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雨蝶睡夢中被走廊裏的動靜聲吵醒。


    她第一反應是南汐的身體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打開門的一瞬。


    三米寬的走廊上,人頭一眼數不過來,重拳砸在肉牆上的聲音接二連三地傳來。


    燕雨蝶被這血腥暴力的場麵生生地硬控了一分鍾。


    直到看到傅淩雲抱著南汐進了隔壁房門,她才躲著空中隨時會揮舞來的拳頭,跟了上去。


    “汐寶怎麽……”


    燕雨蝶的擔憂,被傅淩雲極具穿透,威懾力的聲音打斷了。


    “醫生。”


    傅淩雲打橫抱著南汐進門,看到床上汗水拓出來的,蜷縮著的人形,不得不繞去了床另一側。


    掀開被子,他靠坐在床頭,讓南汐半躺在自己懷裏。


    醫生快速走上前。


    查看南汐的瞳孔,把脈,測體溫……


    傅淩雲盯著醫生的一舉一動,漆黑的眸子銳利無比,似一把尖刀,下一秒就要見血。


    “怎麽樣?”


    醫生嚇得收起體溫槍的手一抖,謹慎交代道:“有些低燒,病人剛才中了少劑量的乙醚,可以……承受。”


    可以承受?


    “她現在很難受?”傅淩雲聲音冷如寒霜。


    醫生連忙解釋道:“少劑量,睡一覺就醒,沒有大礙。隻是……”


    傅淩雲神情冷峻,墨瞳緊鎖在醫生身上,無聲質問。


    “說快點,不然讓你這輩子都留在島上當魯濱遜。”陸域沒想到自己開業第一天,就招上了江家那禍害,開業即停業。


    “照傅先生先前的描述,和病人現在的狀況來看,病人有創傷後應激障礙再度複發的可能。”


    霎時,房間內眾人的唿吸都不敢用力。


    陸域意識到問題更嚴重了,額頭冷汗直滴。


    給傅爺老婆害的應激障礙複發了?


    他真的以後都要留在島上當魯濱遜了……


    燕雨蝶不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麽,會讓南汐十年沒有複發的病,再度複發。


    但看著傅淩雲捏著被子的手,青筋猙獰暴起,她不敢開口。


    她不應該信南汐說的沒事。


    她應該留下陪著南汐的。


    “紀辰和陸域留下,其他人出去。”


    房門再次打開,多餘人退場。


    走廊上的哀嚎聲,不間斷地傳進屋裏,遠不足以化解傅淩雲此刻的暴怒。


    傅淩雲一雙眼,黑白分明,染著猩紅狠絕:“紀辰去安排收拾殘局,今晚的事就當沒發生,江俊今天本該往哪去,就幫他去哪。”


    放虎歸山?


    紀辰不明白為何。


    照以往,傷了傅爺的人,橫著都不一定能出去。


    哪有好端端送出去的道理?


    “你親自去送。”傅淩雲紅著的雙眼,看向陸域。


    陸域沒有猶豫:“好。”


    傅淩雲今天第一時間交代他,照顧好南汐。


    可他將事辦了個稀巴爛。


    現在看來,他不用留在島上當魯濱遜了,是要和江俊一起去當難民了。


    他的錯,他認了。


    傅淩雲顯然早已殺瘋了,卻保持著最後一份清冷理智,交代陸域:“到了地方,江俊哪隻手碰的人,哪隻手給我拿迴來。”


    “剩下的,隨便找個難民營,送進去看他的造化。”


    傅淩雲看著陸域的神情,狠戾凜然:“再辦不好,你就別迴來了。”


    陸域如獲新生,行了個標準的軍禮:“這件事你放一百個心,我在行。”


    他最不擅長耍陰謀詭計。


    防不住火,更防不住盜。


    所以今晚江俊才有機可趁,帶人偷偷溜了進來。


    若是傅淩雲晚來兩分鍾,南汐就被江俊劫走了。


    但這一趟去,真刀真槍的幹,明麵上實力的硬碰硬,南都陸域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做幹淨點,別還要我給你擦屁股。”傅淩雲陰狠狠地,再次對陸域發出了警告。


    “保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陸域能將功贖罪,已經燒高香了,哪裏還敢不擦幹淨屁股。


    他朝著南汐的方向,拜了又拜:“多虧嫂子你無礙,還能讓我繼續仗著傅爺苟活。”


    傅淩雲看著陸域拜南汐,他就覺得穢氣,拿起床頭的玻璃杯,砸了過去。


    “有心就戒賭戒色,迴來了去香山清修一個月。”


    戒賭?勉強可以接受,換個愛好就行。


    戒色?不可能,他在探索人類構造這件事上,孜孜不倦。


    但是陸域差點毀了傅淩雲一生的幸福,他還是甘願受罰:“接了,我迴來就去戒賭,戒色,清修一個月。”


    一個月足夠了。


    陸域相信,傅淩雲不會忍心讓他受一輩子清修之苦的。


    “滾吧。”傅淩雲沉聲罵道。


    紀辰離開前,傅淩雲讓他留下一瓶帕羅西汀,並再次提醒道:“陸域那邊你多留心,別再出岔子。”


    傅淩雲做事如此收斂,謹慎,紀辰第一次見。


    今天多虧南汐沒有大礙。


    傅淩雲又為南汐顧慮良多。


    不然,今天整個南都,怕都要為之一震。


    夜裏淩晨三點。


    黑雲直壓上島,驟風猶如世界末日催折著樹枝。


    隨之而來的雨滴,砸在蜿蜒小路的碎石上,將上麵的塵土,紅色汙漬一應衝刷了個幹淨。


    南汐用力地抬著沉重的眼皮,整個人仍舊虛弱無力。


    迴想到昨晚跌跌撞撞走到門口,就斷了記憶後,她手臂強撐著,從床上爬了起來。


    手臂上滑下的一抹冰涼,砸在了她的手背上。


    南汐詫異地轉了一圈手鐲。


    她自知道這個手鐲價值不菲後,就收起來了。


    怎麽會又戴在她的手上?


    想到什麽後……南汐的身體突然多了幾分力氣,支撐著她走出大廳,打開房間門。


    “汐寶!”燕雨蝶聽到開門聲追了出來。


    南汐迴頭,詫異地眼神中有一抹失落。


    “早。”


    她打完招唿又準備出門。


    燕雨蝶一手拿著湯勺,一手捏著陶瓷粥罐的蓋子,拖住南汐:“你可算醒了。你昨晚發燒一整晚,快來吃早飯,完了還要測體溫吃藥,”


    南汐邁出一步,半個身子出了門:‘等我迴來吃。’


    燕雨蝶一個箭步擋在了南汐身前,對南汐軟磨硬泡:“不行啊,你生病了還沒好,急著出門幹什麽。聽話,病才好的快……”


    “傅淩雲來了。”南汐確切道。


    看著南汐堅定的神情,燕雨蝶懵了。


    傅淩雲也沒跟她交代,這種狀況該怎麽應對啊。


    “誰說他來了?”


    燕雨蝶隻能生搬硬套,指著南汐手上的鐲子:“這個手鐲啊,是你忘家裏了,傅爺特意讓人給你送來的。”


    燕雨蝶指著臥室床頭櫃的方向,想推南汐進去看看:“還有那個藥瓶,是你和手鐲收在一起的,他也一塊給你送來了。”


    南汐挺著的肩,慢慢卸了些力氣。


    準備迴臥室時,轉身到一半,眼尾掃到了一個黑色背影。


    等她再轉迴看時,走廊上空無一人。


    那一瞬間,她心裏委屈極了。


    她知道傅淩雲工作很忙。


    可她生病了,他都不知道來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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