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不是撕破臉的時機,沈宿窈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意。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大殿下能有此想,已經很難得了。”


    耳邊飄進女子清越的嗓音,楚行君牙齒快要咬碎,屈辱在這一刻席卷全身。


    再抬頭小心翼翼覷一眼楚雲玠,他那位好皇叔眸色微睨,神情淡淡的,雖冷默不發一言,但氣勢強盛冷冽。


    不敢再將人得罪,楚行君拱手行上一禮,迅速收起眼底的憤怒,溫聲開口。


    “時辰已經不早,宮裏還有別的事,侄兒就不打擾皇叔的雅興了。”


    片刻過去,楚雲玠的嗓音方從頭頂悠悠響起。


    “去吧。”


    簡短兩字,猶如打發閑雜人等。


    聽得胸口起伏,楚行君忍辱退出廂房,待確定裏麵的人聽不到動靜,藏在衣袖下的拳頭捏的哢擦作響。


    偏不湊巧,跑堂的夥計沒長眼似的,撞到他懷裏不說,滾燙的茶水也潑滿一身。


    全身濕濡粘膩,心底的暴怒到達頂峰。


    “下賤的東西,狗命不想要了。”


    抬腳狠狠踹去,平常謙遜有禮的大皇子仿佛換上令外一張麵孔,口中盡是粗俗之言。


    再忍下去,他快要憋死。


    往後也不用指望沈宿窈了,她和楚雲玠廝混在一起,兩人早已狼狽為奸。


    他要讓兩人盡快身敗名裂!


    打定主意,楚行君步履加快,頭也不迴地拂袖而去。


    另一邊。


    沈宿窈也不多加耽擱,命車夫原路打道迴府。


    寬敞的馬車內,寂靜無聲,隻有男子轉動手裏的玉扳指發出細微響動。


    強大的氣場是不容忽視的存在。


    “咳。”


    女子揉了揉鼻尖,率先打破車裏的寧靜。


    不知道他剛才聽到多少,沈宿窈端正坐在位子上,兩手交疊老老實實解釋:“這次我單獨來見楚行君,隻是想探探虛實,和他確實沒有什麽。”


    隻是沒料到楚雲玠也會出現在酒樓。


    原本男子便篤定她和楚行君前緣未了,有藕斷絲連的嫌疑,再不說明白,他隻會誤會更深。


    卻不想話一出,坐在身側的男子僅挑了挑鋒利的眉峰,輕勾唇出聲。


    “知道。”


    他語氣平緩,居然沒有生氣的意思。


    怔愣片刻,沈宿窈清眸微睜,糯白的臉尤帶有幾分不可置信。


    “你相信我的話?”


    他不是對她和楚行君最為猜忌的麽……


    下一刻,身姿舒展的男子淡笑反問:“我為何不信,王妃在酒樓不是說得清楚明白了?”


    他眼神謝睨過來,裏頭是坦坦蕩湯的灼光,並無說謊的意味。


    頓時,暖意在心裏激蕩澎湃,沈宿窈的眼眶莫名發熱。


    不用她多說什麽,男子全然相信她的話。


    在經曆上輩子遭受身邊之人的算計之後,這份信任來得輕巧卻可貴。


    輕唔一聲,她垂下眸子,聲音低低:“我自然說得很清楚,也是真的打算這麽做……”


    車輪轔轔,沿街的叫賣將她的話吞沒掩蓋。


    隔日,沈府柴房。


    緊閉的房門突然吱呀響動。


    聽到動靜,蜷縮在角落裏的沈采薇小臉一喜,急忙提裙跳到門邊。


    “大殿下!”


    楚行君高大的身軀逆光站立,盡顯皇室的矜貴。


    隻看一眼,沈采薇的心跳有如鹿撞,抱起他的手臂二話不說開始邀功。


    “殿下可能還不知道,我成功離間到攝政王和妹妹了,他們私底下還不知道會生出多少嫌隙呢。”


    想到兩人大吵大鬧,指不定不久便會傳出攝政王休妻的傳聞,沈采薇挑起的眉毛隱含得意。


    楚行君聞言,強忍著她發悶的頭油味,沉聲詢問:“這話是何意。”


    心情無比雀躍,沈采薇嘰嘰喳喳的,將如何設計引得攝政王前往酒樓的事吐的幹幹淨淨。


    “攝政王肯定知曉妹妹水性楊花的性子,迴頭還不知道怎麽大罵妹妹呢,哼。”


    “蠢貨!”


    聽完全程,楚行君的臉色黑沉如碳,抬手啪的一聲,毫不憐香惜玉地甩給沈采薇一個巴掌。


    “你可知道,就因為你這蠢婦擅作主張,差點壞了本宮的好事!”


    楚行君恨不得抬腳將人踹死來個幹淨。


    沈采薇被這一巴掌狠狠打蒙了,臉腫起老高,睜大眼睛不知所措:“怎麽會這樣,我,我不知道……”


    想起這女人還有點用處,楚行君壓下怒火,把人從地上扶起身,語氣略有緩和。


    “幸好九皇叔並未懷疑,我們的計劃也未露出破綻,你下次需謹慎。”


    自然了,被楚雲玠厲聲教訓的事太過屈辱,他選擇忽略不提。


    “殿下!”


    感覺到他的寬恕,沈采薇流下感動的淚花,抱緊他的腰身細細啜泣:“我以後會聽殿下的,幫你除掉所有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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