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豬肉燉粉條做得真地道,聞著就知道,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嚐一口……”


    聞到香味,潰兵們都饞壞了。雖然陳立事先打了招唿,但他們心裏還是有點犯嘀咕。


    一個個站在門口,沒人敢進院子。


    這時,陳立出來了。


    看到士兵們不敢進門,陳立急忙催促道:“都站著幹嘛?豬肉燉粉條做好了不進來吃?想在外頭喝西北風啊?”


    聽到這話,士兵們頓時哄笑起來。沒想到一個師長這麽平易近人,說話沒有一點架子,就像和他們是同一條戰壕的戰友。


    一時之間,門口的氣氛緩和了許多。


    “嘿嘿,您就是我們新編第九師的師長吧?”


    “不是我們不想吃,隻是覺得這麽好的東西,隻有當官的才有資格吃啊!”


    “像我們這樣的散兵遊勇,能不餓死就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


    “至於豬肉燉粉條,哪敢想啊!”


    一個老油子壯著膽子站出來,鼓起勇氣說。


    陳立一聽,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少說喪氣話,我可先說清楚。”


    “既然大家都是衝著新編第九師來的,從今往後這種念頭得改改。”


    “豬肉燉粉條不算什麽稀罕物,最多就是家常便飯!”


    “以後兄弟們想吃,咱們管夠!”


    “隻要加入我們部隊,我保證你們每個人都有尊嚴!”


    陳立說完這話,現場一片沉默。


    過去,他們總是被人踩在腳底下,甚至忘了自己也是有尊嚴的軍人。


    一聽說有豬肉燉粉條,一個個都跑來了。


    但陳立的話,卻激起了他們內心深處沉睡的軍人傲骨!


    他們也曾與小鬼子拚過命,就因為一場敗仗,就成了不如狗的東西!


    甚至連虞師的正規軍都不屑正眼看他們!


    “對,師長說得好!我們也和日軍拚過命,我們做錯了什麽?”


    “他娘的,老子還幹掉了七八個小鬼子,其他人打敗仗,總不能全怪到老子頭上吧?”


    “他們憑什麽看不起我們?不就是有編號的正規軍嘛!”


    “別說那些沒用的,換了那身衣服,我們也是精英!”


    “什麽精英?真到戰場上較量,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士兵們也火氣上來了,一個個義憤填膺。


    終於,有個士兵勇敢地邁出了第一步!


    “今天師長給麵子,咱們不能不領情,這頓豬肉燉粉條,老子第一個吃!”


    說完,那士兵大步走了進去。


    “好,迷龍,先給這家夥盛一碗,多加點肉!”


    陳立也很爽快,大聲吩咐迷龍。


    “好嘞,我瞧瞧是哪個小子先進來,我非撐死你不可!”


    迷龍大聲應著,給那士兵盛了一大碗。


    接著,迷龍看了看那五大三粗的士兵,這家夥身體健壯,一看就是扛機槍的好料。


    “我說你小子,別光顧著吃,有沒有想法?”


    “感覺如何,我們新編第九師看上去不錯吧?”


    孟煩了又給這家夥夾了塊肉,懶洋洋地問著。


    士兵連頭都沒抬,直接夾起碗邊的肉,猛地塞進嘴裏。


    這架勢,一看就知道這兄弟餓了好幾天了。


    “謔,吃得挺猛,看這樣子,估計幹掉過幾個小日本吧?”龍文章看到這士兵,眼睛一亮,邊遞給他一個饅頭邊笑眯眯地問。


    士兵接過饅頭,抹了抹嘴,這才抬頭瞄了龍文章一眼。


    “本來是機槍手,跟鬼子幹架時機槍炸了,就用刺刀解決了他們十二個。”士兵淡淡地說。


    龍文章一聽,一時愣住了,隨即眼裏滿是藏不住的驚喜。因為這士兵說的太自然,不像假的。


    這種人,哪怕吃再多,龍文章他們也樂意!


    聽完士兵的話,龍文章連忙對迷龍擠眉弄眼打手勢。


    “迷龍,你小子愣著幹啥呢?”


    “聽見沒,這是扛過機槍的料,趕緊帶走!”


    見迷龍沒反應,龍文章不耐煩地踹了他一腳。


    被踢後,迷龍這才恍然大悟,笑眯眯地看了看那士兵。


    “行啊小子,沒想到還會擺弄機槍,有空讓我見識見識你的能耐。”


    “隻要你不怕,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們機槍營的了,啥時候都要硬剛小日本的火力!”迷龍看了士兵一眼,慢條斯理地說。


    士兵冷笑了一聲,顯得不太高興。


    “怕啥,隻要能讓我吃飽,哪怕是當炮灰,我都能拉個小日本軍官給我墊背!”


    這番話讓龍文章對這士兵更感興趣了。


    “好小子,說話挺有門道啊。”


    “說說你叫啥,我要瞧瞧你戰場上的表現是否和你嘴上說的一樣!”龍文章笑著大聲問。


    “我叫徐龍,別的不用多說,上了戰場,誰是英雄誰是孬種自見分曉!”徐龍說完,不再囉嗦,按迷龍的指示加入了機槍營。


    “有意思,不錯不錯。”


    “咱們新編第九師就缺這樣的兵,這樣的漢子,多多益善!”


    龍文章看著徐龍加入,眼中笑意盈盈。


    很快,第一個加入後,事情變得簡單多了。


    一個接一個的散兵開始鼓起勇氣走進院子。


    像徐龍一樣,最初敢進去分一份食物的,基本都是有本事有性格的硬漢。


    他們個人能力並不差,隻是遭遇了全軍覆沒,獨木難支,這才成了散兵。


    實際上,把他們放到正規部隊裏,絕對是響當當的精兵。


    漸漸地,加入用餐的人越來越多,不到一小時,院子幾乎滿了人。


    同時,院門外,一隊士兵站在那兒,望著院子裏熱鬧的場景,神情似乎很猶豫。


    這隊士兵和那些散兵截然不同,他們軍裝整潔,個個攜帶著武器,看上去精神抖擻,生活狀態顯然比其他散兵好得多。


    “老大,雖說咱們已決定加入虞師。”


    “但我感覺這個新編第九師更好,你看他們的氛圍,比那個什麽鬼虞師強多了!”其中一名扛機槍的士兵對領頭的軍官說。


    其他人紛紛點頭。


    “沒錯,那虞師根本沒把咱們當自己人。”


    “說讓咱們加入偵察連,結果搞半天是預備隊!”


    “你們看到那何書光的德行沒,根本沒把咱們當人看!”


    “你這麽一提我也想起來了,這何書光真不是玩意兒!”


    “這家夥確實不是東西,從不正眼看咱們,我見到他就想揍他!”這些士兵不是散兵。


    撤離戰場後,他們都摸清了這裏的生存法則,很快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就像迷龍那樣。


    虞嘯卿也看中了他們的能耐,就把他們收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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