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憶安臉上露出一絲不愉快,還是點了點頭。


    “念念,你可是要到靈台寺去,就沿著這條路上去就到了,你快去吧,這會兒子上麵都快沒人了,我剛拜完,要迴去了。”表姐熱心的為她指路。


    “嗯,對,對,表姐你慢慢迴,路上多當心點。”子悠不忘叮囑道。


    “表叔叔你且玩著,侄媳婦告辭了。”善珍和蕭憶安相互行禮告別。


    兩人目送著善珍的馬車走遠,子悠看閑來無事便走過去對蕭憶安說:“表叔叔,現在還早,不然,我們到靈台寺一遊吧。”


    蕭憶安聞言並無歡喜,臉上反倒添了一絲尬色。


    他有些為難道:“其實,你也不必隨著你表姐喊我表叔叔,我去年三月裏方行了冠禮,隻大著你兩歲零十月。”


    子悠這才意識到自己冒失了,原本以為叫他表叔叔可以顯得親近,沒想到他不願意別人這麽叫,怕是嫌把他叫老了。


    “我,那個,我沒有覺得你老的意思,叫你大人太見外了,叫你憶安兄,又占了我表姐的便宜,我該如何稱唿你才好?”


    “叫我憶安便好。”蕭憶安答道。


    上了台階來到靈台寺,一座古刹佇立在風雨裏,接受著歲月的洗禮。


    亭台樓閣間青磚鋪就青苔斑斑,參天古樹巍峨的挺立著,一池魚兒悠閑自得,一座古橋被來往的香客們踏的光潔如新。


    置身於這古樸的院落中,眺望遠處的閣樓。


    迴首屋簷垂掛的鈴鐺都令人心生寧靜,舍去一身塵世煩憂。


    “這便是靈台寺了,果然不凡。”子悠說道。


    蕭憶安環視一周說到:“古樸清幽,置身其中令人心生寧靜。”


    “在我家鄉也有一座百年古寺,叫岩山寺,十幾年來也未有什麽變化,可每次去我都覺得與之前略有不同,可又說不出哪裏不同。”子悠對蕭憶安說。


    “這或許就是所謂的物隨心轉,境由心造吧。你每次到那裏的心境不同,看到的景象也略有不同。”蕭憶安對子悠說。


    還未等子悠迴話,靈台寺的弘一師傅笑嗬嗬的從大雄寶殿裏走出來了:“阿彌陀佛。”


    子悠和蕭憶安亦迴禮。


    弘一師傅對蕭憶安說道:“方才聽這位施主說的話似乎深通佛理?”


    “不敢不敢,弟子隻略讀過幾本經書而已。”蕭憶安謙虛迴複道。


    弘一師傅慈祥的笑了笑對他們說道:“諸位施主,請自便。”


    幾人上香禮佛後,走過古碑長廊,觀了普明寶塔,又登了鍾樓。


    經過求簽的偏堂時,覓櫻十分興奮道:“姑娘,你瞧,這裏也有求簽問姻緣的,我們過去瞧瞧吧。”


    子悠害羞的瞪了她一眼,蕭憶安避嫌的說道:“今日行路頗多,我去找師傅討杯水喝。”說罷,他便朝著大雄寶殿走去。


    蕭憶安走近大雄寶殿時,弘一法師正在門口眉眼深邃的望著遠方。


    見到蕭憶安過來,他仍舊是慈祥一笑,“施主為何去而複返?”


    蕭憶安雙手合十一鞠道:“弟子叨擾,向法師討口茶吃。”


    弘一法師伸出一臂迎到:“請。”


    弘一法師將蕭憶安公子請到旁邊的偏殿,親自沏上一壺清茶,遞給蕭憶安一杯:“施主請。”


    蕭憶安接過茶杯飲了一口,“山間清泉、明前新茶相得益彰,真是好茶。”


    弘一法師笑笑,“施主說錯了,不過寺中井水一壺,平常粗茶一捧。”


    蕭憶安又飲了一口,心中不解。


    且不論這水是何水,但這茶還是吃的出的,絕對是明前的新茶。


    可為何師傅會說他錯了,他想師傅既然這樣說必定有他的緣由,隻是笑著對弘一法師點點頭。


    弘一法師又說:“佛曰:不爭不辯,不聞不見是大境界的修行。施主清明豁達,超脫物外,實屬難能可貴,進一步則淨土,退一步則凡塵。”


    蕭憶安聽出弘一法師言外之意,他謙恭的迴道:“法師過譽了,佛說心無掛礙,方可得大自在,弟子有愧,尚做不到心中無他,弟子正有一事要請教法師。”


    弘一法師點頭:“施主請說。”


    蕭憶安放下茶杯起身行禮道:“弟子自知有一段緣並非良緣,本無心冒犯,奈何情不自已,沉溺其中,竟想常伴她左右,是為貪嗔癡,如今且不知當拿起,還是當放下?”


    弘一法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緣本無善惡,善惡在人心,是良緣還是孽緣,全憑施主如何對待。是拿起還是放下?施主心中自有了決斷,問和尚我,隻是為了圖個心安罷了。”


    蕭憶安深深一鞠躬:“謝過法師。”


    弘一法師哈哈一笑說道:“施主,和尚我有一言相贈,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世間萬物皆有定數,緣來則去,緣聚則散,緣起則生,緣落則滅,春來花自青,秋至葉飄零,無窮波若心自在,語默動靜體自然。”


    蕭憶安不甚明白:“還請法師祥解。”


    弘一法師笑笑:“佛曰:不可說。以施主之天資,定會開悟。”


    “謝過法師為弟子解惑。”蕭憶安拜別了弘一法師。


    東海有三國,蓬萊、夷洲與琉球,其中蓬萊為南景屬國。


    琉球在夷洲之東,國人善鬥狡猾,時常繞過夷洲騷擾南景沿海百姓。


    夷洲懼怕琉球,常常睜一隻眼閉一隻。


    昨日上朝,眾大臣對近來琉球水軍假扮海盜侵擾沿海百姓,且扣押了南景漁民三十餘人於夷洲一處海灣之事議論紛紛。


    禦史大夫王郅主張攻打琉球。


    傅相考慮到東海水師常年未戰,軍心渙散並不是出兵的時機,建議先操練水師再圖攻打。


    老臣張繚提議道,人扣押在夷洲境內,當務之急是遣使至夷洲,請求夷洲國主協助放人,順便探查一下琉球的兵力和國情。


    皇後采納了張繚的提議,決定派太保長子謝濱帶使團前往夷洲和談。


    蕭憶安因上次與北昭使團談判頗有成果,也被皇後提名前往。


    此去夷洲天高水遠,少說三個月,多則半年。


    他在朝中聽聞陸霄正給妹妹說親,怕這一趟遠門歸來,子悠已嫁為他人婦。


    他已是方寸大亂,本意是要對子悠訴說心意,讓子悠等他迴來。


    聽弘一師傅之意,萬物皆法自然,此去夷洲兇險萬分,何必平添子悠的掛憂呢。


    蕭憶安惴惴不安的迴到求簽的佛堂。


    子悠和覓櫻已經坐在堂外的青石階上了。


    蕭憶安忙過去說道:“憶安與法師閑談片刻,竟忘了時間,讓兩位久等了。”


    子悠起身道:“我和覓櫻正好坐下休息了一小會兒,蕭大人,你和法師都聊了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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