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孩子,她如何還能嫁給元睿。


    眼瞅著肚子越來越大,若被元睿看出來,他絕不會允許這個孩子生下來。


    她隻有出了宮,才有機會逃掉。


    這一次,她隻能對不起元睿了。


    三日後,元睿要帶宮裏眾人外出狩獵。


    正是逃出去的好機會。


    旌旗獵獵,夏風習習。


    元睿身著華貴的騎裝,頭戴金冠,英姿勃發。


    身後一眾侍衛身著甲胄,威風凜凜。駿馬嘶鳴,隊伍浩浩蕩蕩地駛出昭宮,向著獵場進發。


    廣袤的獵場上,草木繁茂。


    元睿一馬當先,衝入獵場,身後的侍衛們緊緊跟隨。


    馬蹄揚起陣陣塵土,驚得飛鳥走獸四散奔逃。


    元睿張弓搭箭,瞄準一隻奔跑的鹿,箭如流星般射出,準確命中目標。


    眾人齊聲歡唿,讚聲如雷。


    營帳早已在獵場周邊紮下,五彩的旗幟在風中飄揚。


    宮女內監們忙碌地準備著各種美食和飲品,以供皇上和眾人在圍獵間隙享用。


    元睿圍獵歸來,滿臉興奮之色,與大臣們分享著狩獵的喜悅。


    篝火熊熊燃燒,照亮了整個營地,也映襯出皇家圍獵的盛大與威嚴。


    宮女們把獵到的獵物架在火上烤著,香味四溢。


    美食,美酒,篝火,眾人歡聲笑語,好不快活。


    念念坐於元睿一旁,不住的給他添著酒。


    元睿心情大好,喝了不少,很快便醉倒了。


    念念親眼看著宮女把元睿安置好,她把霖兒和覓櫻叫到一旁。


    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衣裳,裝扮成宮女和內監,匆匆朝著反方向逃開。


    他們也不熟悉地形,隻能憑著感覺摸黑前行。


    走了半刻鍾,念念看了看周圍,沒人追來,才稍稍放下心來。


    前麵出現了兩條岔路。


    “姑娘,我們往哪邊走啊。”覓櫻問。


    念念也拿不定主意,她最後選了一條小路。


    “我們走小路吧,僻靜些。”


    三人走上小路,走了一段,卻沒路了,前麵緊著山崖。


    “怎麽辦呢,姐姐,前麵沒路了。”霖兒著急的問。


    “返迴去,走另外一條路吧。”念念說。


    三人轉身正要往迴走,馬蹄聲傳來,正有人朝著他們這邊過來。


    念念知道有人追來了,她一時慌張往後退了幾步,卻踩到崖邊,滑了下去。


    慌亂中,她一手抓住了崖邊的樹。


    “姑娘。”


    “姐姐。”


    覓櫻和霖兒著急的要去拉她上來,卻夠不到她的手。


    馬蹄聲近,元睿縱身從馬上躍下來。


    他匆忙跑過去。


    “元寶哥哥。”


    “陛下,快救救姑娘。”


    “快救我姐姐。”


    覓櫻和霖兒見元睿過來,慌忙求救。


    元睿把長劍插入土裏,半個身子探下去。


    “念念,把手給我。”


    他摸索著抓住了念念的手,用盡全力把她拉了上來。


    侍衛們隨後趕到,帶覓櫻和霖兒先迴去了。


    元睿把念念扶到馬上,他走在前麵牽著馬。


    一言不發。


    周圍草叢裏不時有蛐蛐的叫聲傳來,緩解了兩人的尷尬。


    念念思慮了再三,決定把有身孕之事告訴元睿。


    “陛下,放我下來,我有事要說。”


    元睿停了馬,小心翼翼扶念念下來。


    “念念,你若真的要離開朕,大可告訴朕,朕會送你走的,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我。。。”


    “你懷上了他的孩子?”


    “我。。。”


    “朕明日派人送你們迴金陵,送你迴到他身邊。”


    “我不能迴金陵。”


    “為何?”


    “不為何,他是他,我是我,孩子是我一個人的,同他沒有關係。”


    元睿心疼的望著她。


    “那你要到哪裏去?難道你要讓你的孩子生下來便沒有父親,受人指指點點?”


    “他說他已經不愛我了,他恨我,他同傅家的小姐成了親,我迴不去了,迴不去了。”她淚如雨下。


    元睿拉過她,將她擁進懷裏。


    “念念,我被元祁關在地牢時,他喂我吃下了極樂散,這些年,極樂散之毒慢慢侵入我的肺腑,骨髓。近來,我時常覺得疼,每一寸皮膚都疼。太醫說,我的壽數,已不足三年了。。。”


    念念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怎麽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


    元睿淡漠一笑。


    “沒用的,極樂散之毒無藥可解。”


    念念眼睛濕潤了。


    元睿擦掉她臉上的淚珠。


    “就留在我身邊,好嗎?陪我走完這最後一段路。”


    念念隻是哭。


    “這個孩子就當是我們的孩子,我會嗬護他,愛他,如同親生。”


    翌年桃花開時,念念生下一個女嬰。


    元寶親封她為樂瑜公主。


    念念為她取小名叫小魚兒。


    南景,金陵。


    蕭憶安坐於書房,手裏拿著刻刀,正在刻一個女子。


    刻完了最後一刀,他輕輕吹去娃娃上的木屑,用手輕柔的撫摸著。


    北昭樂瑜公主降生,昭皇昭告諸國,舉國歡慶。


    他命人送去了整箱的珍玩,還送了一個盤子大小滿月樣的白玉。


    這玉,舉世無雙,是他與念念成親時,皇祖母賜的,說要給他們將來的孩子。


    他此生與念念無緣,這玉能送給她與那人的孩子,也算無憾了。


    楚餘推門進來。


    他拱手道:“王爺,一切布置妥當。”


    “好,為了這一日,本王準備了一年了,明日按計劃行事,不可放過一人。”蕭憶安捏緊了拳頭,眼睛血紅。


    一年前,婚禮前三日朝會上,他當眾咳了血。


    朝臣們嘩然。


    他借口身體不好,需要休養,把原本的婚期延後了一年。


    皇帝也答應了。


    這一年來,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第二日婚禮,突然一群披甲軍持刀入內,將傅昇一黨全部拿下。


    傅家被抄,皇後自縊於寢宮。


    傅家人斬首的斬首,流放的流放。


    百姓歡唿雀躍,紛紛歌頌煜王為您除害的事跡。


    至此,真相大白於天下。


    當年靖北王一門的慘案竟是傅昇一手謀劃,靖北王夫婦也是傅昇派殺手毒害的,隻為了逼蕭憶安兩兄弟與他聯手謀逆,扳倒謝氏。


    不想傅家又走了謝家的老路,落得和謝家一樣的下場。


    景皇痛失皇後,悲憤欲絕,日日醉酒,不理政事。


    元睿如他所說,對小魚兒極盡寵愛,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給她。


    念念把顧郎中召入宮內,同太醫一起為元睿研製解毒之藥。


    元睿下朝後便來陪著念念母女,逗小魚兒玩,卻從未在念念那裏過夜。


    時光流水,歲月易過,這樣的日子,平靜又美好。


    不覺已到除夕夜,北昭下了一場大雪。


    紅牆與白雪相映成趣,莊重中增添了幾分素雅。


    整個皇宮聖潔、寧靜,仿佛時間都在此刻凝固。


    念念站在院中,飛舞的雪落在她的發間。


    她凝望著一片雪白,不覺又想到了金陵城中那個男子。


    那年,他說:兩處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金陵下雪了嗎?


    景皇痛失愛妻,醉生夢死,不理政事。


    朝臣滿腹抱怨,推舉煜王即位的唿聲越來越高。


    南景皇宮。


    蕭憶安來到皇帝寢宮。


    蕭融手中握著酒壺癱倒在床榻邊,頭發淩亂,衣衫不整。


    他見蕭憶安進來,不甚在意的說了句。


    “煜王是要來拜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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