨兩點二十分,一輛貨車從遠處駛來,停在玉米地附近,奇怪的是這輛車並沒有打開車燈,一路摸黑開過來的。


    埋伏的警員看不清裏麵坐的是什麽人,請示隊長是否要前去查看。隊長思慮片刻,讓眾人繼續待命,等船靠岸。


    淩晨三點十分,一艘破舊的漁船停靠岸邊。所有人屏氣凝神,眼見從船上走出五個人,個個神情嚴肅,麵色枯黃。


    他們像是知道有埋伏似的,剛一下碼頭便瘋了一般向前飛奔。在碼頭駐守的警員根本來不及反應,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全部鑽進玉米地。


    一時間,玉米地中嗬斥聲,跑步聲,玉米葉子摩擦聲交織一片。逃跑的五人中有一人正與高皓然的師父打了個照麵。他二話不說,立即上前追捕。


    高皓然跟在他師父身後不到三米的距離,能夠清楚地看到他的背影。可他卻看不見他師父追捕的那個人。在當時,他隻以為是天色黑暗再加上玉米葉和他師父的遮擋,所以才沒看見。


    慢慢地,他發現他師父的步伐越來越快,耳機中傳來的喘氣聲也越來越急促。他明顯覺得他師父的體力已經跟不上了,但還在拚命地跑,而且越跑越快,和他拉開了一大段距離。接著一個閃身,他師父不見了。


    而他自己也不知道跑到哪裏了。無論他怎麽唿叫,根本無人迴應。


    他與隊內的人員失去了聯係,手機又不知道怎麽了,一直沒有信號。他在走了一個小時,才走出那片玉米地。


    出來後,他驚訝地發現,他竟然跑到了一個不知名的村子。這村子離碼頭足足有兩個小時的腳程。好在這時耳機裏傳來其他隊員的聲音,他得以安全歸隊。


    忙活了一晚上,一個人也沒抓住,眾人不免沮喪。但時間不早了,他們得迴去休息。而後他們清點人數時發現高皓然的師父不見了。


    “我們找了他三天,查遍附近所有監控。但他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高皓然緩緩吐出一口氣,“第四天早上,他麵色蒼白地迴到警隊,還穿著他原來的衣服,玉米葉子還掛在警服上。我們問他去哪兒了,他隻是笑笑,什麽也沒說。


    有一個女警員給他倒了杯熱水,我師父拿起來就喝,根本不覺得燙。然後我們看見他的衣服上濕了一大片。


    跟他玩得好的同事為了活躍氣氛,拿他開玩笑說他這個人上輩子肯定是皇上,喝水也雨露均沾,衣服也要喝……”


    高皓然閉上眼睛又重新睜開。對他而言,僅僅是迴憶那天的情形都很痛苦。


    “他衣服上的水漬越來越大,那些水順著衣角流到地上變成了血水。所有人都慌了,我們趕緊上前解開他的衣服。


    整個過程中,他一直看著我們笑,什麽也沒有說。當把他的衣服掀開時,我們都看見他的肚子有一條縫合傷口。”


    所有人心裏咯噔一聲,即刻撥打急救電話。救護人員來的時候沒有檢測到他的心跳和血壓,但他還在唿吸。一直到被抬上救護車,送往醫院的途中,他才咽了氣。


    後來經法醫解剖驗屍,高皓然師父的所有內髒不翼而飛,隻剩下了一個軀殼。


    “這件事情之後,那夥販賣人體器官的犯罪分子徹底銷聲匿跡了。”高皓然雙手交疊,緊緊握著,“我們追查不到他們的行蹤,案子也無法偵破。


    之後,上麵發來命令說此案不再追查。我師父的死對外宣稱是追捕犯人時,被犯罪分子所傷,後經搶救無效死亡。”


    “這種案件不涉及保密協議嗎?”江易說:“你告訴我就不怕違反警隊內部條例?”


    “我師父死後,他愛人得了重度抑鬱症,前兩年在自家衣櫃中上吊自殺。他唯一的兒子被親戚收養。小孩子今年才十歲,因目睹母親的死亡,受了嚴重刺激,到現在說不出話。


    我去看他時,他就坐在家裏的牆角發呆。無論怎麽叫他,他也沒有迴應。那時我就在心裏發誓,一定要找到真兇,還他們家一個公道,告慰我師父的在天之靈。”


    高皓然重新調整心情,“警隊不允許,那我就暗中打聽。我一個不信玄門道術的人,這些年走訪過很多宗教場所詢問有沒有這種情況,但他們都告訴我……”


    “什麽?”


    “相信科學。”高皓然說完,抹了一把臉。他一個警察被宗教人士這麽說,心裏自然別扭。


    “總被他們這麽說,我都快懷疑當年的案子是不是我記錯了。直到商場下麵的案件爆發……”他身體前傾,看向江易,“你和你女朋友是不是早就知道那裏的事?還有賀玉榮的家以及你遇險的小鎮。你知道他們在做什麽,對不對?”


    “你覺得我應該知道些什麽?”


    “那些屍體碎塊……我是不信你對那邊警方的說辭——偶然掉入坑道,然後被他們綁架。小鎮那幫人的口供已經他們亂成一團了。”


    “他們說什麽了?”


    “說了你知道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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