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奕然趴在沙發上,激動地拉扯的後背的傷像刀子剌過:“你調走學籍檔案,是要和江俊一起離開南都嗎?”


    他也是昨晚看到南汐進夜歌酒吧的照片,才確認南汐還在南都。


    但他身體哪哪都疼,動也動不了,無法親自去找她。


    他隻能讓朋友幫忙,結果就收到了江俊和南汐的親密照片。


    南汐坐在卡座沙發上,江俊俯身貼在距離南汐耳邊一拳的位置,自信的笑著,不知道在說什麽甜言蜜語。


    卡座上七八個人圍觀的氛圍,看起來就差拍手叫好了。


    怪不得江俊前天會給他打電話,問他和南汐是不是分手了。


    他知道江俊喜歡南汐,曾經為了追南汐,在華清大學校內大肆宣揚,告白牆上的情話,時常排在榜首。


    但江俊不知道,南汐這位主人公自始至終都不認識他。


    因為南汐喜歡傅奕然,是從小就刻在骨子裏的。


    傅奕然當時在電話裏,漫不經心地迴應江俊:“我們分手一個多月了。”


    江俊問他:“南汐不會和你分手後,受刺激閃婚了吧?”


    “江大少爺,拿出你追女人的所有手段去試試,南汐能多看你一眼,都算你贏。”傅奕然的語氣不屑極了。


    “要是你沒做到,等我和南汐閃婚時請你,我讓南汐多看你一眼。”


    除了自己,傅奕然就沒見過,有讓南汐多看一眼的男人。


    南汐這輩子,都隻會和傅家有關,和他傅奕然有關。


    就是閃婚,也隻會是他傅奕然。


    可現在……


    眼前的照片讓傅奕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來自同性的威脅。


    他早晨收到江俊要出國的消息,第一反應就是南汐要和江俊一起離開了。


    他不允許。


    南汐抬起旁邊的枕頭,將自己的頭深深地埋了進去。


    和傅奕然無厘頭的滔滔不絕相比,窗外的蟬鳴此時可愛動聽了不止幾十萬倍。


    按道理說,南汐還沒簽實習企業,沒畢業,學籍檔案是不可能離開學校的。


    但聽傅奕然話的意思,就是她的學籍檔案不在學校了。


    有人比傅奕然還先一步下手?


    不是江俊,就是傅淩雲。


    近十分鍾,傅奕然仍不休止,南汐伸出一隻手臂,壓著枕頭,想要隔絕外界的聲音。


    實在聒噪,南汐無法忍受,她將自己大清早受到的一萬點暴擊,如數奉還給傅奕然。


    南汐拋開壓在頭上的枕頭,利落坐起:“傅奕然,你以什麽身份,站在什麽立場,對我提這些無理的要求。”


    “我的學籍檔案就是被外星人劫走了,該著急的也是我,和你一根頭發絲的關係都沒有。相反我很慶幸,我的學籍檔案沒有落入你的手中。”


    “我離不離開南都,和誰離開南都,對你都無可奉告。”


    “我之所以還接這通電話,就是想告訴白清雅,數十年的‘養育’費用,一千萬我打過去了,其中多給的五百萬,買我以後的清淨。”


    南汐一字一句的不耐堅決,一次又一次讓傅奕然覺得陌生。


    以前的南汐對他頗有耐心。


    即使他為了傅氏的利益,帶著許晴無數次出現在兩人的約會場上,他一個安慰的眼神,南汐就懂得適可而止。


    如今,他不明白,自己不過醉酒後的一句玩笑話。


    南汐為什麽會如此生氣,直接消失一個多月。


    現在甚至為了逃避自己,要和江俊一起出國。


    “汐汐,你六歲失去雙親,剛到傅家時環境陌生,膽小怯懦,心性閉塞,我把所有玩具都拿給你玩,哄你開心。”


    “你八歲起喜歡練習隸書,我背著父母,托關係幫你找大師字帖,用完了所有的零用錢。”


    “你十歲想要學腳踏車去騎行,我天天帶你偷跑出去,陪你練習。”


    “……”


    傅奕然聽不到電話那端的聲音,擔心南汐沒耐心會掛斷電話,他停止了迴憶。


    他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懂得適可而止。


    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他第一次如此放低姿態,祈求南汐迴到他的身邊。


    “汐汐,我們兩個是人人都羨慕的青梅竹馬。我犯了錯,我道歉。隻要你能原諒我,讓我做什麽都可以。我以後都聽你的。”


    南汐不想再迴憶過去了。


    畢竟,之前每次傅奕然傷害她的時候,她都是靠迴憶傅奕然的好,熬過來的。


    感情就像一汪泉水,泉眼在源源不斷冒水的時候,豐盈充沛。


    但有朝一日,泉眼永遠的停了,時間一久,池子也幹涸了,泉當然也不複存在了。


    傅奕然在南汐這裏的好,早消耗完了,包括傅奕然救過她的命。


    可總歸是救過南汐命的人,南汐輕輕地歎了口氣:“我原諒你太多次了,一切都迴不去了。現在我們都過著各自想要的生活方式,挺好的。”


    “我不好。”


    傅奕然多日的愁思,加上身體尚未愈合的傷,讓他的聲音很是疲憊:“沒有你,我過得一點都不好。”


    “汐汐,你忘了自己18歲送我老山檀香手鐲時說的話了嗎?你在香山跪了三天三夜,讓大師為我們刻字,隻求我們能相伴一生。”


    南汐到達南城,花了八個小時夜爬香山那天,氣溫就像南都現在這樣悶熱,蚊蟲很多。


    但凡露在外麵的皮膚,都頂上了指甲蓋大的紅色疙瘩。


    腫痛紅癢的感覺,她實在受不了,燕雨蝶拉著她去加了衣服,從頭到腳都捂了個嚴實。


    她和傅奕然如今的結局,或許就是佛祖覺得她不夠虔誠,將她依賴數十年的精神支柱推倒掀塌,是佛祖對她的懲罰。


    “汐汐,我們一起生活十幾年了,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我的生活不能沒有你。”


    傅奕然聲音逐漸沙啞,聽得出來有幾分真心,至少比他以往破壞了兩人約會,給南汐的道歉,要真誠些。


    “你不要和江俊出國。他這次出國,這輩子都可能不會再迴來了。你父母的墓碑還在國內,你總不能因為他,一輩子不見你父母吧。”


    傅奕然遲來的深情,讓南汐哭笑不得。


    但如今除了佛祖的懲罰,她自己也斷了念想,糾纏不是她的性格。


    “我不會出國。”


    南汐製止了傅奕然的發散思維:“就像你所說,我父母在南都。”


    這是傅奕然一個多月來,聽到的第一個好消息,他向南汐確認道:“真的嗎?”


    “真的。”


    傅奕然自動將這句話翻譯為,南汐不會和江俊離開南都,且同意和他複合。


    他忍著疼痛起了半個身子:“你在哪?我現在就去見你。”


    “我在家。”


    南汐下床,按開厚重的窗簾,正午的陽光頃刻灑了進來,如重獲新生。


    她沒有道理,也沒有心思再與傅奕然糾纏,浪費時光:“屬於我,和我老公的家。”


    她哪都不會去。


    因為在南都,她不止有父母,還有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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