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清晨,被白雪反射的光線照的微微亮的山洞裏,邵敏雪再次比蔡曼婷先醒過來。這次小雪沒有急著去喚醒曼曼了。


    能睡就多睡會兒吧。


    洞裏已經斷炊,洞外雪也已經停了,今天她們倆是無論如何都要出去麵對那糟心的世界了。現在多睡會兒,也好有精力做好“戰鬥準備”,去應付那些人、那些事。


    會是個好結果......吧?會的!


    “咕嚕嚕......”唉,我還是先想想怎麽把肚子填飽吧。


    就在邵敏雪摸著肚子發愁的時候,與山洞隻隔一個陡峭山林的方各壪,方愛民也早早醒來了。他的身體沒有離開床鋪,思緒卻已經飛出去老遠,飛過陡峭山林,飛到......飛到山洞口就守禮的停下了。


    盡管如此,此時他在想的,其實並不怎麽與風花雪月兩情相悅相關。


    愁眉不展,輾轉反側,盡管已經很小心了,愛民仍舊弄出了不小的聲音,吵醒了愛軍。隻惠民依舊仰麵躺著,睡得唿唿的,腹部隨著長長的唿吸緩慢而有節奏的一起一伏,怎麽看也不像一個馬上要滿27歲的成年男性。


    “嗯...怎麽啦?還早呢,再睡會兒吧。”愛軍被吵醒也就說了這麽一句,然後就打算翻個身繼續睡,不意被實在想不透的愛民給拉住了,甚至上手掰過他哥的腦袋往自己這邊來。


    “哥,哥,先別睡!我有事要......要請教你,哥!”對於愛民來說,一句“請教”可算是大讓步了,畢竟以前他要麽與愛軍不相上下,要麽愛軍還要跟他拿主意,聽他的安排。聞言,愛軍果然立馬就清醒了,很感興趣地主動湊過來,“什麽事這麽讓你為難的?說來聽聽?”


    “你說,是不是誰都沒有錯?隻是陰差陽錯,造化弄人,怪不得具體的哪一個人?”


    “啊?有這樣的事嗎?你說具體點。”愛軍搓了一把臉,又輕輕拍了拍臉頰,怎麽個事?老二他說的就是中國話呀,我也是中國人啊,這怎麽聽的雲裏霧裏的?


    “就,”愛民剛起了個頭,就警覺地停下來去觀察了一下方家著名“大喇叭”——惠民,是真睡著了,還是半睡半醒。想了想,還是不太放心,就改口對愛軍說到:“算了,沒什麽。哥你繼續睡吧,我沒事兒了。”


    說完,愛民果斷躺迴到原位,閉上眼睛重新醞釀睡意。


    不是,你又拉人又掰腦袋的,給我弄醒還吊起我的好奇心了,又改口讓我繼續睡?不帶這麽玩人的哈。“你要不放心,怕惠民偷聽,我們去柴房那兒說呢?”


    “好啊!就等你這句話呢!”愛民一秒不帶猶豫的爬起來就往身上套毛衣棉衣,接著就是毛褲棉褲,不一會兒的功夫就開始穿厚底棉鞋了,正係帶呢,發現身邊怎麽沒動靜。原來愛軍被他的“無恥”驚的半天沒反應過來,淦,又上他的鬼當!我才是大哥!


    “去嘛去嘛,好哥哥,你自己提起來說要去柴房說話的,可不能反悔哈!”愛民幹脆耍無賴,反正旁邊除了昏睡得人事不知的惠民也沒旁人,不用擔心丟臉。一邊上手去薅愛軍,一邊把衣服往人手裏塞,催促著趕緊穿戴整齊了去柴房。


    “說吧,想說什麽你就抓緊說,說完我還要迴去繼續睡。”愛軍這下不敢表現出感興趣了,怕再上當。


    “其實就是我對比了一下,敏,哦是邵敏雪,邵敏雪娘家的情況,以及蔡曼婷婆家的情況,發現雖然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糟糕的地步,但好像找不到什麽人可以追責啊!”


    “什麽意思?”


    “你看哈,當年逼著邵金山娶邵敏雪她媽的那個邵蔣氏,就邵敏雪她親奶奶,早在她後媽進門前就沒了!而促使她奶奶催促邵敏雪她媽抓緊生兒子,覺得隻要生了兒子就一切都好了,邵金山就會收心迴歸家庭的人,是她爺爺邵大牛啊!呐,你看,是這麽一溜排下來的,邵大牛讓邵蔣氏覺得生兒子就好了,生了兒子了男人就不在外麵胡搞亂來了,就收心迴歸家庭了。從這個角度來說,邵金山根本就是個挽留出軌男人的產出物,邵蔣氏對他隻有利用和價值啊利益啊這些的共生捆綁,而沒有什麽發自內心的關心疼愛。所以邵金山會非常喜歡和享受當時剛剛成為寡婦的王靈秀,那些(不知道是不是裝出來的)小意溫柔和全身心的依戀...... ”


    “等會兒!再別分析下去了,你這樣想很危險啊!”愛軍隻聽了一半,就察覺哪裏不對,到底哪裏不對呢?


    “對啊,這就是我想請教哥的地方,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兒,但我又找不出來!”


    “我也一時想不到,要不,你還是繼續說?我好再感受一下。”愛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攔著不讓繼續分析的是自己,才兩句話的功夫就又要求繼續說的還是自己,“那個,你分析完了就趕緊忘了哈,別老記著!這樣不好。哦,對了,我倒是可以迴答你最開始那句話,是有具體的人可以追責的!”


    “誒?真的嗎?哥你給講講?”愛民聞聽此言,立馬眼放精光的催促道。


    “呃,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肯定有具體的人可以追責!你先講完你的分析吧,我再仔細組織一下語言,試試看能不能說出來緣由給你聽。”


    “也好。那我繼續說了。剛說到第一層,邵大牛和邵蔣氏,對於邵金山的存在並不關心,所以新寡的王靈秀就成了邵金山最好的選擇。然後是第二層,邵大牛和邵蔣氏都因為王靈秀一個寡婦帶著個前夫的女兒這樣的身份,可能還有懷疑她克夫的因素,強烈反對邵金山娶王靈秀。哦,主要是邵蔣氏表示反對,邵大牛隱在幕後做總指揮去了。他肯定也是不同意的,隻是沒有像邵蔣氏那樣宣揚的誰都知道,也沒有當著邵金山的麵兒明確表態反對。(小聲)這也不像個家庭啊,這不是當官的那一套嘛,官大的指使官小的,官小的去對底下的人執行。”


    “嗯?分析完啦?好冷啊,你先等會兒,我去把媽的‘烘籃’拿過來暖暖腳。”愛軍說著就摸進還沒有完全天光大亮的廚房去了。話說,愛民這兩三個月都跟在誰身邊學的這些東西?當官的那一套?我們家祖上有誰當過官嗎?他怎麽會知道當官的那一套是哪一套啊?


    “好了,沒說完你就繼續吧。說完了我們就趕緊迴去床上繼續躺著得了,就哪怕不睡,被窩裏總要暖和得多呀。嘶嘶......哈——”


    “就快了,你用心聽啊,不是說要感受到底哪裏不對勁嗎?最後就是我們今天看到的那個局麵了,就是第三層,邵金山被逼得娶了邵敏雪的媽,又不上心,害得她媽在邵蔣氏這所謂的“過來人”的指導下,真的用盡辦法想要生個兒子出來。因為過分看重這一胎,平時進補得太過了,生的時候又送醫不及時,導致她媽難產一屍兩命,就此沒了......”


    “我知道!弟媳婦她媽沒了之後,然後就是邵大牛沒了,邵蔣氏跟著也沒了,沒人管著邵金山了,他就真的娶了他心心念念的王靈秀了!”


    “咳嗯,嗨,八字才剛一撇呢,她心防可好幾重,哥你對我說就算了,千萬不要當著敏敏的麵兒提什麽弟媳婦不弟媳婦的哈,切記切記!”整句話裏,愛民就聽見了“弟媳婦”一個詞,然後就非常不放心略帶羞澀地叮囑他哥,還叮囑了兩遍。


    “行行行,我一定切切記著!(小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出嫁呢,這心偏的。”


    “說到哪兒了?哦,對,邵金山終於娶了王靈秀了,然後就是王靈秀和她帶來的那個女兒叫邵招娣的,咋看敏敏咋不順眼。因為她媽已經沒了,所以她後媽就拿她當了假想敵,各種暗地裏的折騰和刁難。據敏敏說,她後媽還想拿捏她的婚事,搞什麽‘價高者得’,根本沒把她當個活生生的人來對待!”


    愛民說著說著就來氣,沒注意控製音量,果然就招來了,桂花。


    “大哥二哥?大早上的,你倆不睡覺,蹲這兒幹啥呢?不冷嗎?”其實確切的說,桂花不算是被愛民的說話聲招來的。她是被窩太舒服了,遲遲不想起身挨凍去廁所,隻這會兒膀胱實在憋滿了,逼的她不得不起來,要去後院才路過柴房的。


    “......不冷啊”愛軍死要麵子活受罪的逞強還沒表演完,就見桂花根本沒準備聽他們答話,徑直腳下沒停的直奔後院最近的那間茅廁裏去了。


    “哥,哥?喂,我說完了!”


    “哦哦,說完了?太好了,我們迴去躺著吧,被窩裏暖和。”


    “你還沒說呢!到底哪裏不對勁,還有你剛說肯定是有人可以追責的,就我說的這些,你說說可以追責的都哪些人?或者說是哪一個人?”


    “事情還沒發生呢,不需要追責任何人。最多你替弟(xi),替邵敏雪打抱不平,幫她多從娘家要些財物或者少往娘家去幫忙,也不管後媽帶來的異父異母的姐姐,以及後麵可能生的同父異母的弟弟啊。發生了就找王靈秀啊,追責王靈秀,以及合謀高價彩禮娶了邵敏雪的男人啊。”


    “啊?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啊!當然,日後國家肯定會加強移風易俗的教化之力吧,盡量不讓這片土地上再產生跟邵大牛一樣虛偽至極的男人吧。他自己不打算忠於婚姻,但又非要有個婚姻,同時要求婚姻中的女方忠於婚姻。更可惡的是,身體不行玩不了了就承認是自己身體不行玩不了了,還非死要麵子給自己找的什麽破借口,說什麽因為生了兒子了才迴歸家庭的,我呸!管不住身下二兩肉的,算什麽男人?!”


    “呃,哥你,你這是?我怎麽聽著你這像是女人才會說的那種話啊?(小聲)還是怨婦才會說的話。”


    “大哥,怨婦?咦——”桂花通體舒暢地往迴走,剛好聽到個話尾巴,立馬就有閑心湊趣了。


    “嗨,沒有的事兒,什麽怨婦不怨婦的,就一點感慨而已嘛。(小聲)就珠珠她跟我講了講她爸爸媽媽的事情。”


    “喲——珠珠呢!珠珠,珠珠,珠珠,珠珠......”


    “桂花你!你討厭!不準拿珠珠取笑!你怎麽能這樣呢?你也是女孩子,難道你不也是希望你未來的老公會珍重你,愛護你,與你齊心協力一起度過難關的嗎?這怎麽換個身份,你就要言語上欺負另一個女孩子了嗎?媽都白教你了!”愛軍一氣說完,真的一甩袖子跑出柴房去了,連烘籃都不管了。


    “......對不......”桂花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怎麽了,為什麽會那樣子說話,隻是感覺到抱歉想要道歉的時候,大哥已經起身跑開了,完全沒聽到。


    “二哥,你幫我跟大哥說一聲對不起吧,我,他這會兒估計不想看到我......”桂花羞愧的轉而對二哥叮囑一句,就也起身離開了柴房。


    唉,這都什麽事兒啊?都好好的不行嗎?咱們兄弟姊妹幾個估計也就剩這些日子可以湊在一起了。翻過這個年頭去,大概都會陸陸續續有另一半,以後就都有了自己的小家要顧,有各自的責任要承擔,再想像現在這樣湊齊人,應該就不太容易了。


    桂花一溜煙跑出門來,漫無目的地轉悠,轉著轉著,碰到了未來大嫂朱翠珠。“桂花?這麽早啊!怎麽不多睡會兒?反正天冷雪厚路又滑,啥也幹不成。哦,對了,剛你大哥送來兩個果子,呐,你也嚐嚐。”說著朱翠珠就塞了一個不知道叫什麽的兩頭尖尖中間比較鼓的黃色果子到桂花手裏。


    “果子?冬天哪兒來的果子啊?而且我大哥不剛在我前頭出門一會兒嘛,他上哪兒這麽快就有果子給你送了呀?”


    “對呀!冬天呢,也不知道他怎麽找來的果子。不過,管他呢,快嚐嚐,看味道怎麽樣,好吃嗎?”朱翠珠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呀!這什麽果子!酸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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