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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爸爸咳嗽越來越厲害,天氣變冷後,更加嚴重了。


    原本晚上八點就躺下睡覺的,由於咳嗽又坐了起來。


    “漢生他爸,要不明天去醫院檢查檢查吧。老是這麽咳嗽,把身體都咳嗽壞了。”何媽媽擔心的說。


    “嗯,好。”何爸爸很不耐煩的說。按照他的脾氣,如果不是實在堅持不了,他是不會同意去醫院檢查的。


    整個晚上,何爸爸躺一會,坐一會,終於熬到了天明。


    何漢生晚上做了一個夢:夢見滂沱大雨,路都被衝毀了。


    何漢生一下子嚇醒了。


    他看了看手機,才六點。


    他起身下了床,掀開窗簾看了看窗外,天剛蒙蒙亮,也沒有下雨。已經醒酒,但還是略有醉意。去了趟洗手間,因為周日,也不用早早起床,他便又迴到床上繼續睡。


    他躺著,又想起了剛才做的夢。怎麽會做這樣的夢呢?他也不明白。不過,夢終歸是夢,他也沒太放在心上。意識突然很清醒了,想睡卻再也睡不著了。


    他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兒子,他們睡的正香。


    今天周日,也沒什麽特別的事情,正好這周發工資了,可以去移動營業廳充話費順便給妻子換個手機。因為實在睡不著了,他幹脆起床了。


    還不到八點,何媽媽打來了電話。


    “喂,媽”何漢生拿起了電話。這麽早接到媽媽的電話,何漢生猜測一定有事。


    “漢生,你爸爸老是咳嗽,我想帶他去醫院檢查檢查。你今天有空嗎?”


    “媽,我今天休息,你們來吧,我和你們一塊去醫院。”


    “嗯,好。過會,我和你爸就去坐車。”


    掛斷電話,何漢生心裏犯起了嘀咕,從上次去妹妹家到現在,都一個多月了,爸爸咳嗽怎麽還沒好,不會是得什麽病了吧?他祈禱著希望不是。


    妻子也起床了。


    “怎麽了?誰打的電話?”


    “媽打的。媽說爸咳嗽還沒好。過會一起去醫院檢查一下。”


    “哦。應該沒事吧。”


    “希望吧。”何漢生站在陽台上,外麵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雨。


    何漢生的手機又響了。他一看,是侯科長打來的。


    “喂,侯科長。”


    “漢生,你在哪裏?”


    “侯科長,我今天休息了。怎麽了?”何漢生略有緊張,聲音有點顫。


    “今天有出貨知道嗎?”


    “知道。貼外箱的標簽已經給倉庫了。”


    “標簽型號都打錯了。你打成什麽了?是eab520,你打成522了。都貼一半了,是質檢員發現的,你趕緊過來。”


    掛斷電話,何漢生腦袋空白了幾秒鍾。可能真的打錯了。昨天下午隻想著吃飯了,沒想到一疏忽,竟把標簽打錯了。沒有辦法,隻有立刻馬上迴公司了,可爸媽一會又要來。事情有時候就這樣,要麽什麽事也沒有,要麽幾件事撞在一起。因為爸媽知道人民醫院,何漢生打算讓爸媽直接去醫院。


    於是,急忙拿起手機,給媽媽打起了電話。


    “媽,你們坐上車了嗎?”


    “還沒有,車還沒來呢。”


    “媽,公司有點事,我得先去趟公司,你和我爸直接去醫院吧。過會我去找你們。”


    “嗯,行。你先去忙吧。”


    何漢生匆匆掛斷電話,早飯也沒吃,便去公司了。


    到公司一看標簽,果然打錯了。倉庫管理員史軍已經貼了一大半了,由於標簽內容錯誤,需要從紙箱上撕去重新貼。這是一個很麻煩的事情,還有拉貨司機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一瞬間,指責和埋怨聲撲麵而來。何漢生感到非常的抱歉,也不住地道歉。他飛快的跑迴辦公室,打開電腦,將標簽內容修改後重新打印。在確保絕對正確後,他迅速打印了出來,並飛一般送到了倉庫。


    為了不耽誤發貨,侯科長從車間調了六個人來幫忙撕標簽、貼標簽。


    由於自己的失誤給大家帶來了這麽大的麻煩,何漢生也一刻不停的幫著忙。


    直到十一點,標簽才完全換完貼完。


    比較慶幸的是沒有耽誤發貨,但造成的影響卻是無法挽迴了,特別是對於他本人還處於實習期的新人。


    他非常難過,坐立不安。


    他想去跟侯科長解釋一下,順便低頭認個錯。


    於是去了侯科長辦公室。


    “侯科長,非常對不起。”


    “何漢生啊何漢生,你說你來了後給我捅了多少簍子,帶來了多少麻煩。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做事經不經過大腦!”


    “侯科長,真對不起。下次我會注意的。”一米七八的青年漢子,此時窘迫的如同一隻螞蟻。


    “你要是不行,我們立刻換人啊。”


    “別別,以後我會小心的。”他懇求著。


    “你先出去吧。”侯科長冷冷的扔出了一句,臉色鐵青。


    何漢生迴到了座位上,難過又難堪。他垂頭喪氣著,現在也不好意思迴家休息了,隻能上班了。隻是爸媽還在醫院,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十一點半,到午飯時間了。


    何漢生匆忙給妻子打了個電話。


    “佳慧,今天公司有事,我就接著上班了。爸媽還在醫院,我先去趟醫院看看,你先做點飯,一會讓爸媽迴家吃飯吧。”


    “嗯,好。”


    何漢生騎著電動車直接去了醫院。


    醫院裏,何爸爸做了一個肺部ct,結果已經出來了。醫生正在和何媽媽說著結果,何爸爸也在場。


    “通過片子看,肺部有些黑點,肺炎的可能性比較大。”醫生說。


    “肺炎?肺炎厲害嗎?”何媽媽急忙問。


    “不厲害,隻要多休息,很快就好了。不過,我建議再去大醫院檢查一下。”


    “哦。不厲害就行。”何媽媽聽說不嚴重,心裏也就沒那麽緊張了。因為現在得癌症的太多,何媽媽最害怕癌症了。花錢不說,還要命,那是她最不希望的。


    何媽媽和何爸爸走出了醫生辦公室。


    可剛走下幾個台階,醫生又叫住了何媽媽。


    “大姨,您再上來一下,我給大叔開點藥。大叔先下去休息吧,讓大姨捎著就可以了。”何爸爸繼續下樓了,何媽媽又迴到了醫生辦公室。


    “大姨,剛才沒跟您說實話。你家大叔得的可能是肺癌,剛才大叔也在,我就沒直說。”


    “肺癌?”何媽媽一聽驚住了。淚水瞬間流了下來。癌可是要命的啊。


    “大姨,你也別難過,如果是初期,是可以手術治愈的。”


    醫生安慰著這位善良而又無助的老人。


    “好的,謝謝你醫生。”


    何媽媽的手機響了,是何漢生打來的。


    “漢生。”


    “媽,你們在幾樓?我在樓下。”


    “我在三樓。”


    何漢生乘坐電梯去了三樓,在樓道裏遇見了媽媽。


    “媽,我爸呢?”


    “你爸先下去了。”


    “怎麽樣,我爸檢查了嗎?”


    “檢查了,醫生說是肺癌。”何媽媽又嗚嗚哭了起來。


    癌症一般都是不治之症,得了癌症一般也預示著生命進入了倒計時。媽媽的話如同晴天霹靂,何漢生瞬間懵了,但這個時候他不能哭。


    “媽,你先別哭了。醫生說確診了嗎?”


    “沒有。醫生說可能性很大。”


    “那不還不一定嗎。有可能還不是呢。”


    “醫生說讓再去大醫院檢查一下。”何媽媽擦了擦紅腫的眼睛。


    “那過幾天再去青島市立醫院查查吧。別人都說咱這裏醫院檢查不準,先不用太擔心。”何漢生極力安慰著媽媽。


    何媽媽見到兒子後,似乎有了一些依靠,心裏也寬慰了許多。


    “媽,先迴家吃飯吧。不過這事,先不要告訴我爸,如果我爸知道了,會害怕的。快擦擦眼淚,眼睛都哭腫了。”


    “我就是擔心害怕啊!”


    “不用擔心。”


    何漢生和媽媽一起乘電梯去了一樓,在門診那裏拿了些藥。見到爸爸後,他們盡量克製著悲傷的情緒,努力保持著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


    “爸,沒事的。以後可別抽煙喝酒了啊。抽煙對肺最不好了。”


    “嗯,好。”


    “這都中午了,傑傑媽已經做好飯了,我們迴家吃飯吧。”


    何漢生給爸媽打了一輛出租車,而他騎電動車迴去了。


    彭佳慧早已經把飯菜擺好了。


    他們到家後便開始吃飯。


    “爸,這幾天就不要再出去幹重活了,好好在家休息休息吧。”


    “要是沒事,我還得去幹活。最近,活多的都幹不過來呢。”


    “爸呀,現在我們都大了,不用那麽拚了。就在家好好享享福吧。”


    “你爸呀,就是閑不住。”何媽媽說。


    “對了,爸,今天拿的藥,你先吃吃看看,如果還咳嗽,我們再去大醫院檢查檢查。”


    “嗯,好。”


    吃完飯後,休息了一會。何漢生又把爸媽送上了迴家的車。


    “媽,不用太擔心。先讓我爸吃藥看看。”何漢生囑咐著媽媽。


    不過,何媽媽還是很擔心。


    送走了爸媽,何漢生直接騎車去公司了。


    天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雪的樣子。


    如果爸爸真得了肺癌怎麽辦?手術治療,肯定需要一大筆錢;如果不治療,將失去爸爸。而現在正是最拮據的時候。憂傷和焦慮如同天上的陰雲正慢慢的向他襲來。


    “希望不是真的吧。”他默默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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