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悠起來晚了,正在梳妝,覓櫻喊著:“姑娘,姑娘,好了沒,老爺和小少爺已經等著姑娘你吃早飯了,我們快過去吧。”


    陸行也沒問她昨天去了哪裏,隻是語重心長的說:“念兒啊,昨日你哥哥過來,他說太保家的三公子被人打了,顧郎中一家連同他的女兒,原本要給人家做小妾的那個,都不見了,你哥哥還問你知不知道這個事情,跟你有沒有關係。”


    “啊,顧郎中一家跑掉了,那可惜了,以後金陵城再也找不到醫術這麽高明的郎中了。哥哥也太看得起我了,我連三公子是誰都不認識,我一個弱女子,就算有這個心,也沒這個力。”子悠裝模作樣的邊吃邊說。


    “你這幾日,日日都這麽晚迴來,到底是和誰一塊玩?你可有事瞞著爹爹?”陸行審問般的望著她。


    子悠眼神躲閃道:“沒,沒有啊,還不是瑤兒,今日投壺馬球,明日女紅刺繡的,非要叫上我,不去也不合適吧。”


    這些話自然瞞不過陸行,他估摸著子悠也沒那麽大的膽子和能耐能劫走顧郎中一家。


    隻是語重心長的叮囑道:“聽爹的話,沒事不要出門瞎逛了,沅江發了水患,有難民都跑到京裏來告狀了,你哥哥受命到沅江查案,今日一早便走了,金陵城也不太平了,連太保家的人都敢動,不知道是什麽人如此膽大包天啊。”


    子悠和覓櫻互相對視了一眼,表情很是奧妙。


    子悠方迴到院子,便瞧見元寶坐在自己園子的花圃邊,手裏拿著一把茉莉,見她過來,便起身把花遞給她:“送給你。”


    子悠大吃一驚,慌忙拉起他要躲起來,他把茉莉交到子悠手中,對她說:“我在西門外等你。”一躍便從牆上跳了出去。


    她怕元寶又做出什麽事來,便乖乖的去了西門外。


    子悠一個不留神,便被元寶拉上了馬,她慌張的問:“我們要去哪裏啊?”


    “城裏沒什麽好玩的,我帶你打獵去。”元寶說罷,便策馬離開,往城外趕去。


    盛夏時節,峽穀裏的草木長得茂盛,溪水清幽,古樹參天,一派生機勃勃。


    子悠下了馬,甚是關心的問道:“你不怕再被三公子抓起來?”


    元寶跟著下了馬,拍了馬兒幾下,馬兒便獨自過去吃草了,元寶道:“怕什麽,那個草包找不到人,把抓去的人每人賞了二十板子出了出氣,便把他們都放了,這事就這麽算了。”


    “那你那些同伴呢?他們還好吧?”子悠問道。


    “我替你救人那日,他們便丟下我先走了,我如今身無分文,無依無靠的,你可得對我負責。”元寶一臉委屈道。


    “你放心吧,你的盤纏包在我身上。”子悠拍著胸脯說道。


    “又是救人,又是被抓進大牢,我總得修養幾日才有力氣出發,這幾日就勉為其難住在你府上吧。”元寶撒嬌道。


    “啊?”子悠驚的張大了嘴巴。


    元寶拿狗尾巴草撓了一下她的臉:“啊什麽?我不會白吃白住你的,忘了跟你說,今日一早,我已到你府上應聘護衛,他們收下我了。”


    “你過來。”元寶用樹枝和野花編了一個花環給子悠帶上,拉著子悠的手來到一棵百年老樹旁,他伸出左手放在右胸上,對著老樹說了一句子悠聽不懂的話。


    子悠好奇的望著他,他迴頭笑了笑,拉過子悠的手:“我教你一句我們鮮卑的祈福語吧。來,像我一樣,把手放在這裏,跟我念。”


    子悠覺得好玩,便跟著他念了起來。


    她方念完,元寶便牽上她手,滿臉笑意:“在我故鄉,古樹是可以通天的,方才我們已經對著天神許下誓言,結為夫妻了。”


    子悠一臉的驚訝,又羞又怒,趕忙雙手合十對著古樹碎碎念:“天神啊,方才我們是開玩笑的,不作數的。”


    元寶不禁大笑起來:“我故鄉的神,是聽不懂漢話的。”


    子悠追著他打鬧了一番,兩人才緩緩進入林子,走了一陣,元寶給子悠比了個手勢,示意她停下來。


    隻見他從箭筒麻利的拔出一支箭,裝於弓上,後背的披風隨著他的轉身瀟灑的擺動又落下,元寶雙目炯炯有神的望著不遠處的野兔,半披的頭發散在肩上,陽光透過樹枝斑斑駁駁的打在他的臉上,顯得他更加英俊。


    一支箭射出,野兔突然跑開,箭落在了野兔的身後。


    元寶略有些尷尬,過去拾了箭:“小樣,等我一會兒抓到你,定要烤了吃。”說罷接著去追那隻野兔,子悠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第二箭沒有虛發,射中了那隻野兔,元寶去撿了那隻兔子,拿在手裏自豪的搖晃著,高興的像個孩子。


    子悠朝著他追過去,地上的草有小腿那麽高,叫人看不清虛實,子悠忽覺腳下一滑,踩空了一般,墜入了一個洞中,那是獵人挖下的野豬陷阱。


    元寶趕過來,在洞口外趴著,伸出手來拉她:“念念,把手遞給我,我拉你上來。”


    子悠起身,一股刺痛從腳踝傳來,“啊”她不禁叫了一聲。


    “念念,你怎麽了,是不是受傷了?你等著,我下來背你。”還未等子悠迴話,元寶便跳進了洞中。


    “我腳被樹枝劃到了,不礙事,可是你也下來了,一會兒我們怎麽上去?”子悠埋怨道。


    “別怕,一會兒我背你。”說著元寶去拉子悠的腳。


    “你做什麽?”子悠推開他。


    “我幫你看看傷勢如何啊?”說著脫下了子悠的鞋襪,腳踝處盈著鮮血,元寶心疼的幫她吹著:“疼不疼?”


    “我好了,你放開吧。”子悠推開他的手,阻止他道。


    “別動,聽話。”元寶固執的要幫她吹,“我小的時候,阿娘便是這樣給我吹的,吹吹就不痛了。”


    聽元寶說起娘親,子悠也想自己娘親了,六年了,每每想到此,她都不禁想流淚。


    “真好,你還有娘親陪著。”


    元寶似乎哽咽了一下:“我阿娘已經死了十幾年了,我那時剛記事。”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這樣。”子悠望望他。


    元寶微微一笑,似是在寬慰子悠:“沒事,我都忘了她長什麽樣了。”


    從未聽元寶提起過家人,子悠好奇的問:“那你家中還有什麽人?”


    元寶緩緩開口:“一個病弱的父親和一個年邁的祖母,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兄長,十分能幹,他惦記著那點家產,時時盯著我的錯處,與我為難,害得我日日被父親責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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