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認得傅磊,跟街邊擺攤的小販打聽了個大概。


    約莫等了小半個時辰,傅磊帶著侍從談笑風生的從衙門出來。


    看來他心情不錯,子悠上前叫住了他。


    “小傅大人,請留步。”


    傅磊循聲望了過來,見是生麵孔,掂量了子悠兩眼說道:“姑娘叫我?”


    子悠走上前,福了福身子道:“我有幾句話想同小傅大人說,不知方不方便?”


    傅磊機敏的審視了子悠一眼,漫不經心道:“姑娘有什麽話在這裏說也一樣的。”


    想來這傅磊不是個好說話的,子悠提了一口氣。


    故作鎮定的試探道:“未下拜帖冒昧打擾,還請小傅大人見諒,我是陸灝的堂妹,我常聽堂兄說他與小傅大人交好,今日家中出了急事,卻找不到堂兄,我受家父之命來向大人打聽下,近日可見到了我堂兄?”


    傅磊麵上閃過一絲警覺,略作遲疑點頭道:“我與你堂兄是相識,但我們並不熟,怎麽,他沒迴府嗎,多派點人出去找找,酒樓,茶樓,妓管賭坊,聽曲兒的地方都去看看,男人嘛,無非就是去這些地方,若我見到他了,一定叫他趕快迴府,免得家裏人擔憂。”


    子悠瞧出他不敢直視自己的眼睛,定是有所隱瞞,不由的追問道:“大人當真沒見過我堂兄?”


    傅磊似是著急打發子悠走,不耐煩的敷衍道:“真沒見過,這種事有什麽好扯謊的,這天兒馬上要黑了,你一個姑娘家在外多有不便,快迴去吧。”


    子悠辭了他灰心喪氣的迴了府。


    她不便到妓館賭坊去,便派出了家裏的小廝全城去找。


    方走進家門,便有丫鬟急匆匆迎上來,說老爺病了,她正要去東院請大公子和少夫人過來。


    子悠進去看望爹爹,說自己已經知道了事情原委,出去找了幾個地方,沒找到陸灝。


    爹爹叮囑她不要告訴哥哥嫂嫂,還寬慰她道,灝兒是個懂事的孩子,不會胡來的,說不定過兩日自己就迴來了。


    銀子的事情無需擔心,三日後先還他們一些,其餘的拖一拖再說吧。


    楚餘跟著子悠,他在牆角聽到傅磊和隨從的對話了。


    隨從問傅磊,萬一陸家人知道了,會不會去報官啊?


    傅磊若無其事的說,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麽樣,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陸家人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楚餘迴府後把今日的所見所聞匯報給了蕭憶安。


    蕭憶安也打聽到了陸家被催債的事,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理了理,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推測。


    他囑咐楚餘即刻去盯住傅磊,一有陸灝的行蹤,立刻報於他。


    楚餘跟了傅磊三日,他倒是安分,下了朝便迴府,沒去什麽特別的地方。


    第三日夜裏,楚餘瞧見他帶著兩個人摸黑出了府,拐進了石舫街的一處院子。


    沒多久他大搖大擺的從裏麵出來了,送他的是一個留著絡腮胡子的男人。


    傅磊甩了甩袖子,把什麽東西的往胸口裏塞了塞,對絡腮胡子說道:“你們盯緊了,就這點還不夠我塞牙縫的。”


    絡腮胡子恭敬的迴了個是。


    傅磊從小巷子出來並沒有直接迴府,反倒是朝著反方向去了。


    嘴裏吹著口哨,似乎心情不錯。


    楚餘跟了他一路,他在一個僻靜巷子中間的宅子門口停了下來,撩了撩袖子準備上前敲門。


    忽的從對麵路口衝過來一個人,手裏拿著匕首,月光下亮的刺眼。


    對準傅磊要刺過去,嘴裏喊著:“傅磊,我要殺了你。”


    傅磊慌張躲開,他身邊的兩個人連忙過來護住他。


    那人拿著匕首一頓亂舞,卻被傅磊的人踢掉手中匕首,捉住了兩隻手。


    楚餘定睛一看竟是陸灝,陸灝眼睛血紅,喘著粗氣咒罵道:“你這個騙子,你會遭報應的。”


    傅磊撿起地上的匕首,輕蔑的用刀刃敲了敲陸灝的臉。


    表情不屑道:“嗬,我騙你什麽了?你有證據嗎?”


    “你這個畜生,我要到官府告你。”陸灝掙紮著,眼睛瞪得滾圓。


    陸灝臉上的肉抖了抖,嘴角一歪:“你告我?”


    他的刀刃順著陸灝的臉滑下來,在他的脖頸處一頂。


    對著那兩人譏笑道:“告我?放了他,讓他去,他怕是要拉著陸家滿門為他陪葬。”


    陸灝被鬆開了,卻沒了方才的傲氣,欲哭無淚的站在原地。


    “陸灝,你也不想想你算個什麽東西,跟我玩,你配嗎?走。”傅磊丟下這句便領著兩個跟班走了。


    走了兩步,手一鬆,匕首落在地上。


    傅磊走遠後,陸灝抱頭蹲在地上又惱又悔的痛哭起來。


    楚餘覆上麵巾來到他身旁,他瞥見來人,驚的起身:“誰?你是誰?”


    楚餘一掌打向他的脖頸,他便暈了。


    楚餘背著他到了一處客棧,將他安頓在客棧裏。


    蕭憶安還在書房,他翻開吳濟章的賬本琢磨起來。


    近五年來,吳濟章貪墨的銀兩有半數都到五裏亭買了書畫,古玩,看來五裏亭明著做古董買賣,實際是給傅磊一黨洗黑錢的地下錢莊。


    若陸灝是從這個錢莊借下的高利貸,一切便說的通了。


    楚餘迴來跟他匯報了這幾日的見聞。


    蕭憶安放下手中的書,思慮了一番道:“看來五裏亭的地下錢莊是傅磊的產業無疑了,石舫街應該是他們第二個據點。你叫人去陸家報個信接迴陸灝,再替我辦一件事。”


    陸灝醒來時,發現陸行和子悠正守在床前。


    他羞愧的轉過臉去,拉被子揩幹了眼角的淚。


    旋即掀開被子起身,噗通給陸行跪下。


    “伯父您打死我吧。”


    陸行歎了口氣,俯身扶起他,眼角有些濕潤:“你爹臨走前把你托付給我,這麽多年,是我對你疏於管教,我也有錯,這些日子你都去哪兒了?”


    “我被人騙了,是傅磊,他害我。”陸灝激動起來。


    子悠一驚,果然與傅磊有關,她暗暗的捏了捏拳頭:“二哥你糊塗啊,傅相與王伯父不和,之前他們蓄意謀害哥哥的事你都忘了嗎,你怎麽還敢與他的兒子來往。”


    “灝兒,那傅磊對你做了什麽?”陸行跟著問。


    “都是我太蠢,兩個月前,我在趙公子的酒局上碰到他,他端了酒來跟我攀交情,說很是欣賞我,本來我是不屑搭理他的,他說長輩之間的事跟我們小輩無關,他爹隻看重他兄長,總是瞧不上他,他也很不喜他爹的那套做派,在家裏都跟他爹鬧翻了。”


    陸灝迴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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