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父走了。


    何樰沒有攔住他,她知道自己攔不住,也沒有資格攔。


    她猜的沒錯,知道太師父跟太後是故人,但她真沒想到是這樣的關係。


    何樰一時感慨,眼眶潮濕。


    太子輕輕扶住她雙肩,低聲安慰:“皇叔公沒事,這麽多年,他一個人都過來了。今日這事,也算了了他的心願,咱們不必太過為他傷心。他的安危,我已經安排人守護,斷不會讓他再受苦。”


    何樰心裏歎息,還是宋承睿知道她心裏的想法。但,兩人再無可能了。


    太後失勢,朝局瞬間逆轉。


    安王還沉浸在母妃被太後所殺的悲痛中。


    皇上不愧是一國之君,早已經調整心情,讓宮人把太後扶下去安置。


    他自己坐到主位,麵含威殺,兩眼掃向人群。


    “所有涉及狀告太子之人,以及雙方證人,全部關進大牢,等候調查清楚再發落。林侯,呂相,還有太子府,關門禁閉,所有人等,不得出入,有違令者,殺無赦。待案情查明後,再定奪。”


    禦林軍高統領帶人進場,已經開始清點人,該抓進大牢的抓進大牢,該押送迴府關禁閉的押送。


    看到何樰的時候,高統領不知該如何處置,有些遲疑的看向皇上。


    皇上心情不好,怒斥他:“看朕做什麽?她是太子妃,不直接押送太子府,難道還要讓朕領迴宮去不成?”


    “臣遵旨。”高統領心裏鬆了口氣,走到何樰麵前:“太子妃,請吧。”


    何樰看向太子:祖宗,您當眾休妻的事沒跟皇上提過麽?現在還來得及,快解釋啊。讓我頂著太子妃這麽個帽子,跟您迴太子府。算什麽迴事?


    林子銘更急,好不容易何樰脫離了北靜王府,現在又要莫名其妙被送進太子府關禁閉,看太子那鬼樣,會放過她麽?


    被禦林軍押著經過何樰身旁,林子銘不斷跟她使眼色:快跟皇上解釋,你不是太子妃了,不能迴太子府。


    何樰眨巴著眼迴應他:要說也是太子說,這又不是什麽好事,我自己敲鑼打鼓的嚷嚷出來,合適麽?


    “林將軍,快走吧,別讓小的為難。”旁邊負責押送林將軍的小兵委婉的勸他邁步,再不勸,他總杵在太子妃身邊,算怎麽迴事?


    太子假裝看不見何樰的眼神,自顧自跟著禦林軍走出相國府,壓根就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無賴!”何樰惡狠狠的瞪著太子遠去的背影,啐了一聲。


    林子銘看見何樰對太子憤恨的眼神,心裏知道她不願去太子府,但他也無能為力,無奈的看了看何樰,一步三迴頭的出了相國府。


    “太子妃,走吧。太子都走遠了,您還不趕緊跟上?”何樰遲遲不動,押送太子妃的小兵等得不耐煩了,恨不得推她一把。


    何樰瞪了他一眼:“誰是太子妃?我叫何樰,不叫太子妃,亂叫什麽?”說完,氣唿唿往前走。


    那小兵愣住了:皇上說您是太子妃您就是,這還有假?


    但他沒說出來。他不過是個小兵,很多事,他並不知道真相,多嘴就是找死。


    迴到太子府時,天已經黑透。


    府裏早就安排晚膳候著了。


    餓了一天的何樰可不想委屈自己的肚子,吃得非常不客氣,胡亂填飽肚子後,她就尷尬的發現,要沐浴更衣就寢了。


    盡管在北靜王府時,兩人曾經隔著被子共睡一張床,但間隔這麽長時間,何樰又一再提醒自己被休的事實。冷不丁兩人又站在同一個寢室,大眼瞪小眼。何樰無語。


    “太子,要不您還是另外安排一個房間給我吧,反正太子府地方大……”


    “那什麽行?皇上知道了,不得說本太子欺君?這緊要關頭,誰敢撞他老人家槍口?”


    “那,您睡床,我睡軟榻?”


    “也不行,老規矩,睡床,隔著被子就成,你以為本太子會看上你?要不是父皇看著,我才不會把你帶迴太子府。”


    何樰氣結:“你的意思是我死皮賴臉跟來的?宋承睿,禦林軍硬把我押迴太子府的時候,你為何不跟皇上解釋?休書是你寫的,還有假不成?”


    宋承睿一臉漫不經心:“難說。”


    “你什麽意思?”


    “我是說,休書假不假,難說。”


    “宋承睿,你能不能把話說明白?”


    “還什麽說明白?看你平時挺聰明的,什麽到自己的事這麽笨?我真放休書,父皇會不知道麽?你以為太子妃頭銜,是本太子一張休書就能廢掉的麽?那可是上了玉蝶的。再說了,你自己能不能睜眼看看,那休書,可蓋有印章?沒蓋印章的休書,就廢紙一張,你還當寶貝藏著啊?說你笨,還真笨!我什麽娶了個這麽笨的太子妃?……”


    何樰張口結舌,不可思議的看著太子,半響,才發出獅子吼:“宋承睿,你捉弄我!我打死你……”


    太子妃剛迴來,太子寢室就連夜劈劈砰砰瘋響,也不知道撞壞了多少東西。太子不宣,宮人們也不敢去問,假裝聽不見。


    第二日,兩人出門用膳時,跟沒事人一樣。細心的宮人發現,太子脖子受傷臉上多了幾道劃痕,更像是指甲撓的。


    但誰都沒敢吭聲。


    用膳的時候,兩人頂著熊貓眼,沒精打采。


    “說吧,還打不打?”宋承睿打著哈欠問道。


    “困,不打了。”何樰半眯著眼有氣沒力的應道。


    “好,吃完迴去睡。”宋承睿往嘴裏填了一塊小肉包,嘟嘟囔囔說道。


    “嗯,老規矩。”何樰也把一碗牛乳幹光了。


    吃飽喝足,兩人一前一後,迴寢室,宮女還想跟進去,宋承睿迴頭關門,把幾個宮女擋在門外。


    繼續睡。


    橫豎是關禁閉,出不了門。


    ……


    小皇叔宋展琪臨走前提供了一份黃元昭的祖籍,還有他跟他學醫的過程,證明他不是敵國細作。那些毒品跟易容手段,是他宋展琪這麽多年到處周遊列國學來的。跟所謂細作無關。


    看在太後跟安王份上,皇上的處理很仁慈。


    呂相國本人因聯合太後對皇後跟皇上下毒手,罪無可赦,直接杖殺。相國府其餘人等全部流放北地,終身不能迴京都,連坐三族。家產抄沒充公。


    忠勇侯府,林侯被貶為平民,無官無職。林將軍護駕有功,位置不變。


    林子碧故意造謠生事,陷害太子,手段惡劣,斷其手腳,示眾三日後杖殺。


    林子檀,責令即刻迴北地。


    嫁給林侯的呂氏因受連坐,也被判流放北地,終身不得迴。林侯一夜之間,又變成孤家寡人


    何硯夫婦,民告官,還是造謠,杖殺。


    黃元昭,下毒致多個商戶戶主死亡,還對皇上下毒,棱遲處死。


    鄭太守,貶為庶民,判十年監禁,抄沒家產充公。


    潘迦懷,賄賂相國,慫恿何硯民告官,作偽證,貶為庶民,判十年監禁,抄沒家產充公。


    曹公公,功過相抵,複原職。


    薛柏,救皇上有功,賜宮外一處宅邸,跟太醫館的一等太醫同俸祿,可隨時出入皇宮。


    太子跟太子妃被誣陷,從相國三族被抄沒的家產中,拿出十分之一,賜給太子府,作為補償。


    太後,軟禁慈寧宮,終身不得出。慈寧宮原有宮女太監嬤嬤,全部杖殺。慈寧宮不留宮人伺候。


    呂皇妃,遷居冷宮,終身不得出。身邊宮女太監嬤嬤,全部杖殺。


    太後永無翻身可能,那些被她跟寧王控製的官府,趕緊調轉風向,主動向皇上控訴他們被控製的過程,那些被送進府當成姨娘或者小妾的女子,也盡數被供出來,全部杖殺。


    怡春院早就被宋安接管,變成普通的茶樓,不再是風流青樓,柳玉娘也變成了茶樓的管事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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