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留在這裏嗎?”臉上貼著紙條的星衍問著我。


    我轉了轉手上的毛筆,墨水甩了一地。


    “你有意見?”我挑了挑眉,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


    “不是……”


    他的聲音立即有些怯懦,似乎被我的氣勢嚇到。


    看著他那副懦弱的樣子,我不禁感到一陣無奈,我們明明長著同一張臉,可為何性格卻相差如此之大?


    真是讓人不解。


    “喂,不準拿我的臉擺出這麽沒出息的表情。”我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了。”


    他連忙點頭,按照我說的樣子擺出了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


    雖然有些生硬,但也算是勉勉強強。


    “你要在這裏待多久?”


    我放下手中的毛筆,目光落在星衍身上,自從我和那對姐弟分別出現在他麵前後,他就一直反複問我這個問題。


    “怎麽?我礙著你了?”


    “不是……”他急忙搖頭否認。


    “那你為什麽要問那麽多遍?”


    “這個世界馬上就要毀滅了,我實在想不明白你留在這裏究竟想要做些什麽。你的時空那麽美好,為什麽不迴去呢?”


    他的眼神告訴我,他似乎真的在擔心我的處境。


    我皺著眉頭用力地敲了敲他的腦門,這家夥怎麽這麽固執呢?


    我都已經跟他說了無數遍了啊!


    \"這隻是在你眼裏覺得美好罷了,可對我來說,這一切都糟糕透頂了!你難道忘了我之前說過的話嗎?我的父皇去世了,我的朋友們也都不在了,而我的時空更是被幽冥之水破壞得麵目全非。\" 我的語氣加重了不少,還有些許不耐煩。


    “可是至少那個時空還能存在很久吧?你們至少還有那麽多美好的共同迴憶……而且,你真的不打算再迴去看看嗎?笙梓楓也許還在等著你呢。”可他仍然試圖說服我。


    “哼,要去你去好了,反正我沒興趣。他等不等關我什麽事?反正現在在他眼裏,我早就已經死了。\"


    \"那你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裏吧?\"


    \"那就等到這個時空毀滅了,我再去下一個時空。\" 當所有與笙梓楓有關的時空都滅亡後,我將前往下一個世界。


    不管是否還愛他,剩下的時間裏,我都隻願默默看著他。


    見我態度堅決,他也不再多言。


    我無事可做,再也沒有任何事需要去做。


    我坐下望向窗外的天空,不禁笑出了聲,並非其他原因,隻是覺得自己可笑至極。


    自顧自地將笙梓楓帶入我的世界,又自顧自地導演了一出假死戲碼,親自將他擁入懷中,卻又親手推開他。


    笙梓楓不是我的玩偶,不會任我隨意擺布。


    這些話在我的腦海裏反複出現,如同一群蚊蟲嗡嗡作響,令我心煩意亂。


    然而,盡管如此,我還是無法抑製自己去采取行動。


    我心中真正渴望的並非那個看似美好的未來,而是笙梓楓永遠的陪伴。


    為了實現這個目標,即使要利用笙梓楓我竟然都在所不惜。


    當我停下腳步,迴首往事時,才驚訝地發現笙梓楓早已因我而遍體鱗傷,但他仍然微笑著問我。


    “阿衍,你是否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


    麵對這樣的問題,我該如何作答呢?


    直到那一刻,我才如夢初醒,明白了所謂的答案。


    我心中始終惦記的從笙梓楓一人,早已變成了許多人,甚至是整個世界。


    借著能與他長相廝守的執念,我竟然做出了如此多瘋狂的舉動。


    那“最初的願望”已被無盡的貪欲吞噬殆盡。


    當我清醒過來,卻發現已經無法挽迴過去的錯誤。


    貪欲如同惡魔一般,逐漸侵蝕著我的心靈,雖然它悄然無息,但在我耳邊發出刺耳的訴求,令我煩躁不安。


    它總是在重複我之前做過的事情,每當我睡著時,每當我走神時,它都會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


    與幽冥之水的深淵別無二致。


    “星衍,你想去找他嗎?”我深思熟慮後,最後還是這樣決定了。


    “哎?當然想,但是不行啊。”


    “哪怕和他一起戰死沙場?”


    “這個我倒是沒什麽,但是我不能離開這裏的。”


    有他這一句“沒什麽”就夠了。


    我拍拍玩偶的腦袋,玩偶在它的小口袋裏掏出了那枚戒指。


    是啊,那枚戒指。


    如此有用的東西,我是不會拱手讓人的。


    這一次哪怕是笙梓楓想要,我都不會再給出去。


    我從空間戒指裏拿出一個麵具,這個麵具能夠改變人的嗓音,就算被笙梓楓認出來了,他也不會說什麽的。


    畢竟他也是在意星衍的。


    我換上了星衍的衣服,他則穿上了一身厚重的鎧甲。接著,我小心翼翼地為他戴上了麵具。


    看著他那瘦弱的身材,真的不太適合穿這種鎧甲。


    於是,我又毫不猶豫地幫他把鎧甲扒了下來,然後在我的空間戒指裏左翻右找,終於找到了一套具有保護效果的衣服。


    “騎士!騎士!”玩偶興奮地蹦蹦跳跳著,顯得格外開心。


    看到玩偶如此高興的模樣,我不禁開始懷疑瀟湘是不是特別喜歡這類形象。


    不過還好,至少她喜歡的類型還算比較正經,沒有太過奇特。


    “去吧,我會代替你坐在這裏,直到你願意迴來。”我這樣告訴他了。


    他也這樣相信著。


    他離開來了,作為新天兵的身份將重新與笙梓楓見麵。


    哪怕不會改變什麽,星衍也想這樣做。


    算是贖罪嗎?


    贖哪門子罪……


    其實我有想過這樣做的後果,如果他再也不迴來,選擇和笙梓楓遠走高飛的話,那我不會說些什麽。


    我本來就是一個貪心的人。


    走就走吧,反正世界無論對誰都是無所謂的。


    那些想要守護世界的,那這個世界裏一定有他們愛著的人,人之常情,神也一樣,哪有那麽容易真的會做到無情無欲?


    我會看著這個世界,以及依附於祂的眾多平行時空,直到最後一刻,


    算了,我不想再去想些什麽。


    又重新迴到了這個位置,我覺得先從補一個完美的覺開始。


    這個屋子小小的,卻很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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