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魂魄就在山裏,又去不了地府,給他燒紙錢也是白燒。” 尹曉進門,她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像是早就知道長富會自殺一樣


    “讓他多活兩年不好嗎?”梅燕香喃喃道:“他沒有幾年好活了。隻要表現得好,我會求他們把他放出去投胎。”


    “鬼差常年沒有從這裏勾走一條魂魄。你在這裏這麽多年,又見誰的魂魄逃出去過。要是求人就可以,那些鬼魂還會藏在三樓?”


    江駿誠聽著她們兩人對話不明所以,隻是指著長富的屍體,慌張地說:“你們都在胡說八道些什麽?這裏死人了,趕緊報警啊!你們想私自埋屍嗎?”


    尹曉覺得他太過吵鬧,默默走向他。


    “你、你想幹什麽?”江駿誠退無可退,背靠著牆。


    尹曉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在他抗爭之前,按著他的腦袋撞到牆上。他兩眼一閉又昏倒在地,和長富平行躺著。


    李婉琳蹲在他旁邊哭。


    要是外人進來,估計會以為這裏死了兩個人。


    江易雖然曾被尹曉甩到牆上,但現在看她打別人心裏還是一陣爽快。他收迴眼神,問尹曉:“你一早就知道長富會死?”


    “陰釘拔出隻有一天的命。他體內的陽氣沒剩多少,根本支持不了他說完來龍去脈。他自己應該也有感應。想交代清楚隻能死。不過我一開始以為他會交代完後事再來找我。沒想到他一刻都等不了。”


    聞言,李婉琳心中十分難過,上前給長富上了一炷香。


    “他說了能怎麽樣?你們知道事情原委又能怎麽樣?”梅燕香苦笑,“要是有人能阻攔姚大人,他就不會舉家搬遷到這裏了。這裏不是沒被別的和尚道士發現過。可最後要麽加入他們,要麽成為刀下亡魂。我總勸長富別總想著報仇。他就是不聽。怨恨又有什麽用,隻能自己傷自己。”


    “這是你的想法,不是他的。”尹曉單刀直入,“去那邊的路在哪?”


    “我不知道。自從酒店建成我再沒迴過那邊,原來的隧道早被封死了。”梅燕香哀歎一聲,“就算我知道,我也不能告訴你們。叛徒的下場比死還難受。”


    她扔掉手中最後一把紙錢,“我知道我為他們做的都是些傷天害理的事。但為了我的孩子,我不得不這麽做。我讓他變成了一個怪物,魂魄也不完整。再投胎他也隻能做個傻子。姚大人答應我,隻要我給他介紹足夠的客人,他就能想辦法補全我孩子的魂魄,讓他能夠順利投胎,過安穩的一生。我……”


    “沒有人在意你的過往。”尹曉打斷她:“你隻說還有沒有其他的路?”


    李婉琳:其實我還蠻想聽的。


    “你見過你孩子的魂魄嗎?”江易突然出聲問道。


    梅燕香神色一滯,“我……”


    “從沒見過,對吧?既然你都沒有見過你孩子,你怎麽知道它的魂魄還在。而且你怎麽保證那個姚大人一定會遵守諾言,而不是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他不可能騙我的!”


    “不可能騙你?”江易蹲下來,直視著她的眼睛,問道:“他有什麽把柄在你手上?”


    梅燕香搖頭。


    “那你能隨時殺了他?”


    “我要能殺他,就不會被困在這裏這麽多年。”


    “酒店老板非你莫屬,除了你,別人都賣不了‘貨’?”


    “怎麽可能。我隨時都能被代替,這份差事還是我求來的。”


    “那就是了。你沒辦法給他帶來獨一無二的利益,又打不過他。他完全淩駕於你之上。他可以隨時向你提條件,你有求於他隻能服從。你們兩人之間的地位根本不對等,誰家奴隸可以跟和地主講條件?


    所以這個‘約定‘隻是你一廂情願。你的下場隻有兩個,要麽被他榨幹所有剩餘價值後魂飛魄散。要麽你知道他幫不了你,跟他拚命,還是魂飛魄散。”


    這段話不止是讓梅豔香沉默,也讓李婉琳心裏觸動。


    在不對等的關係中,即便強勢一方妥協,那他也永遠占上風。自己隻要還是弱者,那就永遠無法與他真正平等對話。她好像找到那個讓她焦慮的解決辦法。


    見梅燕香有所觸動,江易緩和語氣,說:“說到底你不過是想讓你孩子重新投胎。如果我告訴你,站在你麵前的人可以滿足你的願望。你敢不敢賭一把?”


    他向尹曉伸去手,低聲說:“有沒有通知書?”


    尹曉一挑眉,給他遞去通知書和入學同意書。


    梅燕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兩樣東西的衝擊感比見到長富的屍體還厲害。李婉琳很是好奇她看到了什麽,會看得自己渾身發抖。


    “是真的還是假的?”她手抖個不停,“我在這裏這麽多年,從沒見過什麽鬼差,或者牛頭馬麵……你、你們……”


    李婉琳聽完,更好奇了,脖子都伸長了不少。


    “可、可我孩子他的魂魄……”


    尹曉的語氣有些不耐煩,“我不是殘疾學校的校長,肯定會保證畢業學生的魂魄都是完整的。有人專門負責把魂魄拚湊在一起。你孩子的魂魄隻要另一部分沒有被擊碎,那就能找迴來。即便擊碎了也沒關係,供起來受幾年香火,就能補全另一部分。”


    “這麽簡單……可……”梅燕香瞠目結舌,“隻要受香火?”


    “是。那位姚大人利用信息差騙了你。”江易起身,並排和尹曉站在一起,“這種事你隨便找個道士,他都能幫你解決。你在這裏這麽久就沒想過查證他說的是真是假嗎?”


    梅燕香眼中盡是迷茫,而後捶胸頓足,“我被騙了,我被他騙了……我把他當成天,他說什麽我信什麽。我這麽多年都沒懷疑過他,他說隻有他才能救我的孩子!”


    她一腳踢翻了火盆,又把牆上那些相框砸了個稀巴爛然後又站起身。正當她要把接待台的東西也砸碎時,尹曉上前捏住她的下巴,“我沒有時間看你發瘋。路在哪兒?”


    梅燕香冷靜下來撅著嘴,磕磕絆絆地說:“我、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路線在哪?”


    “那幅圖呢?”江易輕微仰頭,示意櫃台後掛的山水畫,“這幅圖是誰畫的?”


    尹曉開手,梅燕香正了正自己的下巴,“祠堂裏的吊死鬼,他以前是個舉人。姚大人知道長富背叛他後,一怒之下就派人將外麵的遊魂全部毀滅了。


    我有些不忍心,就悄悄將一批魂魄藏起來。去祠堂的時候,那個上吊的舉人給了我這幅圖,跟我說‘起點在寺廟’,然後他就被派來的人打散了魂魄。


    我是看這圖很適合酒店,就掛在這兒了。圖上有沒有路線,我沒研究過。”


    “起點在寺廟?”江易上前兩步,“我拿下來看看。”


    他剛出一步,一個東西“嗖”地一聲,擦身而過,直接撞到了山水圖的玻璃外框。


    玻璃應聲碎裂,圖紙緩緩飄落在地。


    江易轉頭看向尹曉,無奈點了點頭,隨後從一堆玻璃片和提示鈴旁撿起紙張。


    圖紙的紙張沒有什麽特別之處,隻是普通的宣紙。要感謝梅燕香把圖裱了起來,而不是隨意丟棄在祠堂。否則這張紙放到現在早就爛了。


    但是江易怎麽也沒在這張圖上發現通往另一邊的路。他原想畫的正麵為陽,那麽背麵既是陰麵。他把它翻過來,可並沒有看到新的路線出現。


    “會不會是用隱形墨水畫的?”李婉琳湊上來說:“電視劇都這麽演,泡在水裏麵或者用火烤,然後隱藏的道路就顯現出來了。”


    “這種風險很大,稍微潮濕一點,墨跡就會顯現,很容易被人發現。”


    “是哦。”李婉琳不好意思地笑笑。


    “用過媒介把陽麵變成陰麵試試。”尹曉出聲道。


    “你是說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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