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遊在周五。吳欣桐迴來之後的當天晚上就發生了奇怪的事。想來那個小屋確實最有嫌疑。


    如果她的徽章落在屋子裏,那必須拿迴來才行,不然誰也無法保證不會再有鬼來找他們一家。


    時間太晚,江易得先迴去。他拿出一包東西交給方雅雯,告訴她按照裏麵的說明書擺放物件,擺夠一百天才可以將東西撤去。


    他承諾會將此事負責到底,明天會去吳欣桐說的地方看看,有後續消息會通知他們。


    吳遠夫婦千恩萬謝地送他和尹曉出門。迴家後,一秒都不耽誤,立刻將所有物品擺放到位。


    經此一事,別說讓他們把東西擺一百天,隻要不地震,他們估計能擺到自己去世。


    另一邊,江易開車帶尹曉迴家。路上,尹曉又在擺弄調頻鍵。江易發誓等她離開之後,他第一件事就是把收音機拆了。


    為了尹曉的轉移注意力,他問:“你覺得欣欣的遭遇和她在村子裏的經曆相關嗎?”


    “相不相關都不打緊。詛咒已經沒了,不用擔心。”


    電台正在播放聽眾點播歌曲,尹曉聽著很是喜歡,不再換台,專心聆聽播放的音樂。


    江易悄悄降低音樂聲,“就算你說的邪術是真,那也隻能證明這個魂魄沒了,不能證明詛咒沒了。”


    “你一直單身是因為性格太龜毛了,所以不受女孩子喜歡嗎?”


    “我跟你講,你這人不要太機車……”


    江易說完,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子:怎麽就被她帶偏了,跟著說這些有的沒的。


    “我這是嚴謹。”他罕見地為自己辯解道:“除非百分之百確定,否則哪怕僅有百分之一的機率,也不是沒可能發生。性命關天,我必須這麽做。”


    “那你以後給我匯報的工作的時候,千萬別什麽都說。不然我怕我會忍不住動手。前麵地鐵站旁邊停。”


    尹曉要從這裏迴陰間。


    陰陽兩界不是說去就去,包括尹曉這種公職人員更不能隨時隨地來迴穿梭兩界,他們有專門的傳送口。但地府基建能力太差,為了節約成本,傳送點都安排在地鐵站裏。設施和環境都不用他們維護,簡直“完美”。


    尹曉下車。身後傳來江易的聲音,“你明天真不去嗎?”


    她迴頭,語重心長地說:“不是所有人都有閑情逸致去確認百分之一可能性的事會不會發生。你精力要是這麽旺盛,不如去騎自行車給學校發電。”


    “你太忽略細節,遲早會吃虧。”


    江易說這話有點開玩笑的意味在,他被懟了這麽多次,也該反擊了不是。可不知怎地,尹曉凝聚陰氣,看著他的眼神有些變了。


    “你想做什麽?”他感受到壓迫感,立馬將手伸進外套口袋,摸著裏麵的符。


    隻一瞬,那些陰氣又散去。


    “沒事。”她又恢複了平靜,“聽完你說的那句話,有點想殺你。但你放心,隻有一點,百分之四十。不是那麽強烈。”


    “哈!?”


    江易摸不著頭腦,仔細想來那句話沒什麽冒犯的地方,甚至可以說相當禮貌。但他的警惕心還沒有撤去,思索著尹曉要是衝過來,他是否有時間去拿後排黑包裏的匕首和弓弩。


    “你放心,我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你是我的下屬,我一定保你。”她走近車窗,雙手搭在窗框邊,凝視著他,一字一句地說:“不過,你要敢背叛我,我一定會在你動手前殺了你。”


    說完,她消失不見。


    江易一個人在車裏坐了許久,暗罵自己太大意,忽略了她的危險性。


    到底她是隻鬼,所有鬼的不利之處她都有,而且身份至今是個謎。他不能擺脫她,也要找出克製她的辦法,關鍵的時候可以護住自己。


    等這件事結束,他必須要去玄門一趟,查清尹曉身上的事。


    第二天一早,江易囑咐家裏的小鬼好好練字。他則帶上背包準備出門。


    突然,門口掛著的風鈴響動。


    尹曉手持一遝a4紙出現在他店裏,“這是最近幾個月的心得與體會,寫得感人肺腑,真情實感一些。最好能把部長感動哭。”


    江易有時候真的會被兩界的時差弄得不知所措。


    對他來說隻是前幾個小時發生的事,但對於尹曉,已經過去幾個月了。所以這就導致,兩人起衝突後,他的情緒還沒平複下來,而尹曉忘得一幹二淨,現在又跟沒事人一樣出現在他店裏,絲毫不覺得尷尬。


    話又說迴來,有利於她的事情,她是一件不忘!


    “賴賬?”尹曉見他不說話,於是問道:“你是小學生?”


    “你才小學生!”他白了她一眼,“我要出門去欣欣說的地方,確保她真的安全。我願賭服輸,絕不耍賴,迴來再寫。”


    “欣欣……”她想起來那個小女孩,“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白跑一趟有這個必要嗎?”


    “你怎麽就確認一定是白跑?萬一我有別的發現,你負不負責處理?”


    尹曉聞言又拿出一張白紙,唰唰寫了兩筆,“我們再打個賭。你買一台一百寸的電視機。要是那地方的詛咒已解,你就燒給我。”


    “好!”江易情緒上頭,立即拿筆簽下自己的名字,“如果沒解呢?”


    “那就放你家看。”


    尹曉也跟著簽下自己的名字。


    江易一口氣將車開到山腳下,聞著窗外的新鮮空氣。他心情好了一些,問道:“我們的賭局裏沒說我要買電視吧?”


    “你不買我們怎麽賭?”


    江易:我tm……


    這裏的空氣也沒多好聞!


    他憤恨地關上窗戶,尋找吳欣桐說的小屋。


    吳欣桐是誤打誤撞從景區過去的,但江易知道地點,直接將車開進了村子裏。


    不過,他沿著道路繞了好幾圈也沒見到她說的地方。不得已,他將車停在路邊,下去詢問一個獨自在外曬太陽的老人,這裏附近是否有一間獨棟的破舊房屋。


    老人六十多歲,在村子生活了幾十年,對哪兒哪兒都很了解,江易說了個大概,他就清楚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地方了。不過他沒有說明地點所在,而是上下打量江易和尹曉,然後心慌地移開目光,隻問江易:“你們去那兒幹什麽?”


    “上周這裏玩的時候,把東西落在附近了。”


    “要是不貴就別要了。那地兒少去。”


    “為什麽?”


    老人不再迴答他的問題,隻是讓他離開。


    江易觀察到他牙齒有煙漬,掏出一根中華煙遞了過去,並給老人點上。


    這是早年他看老道士這麽做,於是跟著學的。不然憑他的個性和不抽煙的習慣,根本想不起來做這種符合人情世故的行為。


    得了煙,老人的話也多了起來。


    “那地兒住了一個瘋女人,很邪門。在這兒的人都不敢靠近她家。”


    江易問:“她在這兒住了很長時間?”


    “十幾年了吧。那房子不是她的。當時村子規劃改造,原房主拿了拆遷款錢下山,那兩間平房就撂那兒沒管。結果她趁沒人住進去了。


    拆遷隊到的時候,她躺在挖掘機前死活不讓拆,還差點把村主任耳朵咬下來。”


    江易聞不了煙味,移動到上風口的位置,蹲在老人旁邊,“她傷人後沒把她抓起來嗎?”


    “當然抓了!誰想到沒兩天她自己從瘋人院跑迴來了,也不知道咋做到的。她迴來沒兩天,村主任死了。”老人壓低聲音,一指遠處的那條小河,“淹死在河裏了,河水還不到半米。”


    “是她做的?”


    “那不知道了。但……”老人欲言又止。


    江易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我明白。”


    他又接著說:“她迴來後,村支書又去勸她搬出來,說那房子是危房,下大雨房子就垮了。但她把人家打出來不說,還脫光衣服站在人家家門口,嚇得支書三天不敢出門。其他人看見這陣勢再不敢接近了。


    總之,你們也別去了。瘋子殺人可不犯法。”


    “就因為這?”尹曉拿走老頭的煙,給他表演了個憑空熄火,“要是隻死了一個,你們能任由她在村子裏亂竄?小孩,小心說謊晚上尿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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