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二個多月時間,平安山穀之中己發生了天翻覆地的變化。


    這日清晨,呂熊和黃鳴押送最後一批物資抵達山穀後方水軍碼頭。呂熊一直在外采買物資,是第一次來山穀。他走下船,十分新奇地打量著碼頭周邊那些高聳的箭樓和水車,迴身問黃鳴道:“那些是什麽?”


    黃鳴自豪一笑,故作神秘道:“公子說,這些可是保衛平安穀最大的本錢。”


    “嘿,我說老黃啊,我連月在外奔波,采買公子所列的那些奇怪物資,滿身福肉都減去了幾分,你還跟我打起啞迷來了?這些我不該知道?我於穀中無功?還是於公子那裏有過?”


    黃鳴也不懼他,輕笑迴道:“就你這模樣,還清減了?我看是又發福了吧。你在邯鄲、平陽城中往來快活,還叫奔波辛苦?那我們在這荒山野嶺穿梭,應叫什麽?”


    “得,是我不對。功是你領,過是我當,可好?快告訴我,那些公子所言的本錢,有何特殊用處?”


    黃鳴怒道:“少來套近乎,想知那些,用東西來換。我看那些美酒不錯,送幾壺來嚐嚐。”


    呂熊不以為然道:“你欺我呂熊在穀中無人否?”


    說完,叫過一名隨從道:“你去水軍營中,將呂飛叫來。”


    “諾。”那隨從連忙應聲而去。


    呂熊笑道:“我還不信了就,離了你這黃屠戶,我吃不上嫩乳羊?”


    黃鳴自得一笑道:“莫怪俺老黃未提醒你,私問穀中秘事,無令召喚軍將,可都是重罪。都騎己因此處罰過十位管事不止。你這麽做,會被都騎處以監禁之刑。”


    呂熊不在意地一笑道:“噢,合著我問你就沒事,問別人就犯錯?欺我傻不成?不過,這都騎和監禁之刑又是什麽?”


    不等黃鳴迴答,他又注意到橫立碼頭上的那些龍門吊車。隻見寥寥無幾的幾人,操作各類繩組,便將一袋袋成包的各類物資從船中快速卸下。


    他指著那些吊車繩組道:“想知道這些也需要拿酒來換不成?”


    黃鳴點頭,一笑說道:“按公子所頒布的穀中密事法令,這些與你方才所問的那些一樣,都是絕密,無令而私問者罰,私泄絕密於穀內者亦罰,敢與穀外人言及者嘛——”


    黃鳴說道此處,以手作刀,在自己頸上一劃,又繼續說道:“莫當玩笑。月前,一名卸工曾與一名船員談論這些卸具妙用,便被都騎當眾判罰,經九名穀中士人評議投豆,處以監禁三月之刑。”


    呂熊雖然聽得一頭霧水,倒也明白這些是什麽意思。他略有遲疑的問道:“那你說這些與我就不會被罰?”


    黃鳴奸笑一聲道:“我是你手下,你我又都屬水軍管事職級,長官與下官討論穀中事務,且都與水軍相關,何錯之有?”


    呂熊倒不是不舍美酒,也知黃鳴這是故意如此來與自己提醒,穀中法令不同於外,而公子己對穀中完全掌控。黃鳴這也是在提示自己,切莫倚老賣老,依功而驕,輕視了公子。


    呂熊忙收住笑容,行禮致謝道:“呂熊初來穀中,以後還需黃兄多多關照,些許美酒不在話下,定讓黃兄滿意。還請黃兄為我解惑。”


    黃鳴笑道:“莫以為我貪你幾杯水酒就好。”


    呂熊忙再行禮致謝道:“哪裏哪裏,熊豈敢作此歪想。還要多謝黃兄為我解惑。”


    作為下屬,黃鳴原本就須告知呂熊穀中事務。他隻擔心呂熊不尊公子法令,使自己身處其間,兩麵為難,這才故作神秘,以賭鬥相激而矣。見呂熊心思細巧,己聞聽出自己話外之音,連忙還禮道:“不敢受呂君之謝,這本是鳴應該做的。”


    說完,不再隱瞞,指著水車道:“那是公子給神劍、神木兩營,噢,就是從前的匠營,所造的水車。據聞,可轉水力為工匠所用,托舉千斤巨錘如玩具,可日產鐵劍、鋼刀數百,鐵甲鋼盔數十套。”


    不理呂熊迷茫驚訝之態,又指那哨樓說道:“這哨箭木樓也大非尋常,其上的哨台箭位,形如狼牙交錯,故名狼牙哨樓。樓上有一什守軍,還有幾架可連發數箭的大型弩機,其弩箭有如手臂粗細,以巨木為杆,鋼尖為刃,鐵羽為尾。據聞,箭出可飛旋直進,精準異常。箭尖箭杆內空,灌以火油,水沷不滅。三箭一組,可連發三組。上弦換箭也有玄機,隻兩人協作,瞬間即可完成,具體如何操作,吾亦不知。據說,這連弩和神劍、神木兩營所造其它一些軍械,是絕密中的絕密,敢無令而私自探查者,處斬是最輕處罰。”


    “嘶”,呂熊被嚇得長吸一口氣,忙止住心中好奇,不敢詳詢這些軍械。


    黃鳴見此,點頭繼續說道:“這碼頭上的裝卸器具,名喚龍門吊車,多出自神木營,雖然屬於民用範圍,但也在絕密之列。呂兄請看吊車上那黃旗,上書二字,代表絕密二級。密分三等,秘密、機密、絕密,分以綠紅黃三色為旗,每等九級,九級為最高。”


    呂熊疑道:“這不是給賊人指路嗎?那些是好東西,不是隻看一下旗色編號即知?”


    黃鳴一笑,“據聞,黃色絕密三級以上並不掛旗,也不與旁人見麵。黃二是我等見到的最高密級。”


    “呂兄,你再看那河中細小之舟。”


    呂熊睜目遠望,不由失聲而言道:“竟然也是黃二級?”


    “嗬嗬,那船名叫巡查飛舟,不用帆槳,以足踏板,奔行如飛,可追快馬。你說算不算黃級絕密?”


    呂熊木然點頭,默默無語,心道:我遊曆列國,又就學於儒道百家,可謂見多識廣。但來這小小山穀,隻如傻子一般,處處不懂,件件不解。誰說公子早慧?這豈是早慧可以形容的?這簡直就是仙境之人下凡來了啊。


    正在兩人交談之時,隻聽得一陣馬蹄輕響,一隊黑盔黑甲,盔帶紅纓的騎士奔行而來。


    “壞了。定是你安排去叫呂百將之人被抓了現行,都騎找上門來了。”


    “不是吧,我與自己家臣相見,也犯了公子律法?”


    “公子已頒布法令,穀中軍士混編成軍,統一由田騎、烏蒙統率,各軍將與原來家主解除契約,再無關係,如有私下保持聯係的,取消職爵,趕出軍中。”


    “啊。可我並不知這些法令啊,可否輕罰?”


    “說清情由,無心之過,應可免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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