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雨蝶看到南汐醒來,心瞬間落了地:“是傅淩雲。”


    折騰一天,南汐整個人精氣神還是差,臉色發白,但她還是撐著坐起來,微微側頭往房門口看。


    “他人呢?”


    燕雨蝶擺擺手,攏迴南汐的視線,說道:“送你迴來他就走了。”


    南汐挺直的肩背,倏然塌陷了,低低哦了一聲。


    走了也好,她這個狀態應該也說不出幾句狠話,而且腦子沉沉的,還想睡會。


    燕雨蝶眼看著南汐又躺下了,隻能重新去沙坐下。


    屁股剛挨上沙發,就迅速彈起來,走到床頭拿水杯。


    拿完沒走兩步,又停下來,迴頭看南汐。


    南汐聽到燕雨蝶坐立難安地腳步聲,掀眸,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接。


    燕雨蝶鼻息長歎,慢吞吞說道:“兩個小時前,紀辰打電話來,問你醒了沒有。”


    “再打來你就告訴他我醒了。”


    不管是紀辰問,還是傅淩雲問,報個平安是要的。


    燕雨蝶反應慢半拍:“……好。”轉身要走。


    “還有什麽?”南汐掀開被角,不睡了:“你不說完,我也不安心,睡不著。”


    “哎呀,我說。”燕雨蝶急忙迴到南汐床邊,按住被角,但南汐已經坐著了,她也沒法:“傅淩雲在你爸媽墓碑前跪著,不肯起,也不肯迴來。”


    南汐想到是與傅淩雲有關,但沒想到是傅淩雲在她父母墓碑前長跪不起。


    “紀辰在那嗎?他怎麽說?”


    燕雨蝶理解紀辰的幹著急,所以才沒忍住在南汐麵前露了餡啊:“傅爺讓紀辰迴去,不準告訴旁人這件事。紀辰沒走,還在墓園外等著,四個小時了。”


    四個小時。


    十月份的郊區夜晚,氣溫是幾度?


    南汐莫名有些生氣:“那他跪著是想做什麽?一直跪著就能聽我爸媽親口告訴他,原諒他欺騙我嗎?”


    燕雨蝶皺眉:你下午就是這麽想的,這難道就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南汐看了眼床頭的手機,猶豫幾秒拿起,點開聯係人。


    她這通電話撥出去,不代表她原諒傅淩雲,但一定程度上,證明她還在乎傅淩雲。


    那她刺向自己的那刀,是傷疤仍在,疼卻忘了。


    她提醒自己為了父母,要守住的那條底線,也是隨性而發。


    她這段時間對傅淩雲所說的每一句絕情的話,都是違心而言。


    她還愛傅淩雲。


    南汐手指距離屏幕僅剩幾毫米。


    最終,她手指從撥通鍵移到了鎖屏按鈕。


    燕雨蝶目睹全程,同南汐一樣,也下了決心:“紀辰再打電話來,我還說你沒醒。”


    “說我醒了。”南汐頭低垂著,聲音悶悶地傳出來:“但是傅淩雲求得不是我,我幫不了。”


    燕雨蝶忍不住又低歎了口氣。


    這什麽苦命鴛鴦。


    接下來整夜,南汐都沒睡著,握在手裏的手機,屏幕明明暗暗,卻沒有半點聲響。


    紀辰的電話和信息沒有一個到她手機上,南汐勸誡自己,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到窗頭,南汐放心了些,體力實在撐不住,迷迷糊糊睡著了。


    另一邊醫院裏。


    接到了今天第一位急診患者,隔著單薄的白色襯衫,感受不到他肢體有一絲溫度,臉色青紫,意識不清。


    沈斯年接到電話,第一時間趕來,眼睜睜看急救室門關上,沒見到人最後一眼,又氣又惱,一拳砸在牆上。


    “他在墓園跪了一夜,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沈斯年轉頭看蹲在牆角的紀辰,一副頹廢不堪的樣子,就知道傅淩雲下了死命令,紀辰不敢違背。


    但是人命關天,沈斯年罵了句髒話:“艸,他就是要你命,你也得讓人把他先弄出來。他今天要是凍死在墓園,就是陪葬!懂嗎?懂陪葬是什麽意思嗎!”


    沈斯年發了半小時火,紀辰蹲在地上一言不發,隻是抓一把頭發,又抓一把頭發。


    “通知南汐了嗎?”


    紀辰這次迴得快:“傅爺不讓說。”


    沈斯年真是惱火這榆木腦袋,拿出手機要打電話。


    紀辰起身搶過手機:“傅爺說南汐心理壓力已經很大了,不想再通過賣慘,道德綁架南汐。”


    “傅爺沒死你不說,等傅爺死了再通知南汐來收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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