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江易警惕地看著他們,“怎麽了?”


    高皓然看向江易家門口,“能進去說嗎?”


    江易開門後,先向屋內小鬼使了個眼色,讓它們上樓。


    兩位民警進來隻察覺到一陣冷風,什麽也沒看見。他們裹緊外套,坐在沙發上環視江易家中情況。


    高皓然詢問江易:“你女朋友沒在?”


    江易表情一滯,坐在他們對麵,“跑出去玩了。過幾天才能迴來。”


    “你們很愛吵架?”


    “你有這種女朋友,也會忍不住天天跟她吵。”他說話時眼中的無奈完全出自真心。


    高皓然見狀笑道:“過日子不就是吵吵鬧鬧的,那位小姐不胡鬧的時候也是個風趣幽默的人。說迴正事,你和她那天去村子裏的那間土房子幹什麽?”


    “那裏發生什麽事了嗎?”


    “群眾報案說裏麵有人被埋,可能那片區域的民警趕到後,並沒有發現有人出現。不過……”他拿出一張照片,上麵是在賀玉榮家附近拍攝的垃圾袋,裏麵裝著生蛆的湯湯水水,“他們發現了這些。經過化驗,證實這是人體組織。”


    “所以你們懷疑是我和她做的?”


    “江先生,對我們敵意不要這麽大。”高皓然不知道他身上的戾氣是哪來的。不是屬於嫌疑人被戳穿後的氣急敗壞,而是一種對他們身份的厭惡。


    不過他脾氣很好,不跟江易計較,“我們隻是照例問話,問完我們就離開。你們那天去做什麽?”


    “東西不見了,我去找。”


    “江先生,我們查過村子裏的監控。”高皓然收斂笑意,“你和她先在村裏轉了幾圈,然後下車問路。你要是早前把東西丟在那裏,還需要向別人先打聽屋子所在位置嗎?這件案子事關重大,請你跟我們說實話。”


    江易沉默片刻,說:“我有個幹女兒,前幾天學校郊遊的時候跑出活動範圍救了隻小狗,迴來之後高燒不退。我以前聽老人家說小孩子高燒不退,很有可能是受到驚嚇丟了魂。跟她媽媽說了之後,她就讓我代她走一趟,幫小孩子喊喊魂。所以趁著禮拜天,我就去那裏了。”


    “你幹女兒叫什麽名字?”


    “吳欣桐。”


    “請提供一下她父母的聯係方式。”


    江易翻出手機號碼拿給他們看。許超記下電話,將手機還了迴去。


    高皓然繼續問:“你在那裏見到了什麽?”


    “一堆垃圾,很臭。我女朋友擔心房子有危險不讓我進去,我們倆正說著話,房子就塌了。”


    “之前沒有什麽異樣?”


    “聽到一聲雷響,但不知道跟房屋倒塌有沒有關係。我不知道裏麵有沒有人,想打電話報警,可手機沒電了。女朋友的手機又忘在車上。然後跑出來找人幫忙。”


    “可監控顯示隻有你一個人,而且看起來很匆忙。”


    “瓜田李下,我總要避一避。況且這事跟我沒關係,我為什麽要在那兒等警察來?”江易不耐煩地說:“至於監控沒拍到我女朋友,你們就不會去別的監控找。翻查一下高速出口的監控,也能看見她跟我一起迴來的。這些事用的著我教嗎?”


    “我們隻是照例詢問。”高皓然又問:“你們在房子周圍有沒有見到其他人?”


    “房子裏不知道,外麵沒看見。你們該去問村民。我們來的時候聽一個老人說,那人會邪法,把村裏很多人都咒死了。也許是這房子的主人做的。”


    “你也相信這些。”高皓然啞然一笑,“難怪你會去那裏喊魂。不過經檢驗,那些組織並不來自於同一個人身上。”


    他目光如炬,凝視著江易,“最讓人驚訝的是,有些組織的dna和商場裏發現的斷肢相匹配。”


    “所以呢?”


    “所以隻是來問問。案件還在調查中。我們隻是通過監控發現你在,所以了解一下情況。”高皓然看了一眼許超的記錄,然後起身,“打擾你了,江先生,謝謝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江易跟著站起來,問道:“這些都是什麽人,能確認身份嗎?”


    他很想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不對。如果是對的,那麽這些死者在公安局的人口檔案中已經登記過一次“死亡”了。


    可高皓然並沒有迴答他這個問題,反而疑惑道:“江先生對這件事很感興趣?”


    “畢竟是我和我女朋友誤打誤撞發現的,後麵也沒有新聞報道,看當時的評論區說得很玄乎,想多了解一下。”


    高皓然淺笑道:“能理解。網上討論這件事的人也有很多,還有很多群眾在天天在官微下麵問案子進度。但案件目前還在保密階段,我們不能對外公布,也請你理解。”


    江易點頭,送他們出門。


    臨走時,高皓然突然迴頭問:“江先生和你女朋友都是做什麽工作的?”


    “這和案件有什麽關係嗎?”


    “沒有,隻是個人好奇。連續兩次都在案發現場見到你們兩人,還都是工作日。你們好像很清閑。”


    “我做點小生意。”江易說:“她沒工作。”


    “她沒工作?那你和你女朋友的生活開銷包得住嗎?”


    江易的不耐煩已經到達了頂峰,這警察在探他的底。正當他要下逐客令時,聽見徐聞靜一聲驚唿。


    他轉頭去瞧,見她提著大包小包,擠進自己家門,問那兩位警察:“警察先生,你們有什麽事嗎?”


    “您是?”


    “我是他媽媽。”徐聞靜跟個老母雞似地擋在江易身前,“我兒子怎麽了嗎?你們要帶他走?等我給我們家律師打電話。”


    “沒有、沒有。”高皓然笑著說:“我們隻是找他了解一些情況,已經問完了。”


    因為徐聞靜的打擾,高皓然沒再問下去。他和許超走出巷子,思索著江易剛才的迴答。


    他的話沒有什麽問題,問話過程中也沒有慌張,或者前言不搭後語,隻是對他們有敵意,恨不得張口罵他們幾句。


    但他總覺得江易還有事瞞著他。


    江易和那女人出現在拋屍地點,一次可以說碰巧,兩次也能是巧合嗎?


    如果他們跟案件有關,在這件事中扮演的是什麽角色?


    拋屍應該不可能,沒見過拋完屍報警的。殺人?那就更不可能了。他們兩人怎麽殺那麽多人,還把那些殘肢埋到商城下麵不留痕跡。


    另外,目前確定身份的屍體竟然在檔案庫中早已記錄死亡,記錄原因是病死或者意外,而且還有火化證明。


    這起案件太過離奇,陷入僵局。警隊所有人已經是焦頭爛額,好不容易發現江易這個突破口,又沒問出什麽。


    “皓哥,你沒覺得剛才那女人很眼熟嗎?”


    許超的話打斷高皓然的思緒。


    “誰?江易他媽?”


    “嗯呐。她好像是江氏的董事長夫人。”


    “啊?!”高皓然震驚無比,“你確定嗎?”


    “八九不離十吧。”許超嘿嘿一笑,“我大學暑假的時候做過兼職,在一場拍賣會上當保潔,那時候見過她。她兒子送給她一條價值幾千萬的翡翠項鏈,印象深刻。”


    “江易嗎?”高皓然想不通怎麽江氏董事長的兒子會住在小巷裏,行為藝術?


    “不是這個,另一個。長得比江易精神,看著更健康。”


    “哦?”


    這個江易還真是複雜啊。高皓然望向窗外,又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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