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股價是在飄紅,各遊商企爭著搶著和傅氏合作,大勢上一片利好。


    可傅奕然忘了,傅家人都慕強。


    想做傅氏下一任總裁,要成為同輩中的不可替代,要有運籌帷幄的能力,要對傅氏有貢獻。


    而傅奕然呢?


    三個月內觸及兩次家規,受了兩次家法。


    負責的反大數據殺熟項目,資金鏈斷裂,技術受限,項目進度緩慢,收效甚微。


    半個月前稍有起色,又莫名其妙消失,跑去內蒙古考察蒙古包。


    除了不著調三個字,傅嘉林沒有別的形容詞了。


    他不知道,以前聽話懂事,處事沉穩的兒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渾了。


    傅嘉林將公關部準備的預案,重重摔在辦公桌上,擺件被震的七零八落。


    諸多不滿,但傅嘉林也隻有傅奕然這一個兒子。


    “是,烏合之眾罷了。”


    傅嘉林捏了捏眉心,少有的語重心長道:“但你想過如何堵住傅家的悠悠眾口嗎?若不是你大學時的反大數據殺熟項目,你能爭過二爺,三爺家的後輩,優先進入傅氏嗎?”


    “自你成年,你身邊的鶯鶯燕燕,就從未斷過。我隻當你年紀小,玩心大,都隨你。但前提是你得坐穩自己的位置,現在孰輕孰重,你要拎得清。”


    傅嘉林將南汐歸類於鶯鶯燕燕,簡單帶過。


    殊不知,傅奕然早就昏了頭。


    傅奕然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腦子裏隻有如何拒絕聯姻這一個問題。


    理不出頭緒,他煩躁地扯開領帶,隻好妥協道:“項目接下來我會認真做。”


    傅嘉林眉心舒緩了些:“眼下你已經被推到了這個位置,我會盡力運作,你也做好心理準備。”


    言外之意,若不成,傅奕然逃不過聯姻。


    掛斷電話,傅奕然爆了句粗口。


    若是他當初不靠近許晴,南汐就不會離開他,也就不會有現在這些破事了。


    他想挽迴局麵,項目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但找到南汐,不僅可以解決他當下的困境,還可以將南汐永遠留在身邊,徹底斷了許家的念想。


    一舉多得。


    可他花了三個月,連南汐一個人影也沒見著。


    這次跑了一趟內蒙古,風吹日曬,蛻了一層皮。


    昨天半夜才知道,自己被燕雨蝶騙了。


    南汐根本就沒出省,出行記錄都沒的。


    他連夜輾轉到機場,等到一張經濟艙機票才趕迴來,下了飛機就聽到他要和許晴聯姻的消息。


    他的世界混亂了。


    自南汐離開開始,諸事不順,身心困頓。


    眼下,除了南都那位人人敬畏,黑白通吃的,傅奕然想不到誰還能幫他找到南汐了。


    華宸府。


    南汐整理好資料,就來書房找傅淩雲,推門而入。


    就聽見紀辰說:“傅小少爺來了,在門口。”


    傅淩雲與南汐對視,挑了挑眉,話裏話外沒來由的醋意:“這時候,他怕是沒有閑心來找我。”


    “那,見嗎?”紀辰說著,視線轉向南汐。


    南汐不傻,傅淩雲在她進門後還繼續這個話題,明擺著要把話題拋給她。


    但橫空飛來的醋,南汐可不會輕易接著。


    她平靜又坦然地看向傅淩雲,問道:“傅奕然知道,我是你,傅爺的太太了?”


    穩準狠,來傅爺家找我?


    傅淩雲伸出右手,掌心向上,笑著邀她:“過來。”


    南汐輕哼一聲,走上前:“醋壇子一樣。”


    傅淩雲揉捏著南汐白嫩勻稱的指骨,笑笑:“那你要見嗎?”


    “不要,不想,也不敢。“南汐接連拒絕。


    傅淩雲又是滿意的一笑。


    無論南汐是出於什麽心理,能不見最好不見。


    傅淩雲輕輕抬眸,謹慎妥帖道:“那你先迴房,明天睡不了懶覺了,今晚早點睡。”


    南汐目光頓了一秒。


    傅淩雲在趕她。


    但她確實無心見傅奕然,也不計較。


    就當傅淩雲藏著她,是為她考慮吧。


    起身離開時,南汐不吐不快:“我告訴過傅奕然,我結婚了,有老公。”


    傅淩雲要放開的手,聞言再次握緊。


    他不知道,南汐已經徹底斷了傅奕然的念想。


    就像他不知道,南汐為什麽喜歡傅奕然。


    傅淩雲親吻南汐的掌心,分開時舌尖留下一抹溫熱:“會再見的,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南汐抿唇,點了點頭。


    事實是,她不想見,但這個話題不宜牽扯太久,顯得刻意。


    傅奕然拐過樓梯口,走廊盡頭閃過一抹背影。


    低馬尾麻花辮垂在一側,走動時藕粉色真絲家居服起起伏伏,腰線若隱若現,美麗至極。


    “哢,哢。”


    清脆的關門,落鎖聲,迴蕩在走廊。


    傅奕然迴了神,轉頭問紀辰:“那位是?”


    “傅爺的太太。”紀辰將傅爺兩個字,咬的格外清晰。


    傅奕然笑意盎然,連連稱讚:“小叔沉斂貴重,行止有度,眼光自是極好。僅一道背影,就這麽美,怪不得小叔護得緊。領證三個月了,也不舍得帶嬸嬸迴家,讓大家一堵芳容。”


    紀辰配合地笑著,未語。


    心想,等你知道你嬸嬸是誰,有你瘋的。


    傅奕然進門時,傅淩雲剛調整好護腰,往書桌旁走去。


    “小叔好。”傅奕然微微頷首。


    上次見麵,是傅淩雲將他送去受罰。


    讓他再次加深了,外界關於傅淩雲冷血無情,薄情寡義的評價。


    但走投無路,他不得不再來試試。


    傅淩雲坐在桌前,淡淡抬眸,瞥了眼傅奕然,低頭簽閱文件。


    半晌,開口說道:“黑了,瘦了。”


    “是,跑了趟外地。”傅奕然訕訕地笑了笑。


    傅淩雲沒抬頭,問:“外地好玩嗎?”


    傅奕然迴的客套又禮貌:“好玩,內蒙和南都完全不一樣的風土人情,但和我們的固有印象又不一樣,並不是家家騎白馬出門。”


    “多出去看看,長長眼界,曆練曆練是好的。”


    “是。”


    紀辰:曆練還是拉練。


    摧殘心智,磨煉意誌,消耗體力。


    不愧是夫妻,整人的手段一個賽一個。


    話題結束,室內空氣突然安靜。


    傅淩雲看著最後一份文件,仔細了起來。


    傅奕然兩秒鍾抿一次唇,來之前打了無數遍的草稿,此刻已忘得精光。


    明明開場的氛圍還算輕快,可傅淩雲這位主人,不按常理出牌,不問他登門緣由,導致他也不好開口。


    場麵冷了下來。


    夜色已深,眼看著傅淩雲要處理完最後一份文件。


    等他起身,定是要去陪傅太太了。


    傅奕然鼓足了這輩子的勇氣,九十度彎腰請求:“小叔,求求你幫我找到南汐。”


    “我們吵架鬧了分手,我的錯,多久我都可以等。這中間,傅家家法多重我都可以承受。但現在外界關於我和許晴的傳言愈演愈烈,我擔心南汐對我誤會更深。”


    傅奕然一番肺腑之言。


    足足兩分鍾,迴應他的隻有沉默,感動的隻有他自己。


    但求助傅淩雲,是傅奕然能想到的,最後的辦法了。


    這最後一根稻草,眼看著也要沒了。


    傅奕然情緒失控了,聲音沙啞道:“隻要小叔幫我找到南汐,你說什麽,提什麽要求我都答應。”


    “我知道小叔能力手段樣樣高人一籌,我現在沒有能力幫你做的,日後你若有能用上我的地方,我一定傾力完成。”


    傅淩雲仍舊無動於衷。


    傅奕然長這麽大,第一次這麽無力。


    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


    突然,咚的一聲。


    傅奕然跪在了地毯以外,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小叔,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哪哪都找不到南汐。隻要小叔讓我見南汐一麵,就是再送我去幾次傅家祠堂,我都可以。


    “小叔,你也是看著南汐長大的,不會忍心她一人孤身在外,傅家永遠是她這輩子最安穩的依靠。求求你,幫幫我,也幫幫南汐。”


    “小叔,小叔,小叔……”


    傅奕然眼角淚滴不斷。


    他第一次為了南汐,放下了骨氣和尊嚴。


    傅淩雲終於啟唇,淡淡說道:“在南汐被人霸淩,被你父母妹妹責罵的時候,你要是能有現在三分之一豁得出去,南汐都不會離開傅家,離開你。”


    他合上文件,手指不自覺地伸向了雪茄櫃。


    想到前幾日想品一品,被南汐看到一通數落,又收了迴來。


    “很慶幸你那麽多年都沒豁出去。”傅淩雲盯著傅奕然猩紅的雙眼,眸光晦暗不明:“不然,我不一定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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