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謹南帶著抱了一堆奏折的玄衣大步進了正房,溫卿卿被這一動作驚動,“這是要做什麽?”


    秦謹南落坐在溫卿卿對麵,“不想在書房。”


    溫卿卿愣了下,看向那堆放在幾上的奏折,“那我去何處?”


    秦謹南剛拿起一份奏折,聞言看向她,“卿卿有事要處理?”


    “沒有。”


    “那就留在此處就是。”秦謹南將奏折打開,藍鈴將筆墨放在幾旁,便退出到房外。


    溫卿卿琢磨了下,看他已經低頭批改奏折,便沒再出聲。


    她靠在羅漢床上,伸手拿起話本看著。


    房內沒了說話聲,倒是多了些翻頁聲與寫字的‘沙沙’聲。


    裴景晏帶軍前往朝山城,而朝堂因何人給朝山城送去禦寒之物和糧食起了爭吵。


    秦翊文將那幾份奏折盡數送來給秦謹南,若不是當時有溫卿卿在,他不會隻將奏折扔出去。


    溫卿卿看向那被扔出門外的幾份奏折,露出幾分疑惑,“王爺?”


    秦翊文深吸了幾口氣,才算是壓下那些怒火,聲音勉強放柔了些,“都是些不知死的人!”


    門外的藍鈴將奏折撿起,放迴到幾上。


    溫卿卿隨手拿了一份翻開,仔細看完,眼裏閃過一絲殺意,“王爺打算如何?”


    這兩日他都是在正房批改奏折,會時不時與她商討朝政,也會讓她查看奏折。


    秦謹南眯了眯眼睛,“如今的朝堂,能讓皇兄全心信任的人不多。”


    溫卿卿眉微皺了下,“若是禦寒之物沒跟上....”


    秦謹南也曾帶過兵,自然明白她沒說完的話。


    “明日你先行前往龍華寺,我隨後再來。”


    “好。”


    轉日一早,秦謹南將溫卿卿送上了馬車,看著龍夭、龍雨護送她離去,轉身進了王府。


    不過一會兒,關了將近一月的王府大門被打開,秦謹南著親王正裝,手提青劍上朝。


    今日早朝安靜異常,眾官員安分待在本該待的位置上,不該交頭接耳,靠著眼神在傳遞著各自的疑問。


    這位不是禁足了嗎?怎麽來上朝了?


    他這是怎麽了?手裏拿著利器!


    許相與柳太傅最後而入,見到秦謹南時,神情如常,甚至上前行禮,“臣見過謹王。”


    秦謹南淡淡得瞥了他一眼,沒有迴他。


    “皇上駕到!”


    許相站迴原處,眾人行大禮,“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秦翊文坐在上方龍椅,見到站在首位的秦謹南時,眼裏劃過幾分莫名之色,“平身!”


    “謝皇上!”


    “有奏啟奏,無奏退朝!”


    不少人的視線落在秦謹南身上,卻無一人敢上前。


    秦翊文眉頭微皺,“今日無事嗎?”


    秦謹南忽然上前,“臣,有事啟奏!”


    “準。”


    “稟皇上,如今天氣入冬,朝山城與北雁城士兵們的禦寒之物也該適時送出。”


    “謹王所言極是。”秦翊文點頭,“這護送之人可有人選?”


    秦謹南眸色微寒,“臣,舉薦姚大人。”


    姚大人姚明徽是姚太後哥哥的孩子,與太子一同長大,也該鍛煉鍛煉了。


    秦翊文一聽便知他的意思,剛想點頭應下,被一名官員打斷,“稟皇上,姚大人年紀尚輕,恐擔不起。”


    秦謹南微微偏頭看向那人,眉梢微挑,沒有出聲。


    秦翊文淡淡詢問,“吳尚書可有舉薦之人?”


    吳尚書拱手迴稟,“稟皇上,臣覺得蔣世子可勝任。”


    秦翊文跟下方的秦謹南對視了一眼,“姚卿,蔣世子上前來。”


    兩人同時出列,“臣在!”


    “既謹王與吳尚書看重你們二人,就命你們二人負責此次運糧草之事!”


    “臣遵旨!”


    百官之中有著異動,卻被許相一個眼色給安定了下來。


    謹王今日出現,怕是糧草一事觸到了他的底線,莫要再出言逼迫,謹王可不像聖上,能聽得進勸解。


    更何況他手上拿得是青劍,一劍下來命可就沒了。


    此事已了,柳太傅上前說了秦謹南禁足時期出府一事,實屬抗旨,理應再罰!


    秦謹南對此並無異議,接下了秦翊文的兩月禁足與罰俸一年。


    朝還沒下,秦謹南就握著青劍在眾官員的視線下離開了,仿佛他此次抗旨出府,就是為了處理糧草一事。


    謹王馬車一路迴到謹王府,府門再次關閉,謝絕來客。


    龍華寺中,溫卿卿正從偏殿而出,行走於眾殿之中,走入一條竹林小道之中。


    溫卿卿聽著耳邊響起的劍出鞘的聲音,淺笑著提醒了句,“不用這般急。”


    兩人心驚著將劍收迴,那般細小的聲音,主子竟然聽見了?


    溫卿卿麵色不變的朝前走著,“等人出現了也不遲。”


    王府仍在禁足之中,任誰也想不到她一個王妃會抗旨偷偷出府。


    但這竹林裏的聲響卻在告訴她王府之中仍有人向外遞著消息。


    話音剛落,便有人閃身出現,“小姐!”


    龍夭立即上前將溫卿卿擋在身後,淩厲地看著站在離三人五步遠的人。


    溫卿卿看見來人,聲音裏有著幾分欣喜,“紫陽。”


    “是。”


    龍夭聽到喚聲,便知兩人相識,退至溫卿卿身後守著。


    溫卿卿眉皺了皺,“你怎麽來了?”


    “迴小...王妃,屬下聽到了些事,隨人而迴。”


    “嗯?”溫卿卿眸色微凜,“此處不好說話,換個地方。”


    “是。”


    溫卿卿帶著紫陽迴了後院禪房,待龍雨將門關上,她再次出聲,“可是蒼東國出了事?”


    “迴王妃,如今的倉東國明麵上兩位皇子爭權,實際上二皇子已經掌權。”紫陽神色嚴肅,“屬下是隨蒼東國皇室培養的暗衛而迴,暗衛奉二皇子之令。”


    此事原也可傳信迴,他發現蒼東國自兩皇子爭權之後,各處防備更嚴了幾分,進出之人都需嚴查。


    為求能將蒼東國中的實際情況傳迴,他就隨著那幾人一同啟程而迴。


    溫卿卿臉色微沉,倉吉源已經掌權,那倉吉安迴去隻能是送死。


    “倉吉源讓他們來做什麽?”


    紫陽眉間微蹙,“讓他們來擄一個女子,不知姓名。”


    “倉吉源掌權之事,可派人告知了舅舅?”


    “迴王妃,屬下迴來時碰見了大軍。”


    “嗯,下去休息吧。”


    “是。”


    紫陽退去,溫卿卿手撐著下巴靠在桌子上,眸子輕轉。


    倉吉源已經掌權,卻沒有讓消息傳出,甚至瞞著所有人,他這是想要做什麽?想要將對蒼東國虎視眈眈的人一網打盡嗎?


    。。。。。。


    秦謹南到龍華寺時,天已至傍晚。


    他先去偏殿給裴氏上了香,才往後院禪房而去。


    剛邁入禪房,就看見靠在榻上的溫卿卿,緩步靠近。


    溫卿卿抬了下眼,“王爺處理好了?”


    秦謹南坐在她身後,將她攬入懷中,“明日便由明徽和蔣世子帶人前往。”


    溫卿卿輕點了點頭,繼續看著自己手上的閑書。


    “王府又被禁足了。”


    溫卿卿聽著他這有幾分委屈的聲音,淡定翻書,疑惑出聲,“嗯?”


    秦謹南靠在她的肩上,“我今日上朝了,帶了青劍。”


    溫卿卿聽言,輕笑了聲,“禁足到何時?”


    “來年三月。”


    “無事,正好我不想參加那些煩人的宴會。”


    “嗯。”


    秦謹南嘴角微微上揚,與她一同看著她手裏的書。


    天色暗下,溫卿卿洗漱好披了件外衣坐在榻上,懷裏抱著小白,手裏仍是那本閑書。


    忽然,眼裏殺意一閃而過,候在一旁的龍雨看向黑暗不見底的門外。


    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掩在其中的腳步聲愈發得近了。


    燭火微晃,下一秒禪房被人圍起,房中也多了三位著黑袍之人。


    溫卿卿眼皮微掀,從容翻頁,似沒將他們放在眼中。


    為首的黑袍拱手,“我家主子請小姐去做客。”


    要不是主子說不能傷到這個女子,他也不用這般麻煩。


    溫卿卿語氣平淡,“你家主子是何人?”


    “小姐去了便知。”


    龍雨厲聲斥道“放肆!”


    “既不肯說,那就不必留了。”溫卿卿抬頭掃了眼,“佛祖眼下,又得見血了。”


    “嗬!你身邊就隻有一個女子,勸你還是莫要過多抵抗,隨我們走一趟。”


    溫卿卿沒有再應聲,龍雨的劍已經出鞘朝著為首的黑袍人而去。


    黑袍人沒將龍雨一個女子放在眼中,抬起手中的劍將她的劍給擋了迴去,“既然小姐不願,那就莫怪我們無理了。”


    龍雨一人難敵四手,有人衝著溫卿卿而去。


    溫卿卿微微抬眼,對上來人的眼睛,在各異的目光之下,用手中的書將人給打了出去。


    那人飛出門外,在黑暗之中發出‘砰’的落地聲,讓眾人的動作都緩了一瞬。


    龍雨掙開糾纏,迴到溫卿卿身前,將眼中驚訝藏下。


    溫卿卿坐直身子,攏了攏自己的外衣,看向他們,“你們的主子難道沒告訴你們我也會武嗎?”


    黑袍首領眼一沉,主子沒說她也會武,這事到如今有些難辦了。


    “這聲響已經傳出去了,你們還在這兒等著被人捉嗎?”溫卿卿眼中滿是戾色,“迴去告訴你們主子,有些東西不能動。”


    黑袍首領斟酌片刻,果斷帶著人走了。


    倏地紫陽現身,“留一個。”


    “是。”


    人已經全走,溫卿卿又躺了迴去,瞥了眼有些出神的龍雨,輕笑了聲,“怎麽?我會武很奇怪?”


    龍雨立馬迴神拱手行禮,“迴主子,屬下隻是聽首領說主子身子虛弱。”


    溫卿卿嗤笑了聲,將手中的書翻開,“有些事聽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龍雨聽著這話,一下沒轉過來,“那主子覺得什麽是真的?”


    聽到她的問話,溫卿卿愣了下,輕聲迴應,“我也不知。”


    “卿卿!”得到消息用輕功趕來的秦謹南,驚慌失措地尋找著她的身影,見到她時,懸著的心才落了地,“卿卿!”


    兩人之間的談話被打斷,龍雨會看眼色的退至門外。


    “我無事。”溫卿卿聲音鎮定,“你不必驚慌。”


    秦謹南坐在她身旁,將人一把擁入懷中,掩下眼底的紅色,“溫卿卿。”


    溫卿卿伸出手覆在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輕輕地拍了拍,“我身邊的人多,不會出事的。”


    秦謹南知她身邊暗中的人多,但知道時還是惹不住得擔心。


    “你知我會武,我定不會讓自己受傷。”


    秦謹南就那般埋著不應聲,她所說他都知,但這心疼不是能控製的。


    溫卿卿輕歎了聲,“你讓人跟上去了?”


    秦謹南聲音悶悶地應道“會留人。”


    溫卿卿無奈得搖了搖頭,由著他抱著自己,轉移著話題,“蒼東國的事情,你知情?”


    “嗯。”


    “那你打算讓舅舅助倉吉安上位?”


    “嗯。”秦謹南躲在她背後,眼裏殺意盡顯,“倉吉安上位,才能免除接下來的戰事。”


    倉吉源求娶不成,如今還想要讓人將卿卿擄走,他想上位已是不可能。


    溫卿卿往深裏想了想,輕點了點頭,“王爺說得不錯。”


    秦謹南知她為何突然說起蒼東國,也順勢將剛剛得知的事情告知,“玥然與路子嶼的婚事定下了。”


    溫卿卿眼底浮現幾分喜悅,“定了何時成婚?”


    此次能與心悅之人成婚,她應是開心得,她也替她開心。


    “年後十五。”


    溫卿卿眉間微皺,“這般著急嗎?”


    “嗯,子嶼是鎮守北雁城的將軍,年後已是最後了。”


    “玥然成婚之後也要隨路將軍前往北雁城?”溫卿卿不敢想在京都城中錦衣玉食、嬌寵著長大的公主,到了北雁城該如何生活?


    秦謹南眼裏深意一閃而過,“溫卿卿,你尚且能在朝山城長大,玥然是皇家女,自然也能。”


    “而且這是她自己選得,沒人能勸得了她,沒人能幫得了她。”


    溫卿卿嘴微張,想要說些什麽,思及那個少言的康安公主,又將那話給咽了迴去。


    是啊,她怎麽忘了?她是公主啊,怎麽可能會受罪!


    那些事情自然會有人替她打理好!


    秦謹南收緊了些力度,“溫卿卿,莫要想了!該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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